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彧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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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笑道:“怎么?不叫世叔妖怪了?”
“……^_^”荀攸笑笑,缄默了。他那过度早熟的性格是他一生的背负。但是,他泛红的脸颊出卖了他。原来,他还是希望跟那只妖怪好好相处的……如果,这其实就是小叔呢?如果,小叔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如果……不,没有如果。他的直觉和判断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四岁的小孩……不可能有这样的四岁孩子——难道,是他想多了么?不,不会的。以他十年的经历来看,他怎么样都不可能搞错。毕竟,他是个十岁的大人!
四岁的孩子不是都该像小二叔那样么~?不会例外的。他们……都以卖萌为生存之道,还是撒娇的年龄。不,这不是个四岁的小叔。可是,万一,还是小叔呢?荀攸迟疑了。软糯的脸蛋上出现一丝可疑的犹豫。
荀氏是名门,荀家的孩子太早承担太多太多……
“攸侄——你还来玩吗?”荀谌恋恋不舍地问。他已经与大侄子亲近了许多,真正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但是,荀彧没有挽留荀攸。他说:“攸侄该回去了,晚了不安全。”
自从荀攸离开那日起,荀谌总是问哥哥,“小彧哥,攸侄什么时候再来啊?”
每每闹得荀彧哭笑不得。
荀彧又不好说什么。他只是想,以后,彧会和‘过去’一样高吗?大约一周后,荀攸又来了。这次,他捧了束鲜花。
“世叔,攸是来向……来向你道歉的!”10岁的孩子磕磕巴巴,又无比勇敢的说道,“虽然你是个妖怪,可是只要……你不伤害荀氏家族,攸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心吧,攸不会告密的……”
荀彧闻之气结。
这……是道歉吗?没有一点诚意!
荀彧甩袖而过。却被荀攸扯住了袖口,“世叔……?”
“不叫我妖怪了^_^?”荀彧皮笑肉不笑的问,一边摸了摸荀攸的额头,“小笨蛋。世叔是不会害你的,因为我是你父亲的亲弟弟啊!”
“比我小6岁的弟弟……”荀攸低声嘀咕,“还不知谁是谁的弟弟呢?……”
“什么?”
“没。小二叔呢?”荀攸问。
“以后叫我小叔吧!”荀彧试图拉近关系。
荀攸垂着头,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好……就这么定了,妖怪小叔。”
口胡!谁叫你把妖怪加上去的啊!去掉去掉!
饶是经历了两世,荀彧也不淡定的面具皲裂了。
“不过往上你还有两个叔叔,你打算……称呼他们什么?毕竟你是大兄的孩子……”荀彧笑着问道。
“大叔和老叔——呗!”荀攸一本正经的回答,“在几个叔叔中只有你和小二叔年龄比我小,所以小叔当然只有妖怪小叔你和我可爱的,正常的小二叔咯……”(这里采用荀谌为荀彧之弟的说法)
听荀攸解释完,荀彧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但是,我们商量下,能不能把那个妖怪这个词去掉,叫小叔就好?”
“不,只有叫妖怪小叔,才能体现出妖怪小叔的特别之处!^_^”荀攸孩子气的揪着不放了。
“好好好,你的小二叔是可爱的,正常的,你的小彧叔就是妖孽的,反常的,好了吧?”荀彧叹了口气,凉凉的坐在蒲草垫上。
“妖怪小叔……”荀攸在荀彧脸上吐了口气,附耳悄悄说,“你这样……莫不是吃醋了?嗯?妖怪小叔……”
荀彧气得要跳脚,却最终摇头叹息道,“真是……朽木不可雕!”
“大叔在颍川书院上学呢!不如……你邀小二叔,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时,荀彧的眼睛被人手捂住了,荀谌在背后一脸嬉皮,“猜猜我是谁?”
荀攸将荀谌一把抱起,满脸欣喜的说:“小二叔!”
