正文 三十一 率性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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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闱,萧青夺魁!
灯花走廊,将军府外,子卿在等人,他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将军府,田禾丰方跨出门。
子卿伸出手,田禾丰三两步下得台阶,一把紧握。马车并未远离,早已掀起帘子一角。远远地,两人并肩而行,地上长影覆盖一体,相融于夜,如此和谐,如此刺眼。而他不能言,亦不能做。上官步月在马车中握紧双手。
灯谜猜中了全部,两人兜着小礼物,田禾丰停下来,望着子卿,手突然放开兜,手臂一伸,拥子卿入怀,耳畔喃呢。
“我知道是你,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你回来找我了。”蓦地双脚离地,子卿已被田禾丰抱起,舞一圈,亦不放下。
“乌龟。”移动人群渐渐停下,子卿甚是不安,死死埋头胸前。
“蠢货!”“乌龟”“蠢货”“乌龟”“蠢货”“乌龟。”
“蠢货。你欠了我八年。”“我还你八十年?”
“我是乌龟,你得还我八十万年。”田禾丰抱着子卿狂奔出人群。浮影桥,田禾丰放子卿坐桥栏,依旧借势半抱。子卿望着天空点点雪花辉映灯下,低低念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绝决。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义气,何为钱刀为!
桥下灯光点点,游人渐少。田禾丰能清晰看得眸中自己,渐进鼻息,双臂紧抱,温热侵双唇,牙齿磕碰,舌于嘴中角逐。脖子僵直,呼吸困难,识海绚烂,昏眩中新鲜潮湿之气灌入,子卿茫然睁眼,一片水润之光正是田禾丰唇瓣,只见他黑色眼底笑如星。
“蠢货,你不知换气么。”子卿猛吸一口气,下一刻便笑着咳嗽起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遇着你,人都笨了。你说你这乌龟得有多笨才能把我熏染成这等蠢货。”田禾丰不善言辞,只能嘴堵嘴。良久两人才再次分开。
“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田禾丰知道子卿不愿回将军府,他看进灯花深处。
“方来客栈。”田禾丰一把抱起人,飞奔而去。子卿默默道,开房用不着这般猴急,况且他尚无准备,以为两人牵手成功已是大幸。
太子府,陆晁令放下茶盏,望着上座太子,太子已陷入沉思。良久方抬眼道。
“本宫不甚明了,陆晁令此举何意?”陆晁令拿出一块玉佩,他身侧,太子舍人立即夺了去。
“太子,这是…这是帝皇赐予皇子谱牒之物。”太子取过玉佩,从怀中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玉佩。
“轩辕荣朱…轩辕子卿?如此说来他二十三岁。”陆晁令摇头。
“十六岁,这亦是本相不明之处。还有一事,不知太子尚记得?”陆晁令见太子示意他说下去,便接着道。
“上届翠竹亭诗会,有笑竹一诗,其中之一者上官步月称其为‘肖卿’今次连冠四元者乃‘萧青’本相若没记错,相距刚好六年。”太子怔了片刻。
“陆相怀疑是同一人?可有证据?”
“本相查得这状元郎萧青和将军府田禾丰此刻正郎情妾意。”
“将军府?田禾丰?。”太子冷眼看陆相,历届状元郎自是男儿身,将军府禁男男相亲一如陆相好男男之风世人皆晓。他不明白陆晁令此话用意。
“笑竹一事你我皆记得,当初确有两小孩。一个是田禾丰,另一个唤作‘肖卿’正是上官步月介绍而得,可本宫仍是不明陆相真意。”
“‘肖卿者’,‘肖’取其谐音‘小’,此名乃上官步月为避忌讳而取小卿之谐音做姓氏。”太子点头,如此亦能说得通了。转瞬又愕然。陆相见状,上前一揖。
“正是太子所想,据本相明察,子卿皇子应是七年前进入上官将军府,此前身在何处便是不知了。”
“极玉宫!”太子站起,他记起皇后疯癫亦正是七年前,他亦曾亲至极玉宫搜查未果。太子坐下,他隐约觉得那处不对劲。轩辕子卿在极玉宫近十年,后宫无人得知,父皇呢?他知道么?母后定是知晓,又为何不正大光明将其护在羽翼之下。人失踪后,竟装疯卖傻。
“父皇不待见他,此事到此为止。”太子异常烦躁,陆晁令如此针对轩辕子卿,用意何在?陆晁令又岂能善罢甘休,如今想来,子卿是和慕容天玉有九分像。只可惜那是并未入朝,未见得天颜。如今这样一个人在,他岂能放过,亦会为他千方打算。
太子见他还欲再说,先开口道。
“陆相大人,此事父皇定是知晓,我等不必再费尽心思了,人各有命,顺应天道吧,不是本宫不帮他,是福是祸你我亦难算得。”
“太子,何不去看看你这小弟如今在作甚?”陆晁令唤进一小厮,小厮附耳说了句。
“此刻他人在方来客栈,现在去还来得及。”陆晁令冷声道。太子不知陆晁令葫芦里卖什么药,甚是不耐道。
“走吧,今晚不走此遭,恐是难了。”太子府一队人马直奔方来客栈。
子卿坐在浴桶中,田禾丰俯身看他。水烟弥漫,朦胧了子卿一张脸。子卿从水底举起一方布巾,递给田禾丰,示意他帮擦洗。
田禾丰轻笑,掬起一捧水从子卿头上灌下。子卿仰头迎水。只听得耳畔轻声说。
“别怕,我在。”不待他手伸近,子卿突然埋头于水下,田禾丰猝不及防,急得欲捞起人。子卿突然供出水面站起,斜倚浴桶,大笑。
“别怕,我在。”田禾丰心突然纠结了,伸手掐子卿鼻子,却停住了。
“子卿?!”“嗯?!”“子卿?!”“嗯?!你这死乌龟,要不认我了么?”田禾丰有几分承受不住心跳,他上前只死死拥住已完全去了易容膏,粉啄似地人儿。
“我好怕,你现在这样我好怕。”田禾丰呜咽道,子卿知道他担心,陆晁令会是一道高坎,他这不正努力夺大三元么?
