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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老伯找不到人,有史以来首次。
    打电话过去,要不是没人接,就是那女人接的。
    我急了,借所有的资源找老伯的下落,他贴身的秘书助手们都用命向我保证老伯平安无事,健壮如牛。
    但却谁也没有给我透露老伯现在何地做何事。
    不得不佩服老伯的能耐,即便是我,也能做到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这世间看来真是除了老爹,无人能奈他何。
    想到这里,不禁怅然。
    而老伯那颇耐人寻味的三弟,也并未回消息来。
    奇了怪了,难道我们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让他心生疑窦?
    太多事情在我的掌控之外,能做的反而不是太多,急死也没用。
    一件一件来吧。
    那誓在夺奖的冬剧,我的戏份基本扫荡干净,就剩最后一幕出席葬礼——没错,为了表示“艺术”,有别低俗的偶像剧,此剧主角是要见上帝的。
    陈风还是走不开,我便自行去医院探望。
    顺便给姚丽华送好久以前答应下来却一直被阻挠的哈根达斯。
    马姨妈住的病房离护理站不远,普通病房是八人间,她住的则是四人间。
    病房里暂时只有她一个病人。
    见我来,马姨妈明显是强打精神,露出笑容。
    原本白白胖胖的脸,像是被利刃削过。
    虽然还不到皮包骨的地步,但重病人那种特有的憔悴、生命消散的迹象在她身上已然彰显。
    我一时愣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老爹的记忆铺天盖地。
    老爹走的那一刻,我在医院停车场的车里睡得正酣。
    慌慌张张得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老爹蒙着白布的……尸身。
    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老爹了。
    而这一切,陈风也许也要经历一遍。
    还有姚丽华,还有院里的孩子们。
    马姨妈向我伸出手来,我上前握住,不敢用力,只怕一下就碎了。
    “小寒,”马姨妈说,“谢谢你帮我找回女儿,也谢谢你照顾小风和孩子们。”
    “我并没有做什么。”我惭愧。
    马姨妈让我坐下,她看着我,轻声道:“我不知道小风告诉你没有,但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很重视你。”
    我向她点头。
    知道,若还不知道,我就是傻子了。
    “那孩子以前曾跟我说,他这辈子,都不会跟别人有关系。也怪我,没本事带他们离开那个地方。他们从小到大,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那样的东西……”
    我忍不住插嘴:“但若不是你,他们早没命了。”
    马姨妈露出苦笑,她温柔得看着我:“你的确像小风说的,他最开始以为你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别说他,就连我也这么想。可是之后,他说你,骨子里居然带着硬气,还出人意料的善良和温柔。”
    不,别这样赞我,我会脸红。
    该死的两颊真在发烧。
    果然被马姨妈笑了:“小寒,小风是吃过很多苦的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让你受委屈的地方,你千万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
    这倒不会,我下了军令状后,不由将心头早已存在的困惑倒出:“但是,姨妈,为什么你居然会想让我和他结婚?”
    没有歧视是一回事,身体力行又是另一回事。
    这世界充斥了太多叶公好龙的恶意。
    马姨妈叹了口气,不无苦涩:“你也知道我之前做的,什么没见过,要是看不开,早死了,哪能活到今天。
    小寒,这些事,我估计小风不会告诉你——
    我第一次遇到小风的时候,是在一个破烂的小公园。
    当时好不容易从一个糟糕的客人那脱身,担心一个人在家的小华,就走了一条以前从没走过的近路。
    到公园的里面,看到那已经生了锈的秋千上,有个男的,在对着秋千上的人做着那事,嘴里还嗨吃嗨吃得哼。我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多瞟了一眼,总觉得千秋上的,是个孩子。
    我就想起我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儿。
    就怕是她,我什么都没管了,冲过去,抓着那男的,又踢又打,还记得狠狠咬了他好几口。
    就这么把那男的赶跑了。
    抱起那孩子才发现,那竟然是个男孩子,发着烧,看样子,最多也就十一二岁。”
    马姨妈说到这里,手心已然冰凉,许是想起了当年的事,眼中更有泪光。
    “那就是陈风?”我极力忍着颤抖,明知故问。
    “嗯。”马姨妈确认,她看了看我,才道,“他跟我说过,他觉得那事,很脏很恶心。别人带着那种意思碰他,他都难受。但……
    那孩子竟然遇到你。小寒,你是女的还是男的,你觉得真的有关系吗?”
    想起陈风对我说,他这辈子原本只跟一个人做爱,那个人就叫陈风。
    我懂他的意思。
    原来,对罗爵士的反应过度并不是反应过度,也不是我的疑心病重。
    亲他抱他,给他拥抱,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再一次,我对这个躺在病榻的女人起了无上的敬意。
    若非她的好心肠,我的爱人如何能撑到遇上我?
    将手覆上她的手背,定定得看进这双母亲的眼眸中,我道:“姨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陈风受伤,就算他要甩了我,我都没怨言。”
    马姨妈还未接话,享用完哈根达斯的姚丽华先搭了腔:“哟,水寒哥,谁要把你甩了啊?太大胆了,让风哥剁了他去……不对,风哥剁人之前,估计得先把你剁了吧?”
    她笑嘻嘻得走进病房来,脸上明显带着享用完高档雪糕的满足。
    果然,该花的钱还得花。
    “真要偷欢,你风哥更有可能。”我看着她笑,“我是看尽长安花,早没了春风得意的心思。”
    马姨妈闻言不满了:“偷什么偷,谁都不准偷。要不这结婚是为什么结的?”
    病房内的三人都笑了。
    离开时,姚丽华借着送我,一起走到停车场的这段路中,对我道:“水寒哥……想想办法,至少姨妈走的时候,她那女儿能在旁边,也是我和风哥的孝顺。”
    我拍拍她的肩,上了车。
    开出医院后,我想到了个办法,找罗爵士。
    他是不是可以联系上老伯的三弟我并不清楚,但终归是条路。
    用语音找到罗爵士当时留给我的电话,打过去,居然还真是他本人接的。
    听了我的要求,罗爵士满口应承,同时不无惋惜道:“唉,那位真的很吸引人。可惜了,可惜了。”
    我以为他在可惜妤萱,等听到白种男那意犹未尽的叹息之后才晓得他说的是陈风。
    当下不得不暗自嘲笑后挂断电话。
    本想去探班,想想还是算了,折去吴强的公司。
    他的小秘书拦着我,神色尴尬得给我解释说吴强在里面有事。
    我笑笑,毫不客气得推门进去。
    果然,一对男女慌慌张张得从那张可作床的办公桌上爬起来。
    瞟了眼过去,女生的胸部不要说篮球了,连形容作手球都是漏气的。
    等下,为什么我觉得她有点眼熟?
    吴强倒不介意在我面前袒胸露乳,反正那瘦板身材也看不得。
    他苦笑:“萧少,又什么事让你烦心啊?”
    这一说话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给陈风做过华丽版番茄牛肉的姑娘吗?
    感觉像被人灌了一口蚊子产过卵的脏水。
    说了声没事我又出门了——对,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奇怪,当初这事我也没少干过。
    余余还做着那一行,貌似还在考虑要不要拍“生活小短片”,我却没觉得如何。
    这种神奇的道德观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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