荀彧这回真有点喝醋了:这个大侄子对自己的宠爱都转到了自己弟弟身上。还叫自己妖怪小叔……真是叫人生气啊!不过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在吃谁的醋……吧?毕竟——他们还是孩子……
荀彧:……不过,公达真的很喜欢友若吧……虽然是小孩子的喜欢,但——
“我们去捣蛋!”荀谌拉着荀攸的手,又一把扯过荀彧的手,“阿兄……你……怎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荀彧笑着问。
“就是好像小彧哥对我不是那么明显的喜欢了,就是阿兄忽然不那么喜欢阿谌了,像是平常,以及晚上早上的亲亲抱抱摸摸也没有了……像是……小彧哥的周围好像出现了一层雾气,变得膈应人了。就像那些叔叔和伯伯一样,很……不一样了。”荀谌结结巴巴的试图说明。可惜,他一个4岁孩子的口才到底有限,说了半饷还是没有说清楚。而且,他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4岁孩子。这不,一会儿又开心起来了。
荀彧想,如果友若知道自己霸占了他4岁的小彧哥的身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虽然,也是自己。那么,这个世界的4岁的自己去哪里了呢?荀彧若有所思。
“走吧走吧!我们去找阿衍哥要糖!不给糖就捣蛋!”荀谌一脸闪瞎眼的快乐笑容。
荀攸看着荀谌时,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宠溺。一个10岁的大侄子对于4岁的小二叔的溺爱,似兄弟又似叔侄的感情。但是,当荀攸看着荀彧时,脸上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纠结。似乎既想对妖怪小叔好,又担心自己原本的小叔不高兴……
就在这时,荀爽叔父从外头领回来了一个4岁的孩子,给孩子取名荀玉……一场隐藏的风波似乎就要撩起。
听说这个4岁的孩子原本已经是死了的,不知为何后来又活过来了,而且说自己是玉儿。荀爽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也是有缘,于是就将他安置在荀衍,荀彧,荀谌三个孩子共同的父亲的膝下,定为养子。于是,那天,荀攸有了第三个小叔。而且这个小叔对荀彧有敌意——非常明显的,孩子气的敌意!
荀彧想过,这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的4岁的自己呢?无论如何,自己都欠了过去的自己。
荀谌倒没怎么想,只是觉得又有了玩伴,还是个对自己很好的弟弟,自然乐得屁颠屁颠的。
如果一直平安,四个孩子无疑会成为很好很好的家人和朋友,只可惜……他们之间的纠结却一直无法解开。尤其是荀彧与荀玉之间的结。
面对可能是另一个自己的,幼小的自己……荀彧感到无比纠结。
而荀玉感到纠结的是: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才是荀家人?自己才是真正的荀彧,只是自己满4岁时,忽然被一股力量挤出了身体,沦落到一个死亡的4岁孩子身上。若不是荀爽叔父救了自己,自己可能就逐了这妖怪的意!而且阿谌怎么能喜欢这个妖怪呢?明明是伪装成彧儿的妖怪!我才是真正的荀彧!迟早有一天……
荀攸忧心的是:自己好像受到这个妖怪的吸引?可是,原本的小叔是必须要找出来的——自己不能背叛荀氏家族!不过……小叔在哪里呢?
只有荀谌还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对他来说,小彧哥和小玉弟没什么不同,攸侄也很好,他们是大好玩伴!太棒了,以后不会无聊了!
这天,天气晴好,荀彧正在荀家偌大的青草园里和荀谌一处,就看见荀玉咬着大拇指看着他俩。
“怎么了?”荀彧好心情地问。
“……没。”荀玉回了一句,继续咬大拇指。
荀谌有点稀奇的叫出来,“你这个习惯怎么跟小彧哥一样?小玉弟。”
“……谌……”荀玉又说了一句。仍旧言简意赅。他好像有许多心事,可毕竟是小孩子,无从说起。
“阿玉弟弟。”荀彧主动伸出手,“不然我们随便走走?也应该带你看一下了。”
“好。”四岁的荀玉回答得软软糯糯的,“上哪?”
