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逃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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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少,两个月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子卿只好腆着脸向乔志宇借了后院那边竹林。乔志宇整日忙,也不管他,一切随他。
子卿除尽脸上脏於,又每天灌一壶名叫‘障眼’之草,扛了鱼竿,戴了纱笠,前往宜兴湖。眼下他尚能钓虾为生,养着活虾,做点炸虾小吃。若好,还能卖几尾活鱼。他现在只管凑齐银子,然后远离京城寻一处小村终老。
冷宫活过,将军府待过。还有啥不能随遇而安,又有啥好纠结?自从一姑娘不小心见了子卿真容后,吓退三步,往后更是绕着走,子卿小丑之名渐渐远传,他却乐得此名。
迎着第一缕朝阳去宜兴湖靠山一带。草深,子卿被掩埋在草丛中,甚是惬意,一脚踏竿,警惕鱼虾上钩,一面仰躺于天地间,开始新计划:
牵牛攀篱笆,小白绕竹架。幽径覆一履,叩问化缘法。
青竹拂朝霞,缠绵催麦芽。脊山难为垄,两鬓隐苍发。
夕阳下,满兜虾和几尾鱼。随着那瘦小背影进入东城医卢。来往的路人,皆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乔志宇医卢后院成为子卿实验地。
一品炸虾出炉!乔志宇大呼过瘾,先前那股后悔劲儿早抛之脑后。
京城赶早,买卖好做。东城乔医卢附近有个炸虾铺和鲜鱼汤。
子卿辛苦筹钱。简陋竹桌矮椅越置越宽。有乔志宇医卢撑腰,收要保护费的衙役和地痞几乎无作怪,极少的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赚钱可谓顺利。
物以稀为贵,子卿深谙此道,又极为能用。一月后炸虾和鱼汤已毛利十两银子。成本便是上好柴炭,花费约二两银子。已是七月,子卿赚足三十银子,有人劝他在附近租家小铺营生,他不敢,亦不干。
一日炸虾铺来了几位穿着华丽便衣之人。附近客人全都窃窃私语,来人点名要尝那炸虾和鲜鱼汤。子卿从纱笠望出。
任宏青、太子和上官步月已坐下,且边等炸虾边聊。上官步月偶尔看向那带纱笠厨子。任宏青便会咳嗽一声,提醒上官步月道。
“东城小丑指的便是他。”上官步月不以为然。那忙碌背影着实有几分熟悉,想起前阵子画像和陆晁令荒唐之事,上官步月心中一紧道。
“道听途说何以为信。”太子见两人已有争执之势,笑道。
“用过这炸虾和鱼汤,不妨一看,如此便不会影响食欲。”任宏青随声附和,道一句,如此甚好。上官步月不置可否,他是真想再见那人,却查而无果。眼下若是,希望不会给他带去麻烦。
子卿专心做事,不曾听得三人之言,收了钱见客人相继离去,又是暮色四起,便要收拾摊子,却不曾发现不远处立于墙角下的三人。
子卿桌凳灶归类收拾一番,正打算去搬竹桌,却被一人拦阻。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老板解答。”纱笠微抬,子卿透过青纱看向抄手立于桌前的任宏青,不知他有何要问,只静待其发话。
“这虾子却是人人都能吃得?”海虾不是人人能吃,任宏青不知这小厨子为何不担心无知者误食,一旦出纰漏,官衙里可不好打发。
“河虾方可,海虾对腥物过敏之人忌用。”原来是知道,河虾?任宏青甚是好奇,太子和上官步月也是一惊。
“这手绝活可卖于我等?”太子有了一份兴趣。
“价码几何?”子卿放下手中活儿,只想着如何搏个好价,他便不用这么辛苦。陆相寻男宠一事已过三月,加之小丑之名远播,眼下他可安全出京。
“五十两如何?”任宏青不懂商业一道,这价码委实可唬住小孩,子卿却是满心鄙夷。眼下‘炸虾’可谓十里相传,广告效应已达,只待守着摊子发财。区区五十两打发狗去!
子卿不做声,只拾起竹凳,卡在担子上,看也不看任宏青一眼,任宏青亦猜到他喊价太低,这小厨子已无心理他。太子哈哈一笑。
“二百两,到底是摊子货,也就我等有这心思,你年纪不大,可这活儿熬人,你拿这钱可做别的轻松营生。”太子见他仍无动于衷。上官步月亦不懂商途,只看着那青纱有几分不耐。任宏青见小厨子仍是无动于衷。为了下步计划,他只好忍痛道。
“五百两,再多已是没有的了。你给个痛快!”子卿正待弓腰去挑担,听得这一句,便放下担子。
“这价码勉强适合,这些都送于你,我另赠一个适合酒楼的方子。”喊乔志宇送了笔墨纸来。乔志宇见是原先主子,随即明了随行二人身份,伸手欲按子卿颈子要行下跪礼。太子一把拂开他手,威严的瞪了他一眼。乔志宇方看清楚太子一行是便衣出宫游玩,当即作揖立了一边,看子卿埋头写方子。
交方子时,任宏青接过,数了五张百两银票递于他,方道。
“此乃独门独方,几年后你若后悔,另起酒楼,我等仅以此为据?”任宏青紧盯着眼前青纱,子卿方才知他用意,顿时冷笑,一手掀开纱笠。蛤蟆皮,凹凸难看之极。太子和任宏青皆立即转头而去,子卿甚是委屈,眼前已是一片朦胧,上官步月低低道了句。
“对不起。”远远坠于两人之后,上官步月走近等在原地的太子和任宏青。
“此举着实伤人,不过他得了钱,估计也不会计较太多。”任宏青试着安慰上官步月。上官步月摇了头,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一双悲愤含泪大眼。
回得屋子,子卿平复心绪良久,方收拾行李,他将三十两散银送于乔志宇,道了谢,赶辆破马车出城,城门口不少马车逆向而行。
又是四年一度的腊月梅山会来临,不少外地人早早赶往京城。都是有头有脸人物,排场少不了,马车不缺,轿子更是华丽。
于那梅山会,子卿已无半丝念想,等了一个时辰。轿子抬近,小姐掀开帘子,风亦拂起青纱,只听得一声娇呼。
“好丑!”子卿越发低下头,纱笠几乎遮了前半身。马车全部通过已快天黑,子卿仍在关城门那一空挡出了京城,长舒出口气,扬鞭策马,披星戴月赶往百里外何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