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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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陈风静静得听,并不打岔。
脸上的表情也始终如一,倒是我这个叙述者更激动些。
等我全部说完,陈风发问:“还有吗?”
仿佛我是个结结巴巴回答论文答辩的学生。
“没了,暂时我只知道那么多。”
我抬眼看陈风,只觉自己像只可怜巴巴的狗,为主人的命令而惶惑不安。
陈风察觉到这点,默默得走出房间,几分钟后回来,手上已然带了罐啤酒。
“你先冷静一下。”他把酒打开给我,静静得等我一口气灌完。
“要冷静,这种怎么够,至少得是威士忌,最好是芝华士十八年份。”
我将罐子扔开,看着陈风,喃喃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风,你才是真正的大少爷。”
陈风哼笑:“你是介意这个?”
当然不,怎么可能?
“我有东西给你。”
这个话题居然没有继续下去,陈风再次起身,走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很小的纸袋,我瞟了一眼,不禁讶异。
打开纸袋,里面如我所想,深蓝色天鹅绒包装的盒子,敞开正中是一枚银色戒指。
“本来想做成同款,想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陈风取出戒指,蛮横得抓过我的左手,套在了无名指上。
“不是同款有什么意义?”我苦笑,打量起这个戒指。
银色简洁,事实上它除了是个圈,怎么看也还是个圈。
我取下戒指,圈里到底不负我望,刻着萧水寒与陈风的名字。
重新将它戴上,整个心境已全然不同,我乐呵呵得看向陈风,骤然觉得天下难关不过如此。陈风在此,只为他,便可跋山涉水,视悬崖绝壁为等闲。
陈风微微一笑,手伸出,抚摸着在我指上的戒指,这才道:“萧少,你初次接近我,我便知道这事并不简单。”
他从我的眼,看进我的心:“无名小卒,突然得到贵公子的青睐,我不可能迟钝到只认为天上掉了馅饼。”
我反握住陈风的手,追想起初见,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恍若隔世?
的确,自始至终,陈风都没有追问过我的来历,但细细想来,以他的个性能耐,他的确不会放弃追查。
“我动用了一切能耐去查,不过诚如萧少你所说,我的势力太过局限于挖煤。”陈风自嘲得一笑,“除了你是个花花公子,无业游民,男女通吃,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别说这个。”
许是酒精的关系,听到陈风提及这些,我真觉羞赧。
陈风又是一笑,他侧过身来面对我,靠了过来道:“不管这些人什么目的,我都很要谢谢他们。萧少,水寒,若不是这样,怎么能认识你?”
他这话与体内的酒精一起,彻底瓦解了我所有的理智,我抱住了陈风。
附在他的耳边,我叹:“抱我。”
陈风的笑声听着有些啼笑皆非:“不是应该把正事谈完吗?”
“你爱我?”
“明知故问。”陈风的手滑过我的脸颊,停在了嘴唇上,“你知道的。”
“我要听你说。”好吧,我白痴而矫情。
到底还是没把那三个字正儿八经得说出来,风哥的矜持盾牌大概不是世间的人可以攻破。
不是言语,而是动作。
若不是你,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享受这种快乐——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陈风的低语,若他有说话,他大概说的便是这些。
浑身汗津津得躺在一起,我在心跳恢复正常后不由苦笑道:“你就不能奢侈下么,房间里拓装个浴室什么的。”
“我收入多少你清楚不是吗?”陈风道。
说来都怪老蔡头,当年口气这么大,弄得我一直以为陈风开着销金窟,家大业大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
后来才晓得,这里虽然是灰色到黑色产业盘踞处,但是势力颇多,不说战国七雄,至少也有三国鼎立。
再加上,除了底下直属的手足兄弟,陈风还要养一大家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前,他一直没有把“乐春院”直接买下来的原因。
那份房产证书现在已让我放到了这房间的电脑桌抽屉里。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除了买下“乐春院”,我是不是还该拿些钱出来修缮整理一番,初见时那让人不忍卒视的印象顿时又回来了。
开口跟陈风说起这事,他默默颔首,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萧少,我没有七岁前的记忆。完全没有。”
我呆了一呆,定定得看着陈风。
他回视我,不带丝毫玩笑的意味:“最开始的记事,是一个流浪汉照顾我。”
“那个教你弹吉他的流浪汉?”
陈风点点头,勾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他说我三岁就在街上流浪,跟他一起。忘了以前的事纯粹是因为生病,脑子烧坏了。”
那三岁之前呢?
“当时还小,哪里想得到那么多问题。过一天是一天,能不饿肚子就好。”
“那个流浪汉呢?”七岁到陈风十岁遇到马姨妈,还有三年的跨度。
陈风淡淡得道:“死了。”
被好几个年轻的混混围殴了一顿,等人救出来,撑不到一晚,就死了。
我只有问:“再然后呢?”
“当时的我大概九岁吧,自己单过了一年,之后姨妈捡到了我。”陈风简单道,“再之后,我瞒着姨妈进了一个小组织,到现在十年了吧。”
纵使好奇,我也知道不是问这期间奋斗细节的时候。
陈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我意料:“萧少,从前我就觉得,我的运气有点太好。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得绝处逢生——除了遇到姨妈前那一年,我的确是靠自己活过来的。现在听你说起,算是有了个过得去的答案。”
我咋舌道:“你的意思是,背后有人帮你?”
陈风轻轻一笑,眉眼均柔软下来:“无依无靠的孤儿,我知道自己运气很好。”
沉默了很久,我把脸颊贴到他的上面,低声问:“姨妈跟我说了她和你第一次见面的事……”
“嗯,我后来把那混蛋赶走了。”
“就光是赶走了?”我惊讶。
他的唇吻了上来:“不能保护好自己,能怨得谁?我只怪自己。”
这话让我的心脏又是一紧,我将他抱得更紧。
“我要保护你。”
陈风笑了笑,转开脸,少刻,他道:“不能老这么云里雾里的,我想,我们不如直接去找你三叔,把话题挑开了去,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