“攸侄来了之后我们去衍阿兄课堂捣蛋!”荀谌想起自己最喜欢的游戏,迫不及待的把它推销给了小玉弟。他对这个弟弟有着说不出的亲近感,仿佛是……陪在身边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夜的小彧哥……
可是,小彧哥也还是小彧哥……因为小彧哥让他感觉跨越了这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夜……
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可不要小看小孩子!
小小的眼珠子中可能装着整个广大的世界!
一炷香后,荀攸果然来了。他一把抱起荀谌,亲了亲小二叔的脸颊,又抱起荀玉,亲了亲小小叔的脸颊。然后轮到荀彧时,荀攸却不自在起来,“小叔……就免了吧!”他说。
“为啥攸侄不亲亲小彧哥?”荀谌问。
荀玉的眸色有些发暗,他快速与那个妖怪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将脑袋整个埋进攸侄怀里。
荀攸无奈的拍了拍小小叔,对自家妖怪小叔说道:“因为……我觉得小叔不需要攸的亲亲抱抱摸摸也可以!”
“你错了哦,攸侄。来,弯腰。”荀彧挥了挥手。
荀攸依言弯腰。
荀彧在荀攸脸上‘啵’了一下,荀攸的脸立即染上一层薄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荀玉看着荀彧,“以后我可以叫你彧阿兄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荀彧有一瞬的沉默,“当然,小玉,你可以叫我彧阿兄。”而我也终于知道,你就是我……所以,以后我会宠着你,最宠你!
荀玉却想:彧以后什么也不信了。只是……只是彧还想回到荀家!而且,你是否妖怪……与彧无关啊……(4岁的孩子毕竟想着要勇往直前)只是,彧要夺回属于彧的一切罢了。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彧儿为什么有一种怀念的,想要流泪的感觉?这——一定是错觉,是妖怪的妖术吧!
荀玉握了握小拳头。
荀谌握住荀玉的小拳头,好奇地问:“小玉弟,你在跟彧阿兄置气吗?”
荀玉:……谌弟,居然都不认得我了吗……
他将小小的脑袋窝在荀攸怀里,一时大侄子对小小叔慌了神,忙轻拍其背,“莫气,莫气!小小叔,我们不跟小叔(妖怪小叔)怄气。”
“攸侄,你在教什么呢?”荀彧满脸笑容,可别把‘我’教坏了啊……
“小叔以为我在教什么?小叔才是……个……不知所以的……坏……”坏妖怪!荀攸结结巴巴的道,不知不觉把自己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攸侄啊……”荀彧故意板起脸,大侄子的脸立刻垮了,可还要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这样的神情安在一个10岁的小屁孩身上,使荀彧不由得笑了出来。
“扑哧!哈哈哈哈……”荀谌也不由得破功,“攸侄,你家小叔不错吧!”
“小二叔,连你也……”荀攸像被全天下背叛的表情。
“哈哈哈……攸侄,你真好……玩!”荀谌大笑,“走吧,一起去阿兄的学堂玩捣蛋!!!”
荀彧+荀攸+荀玉:……这么活泼真的好吗?
荀衍此时正在学堂被先生考问问题……这时,只听三声:“咿呀!”四个小屁孩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微微蹙着眉头,看样子非常老成,那应该是荀彧;其中一个只喊了一声忙捂紧嘴,显得沉默少言,那应该是荀攸;其中一个喊了一声,还想大咧咧的喊一声,那便是荀谌,另一个捂住了那个要再度大喊的人的嘴,神情显得乖巧老实,那即是荀玉,他们最小的弟弟。
大约是课堂时不时被屁大点的孩子惊扰吧。先生无奈道;“散了吧。阿衍你之后来顶水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