“我会求帝皇赐婚,此生我只认心!”子卿捧着田禾丰头一字一句道。田禾丰揶揄一阵方道。
“此朝没有男男成婚规矩。更何况是皇帝赐婚。”
“有,昔日孤亲王和王妃便是。真不济就亡命天涯。你嫁我之后,我保管你吃好、喝好、睡好。”田禾丰紧贴桶壁,上下打量眼前纤柔之躯,眼底尽显狡黠,粗声道一字好。
子卿夺过他手中方巾道
“笨手笨脚,不如自个儿洗,三两下起水。”又坐入水中,擦洗起来。田禾丰只盯着子卿手上下移到,亦不知砸吧多少次嘴。
子卿起身搽干净水珠,跨出浴桶,取了屏风上褥衣套在身上。一阵敲门声,子卿和田禾丰皆是一望,以为是小二送来夜宵,便道了句。
“进来。”子卿镜前打理头发,不料被田禾丰从腰间抱紧。
“怎么了?”子卿发觉异常,转身。澡后红晕尚未消退,却瞬间煞白。
“你私闯……”子卿指着闯进来的上官步月,上官步月一直尾随二人,听得两人以身相许,几欲吐血。屋顶上远远见得一群人渐渐围拢方来客栈,担心子卿身世暴露,方直接撞入。
“御林军已赶来此处,你俩先离开。”田禾丰不明所以,子卿却知道个中厉害,他只深看上官步月一眼,无论事情真假,此次他不敢赌。
“我们走。”田禾丰打开窗,抱起子卿一跃而下。上官步月亦翻身上房顶,远随而去。
太子和陆晁令扑了空。陆晁令望向浴桶和整齐床铺,心里方才好受一些,却也知此事恐是难以阻止,今次本是极为严密,他们为何能闻风而逃?上官步月?!
太子回身正见陆晁令面露凶相,几欲拳断一掌五指。疑惑片刻,方醒悟,细想下心中已得了八分谜底,此刻太子已脸浮怒气。
“陆相可打得好算盘,这子卿不正是你千寻万觅之人?你如此戏耍本宫可知罪?!”陆晁令凉凉一笑。倒也佩服太子脑子转的快,片刻便把前后理清了。
“本相确查得此事,不知为盛安寻回皇子又何罪之有”太子一噎,陆相此举在理,可他司马昭之心却也辱没了皇族。
“你心知肚明,若真如此,他身为皇子也容不得你亵渎。你好自为之。”看屋子一应洗具和摆设,便知破了子卿好事,可算作被陆晁令当枪使了一回,太子只觉窝气,冷冷提醒后,领了一干御林军回太子府。
夜色下,田禾丰抱着子卿看清一干御林军,便知上官步月所言不假。
“去临水榭。”上官步月现身,两人皆是一震。如今出城非得借上官步月之力,而他却先开口给了二人一处容身之地。田禾丰见子卿默许,方抱着人紧随上官步月去。
临水榭一处密林。上官步月最先进入。子卿看了四周景致,甚是陌生,一阵心慌,本欲喊田禾丰停下,却见上官步月望来,眼神怪异之极,回过神时,三人已进一处桃花林。
又是一阵大雾,入得一处山口。上官步月于山壁处停下,只见他启动崖壁上一处机关,岩门缓缓打开。
“放我下来吧。”子卿挣扎,田禾丰见他坚持,便放下他,只拉着手,两人一并走入。石室温暖如春,不少鲜花绽放于宽敞甬廊中,子卿甚是惊奇。
“有温泉!”一株奇异花草附近,烟雾腾腾,正是一口温泉,上官步月走近,看子卿蹲身戏耍水,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我得回府,以免他们起疑。饭菜会定时送来。”田禾丰搂着子卿直起的腰。
“谢谢公子。”上官步月转身走远,这容阵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乌龟,对不起!”田禾丰隐约猜到一些,爽朗一笑道。
“蠢货,我记得你先前所念赋里可有一句白首不相离,以后少提‘对不起’,我不接受。”田禾丰说完抱起子卿跳入温泉中,两人衣服瞬间湿透,各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彼此静静望着对方滑落水珠的脸,热吻激荡起整个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