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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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马姨妈住院后连着几天阴雨绵绵。
虽然并不想用这么蹩脚的情景交融手法,但老天就是要天天下雨,有什么办法?
少了主人的“乐春院”,在姚丽华的发动下,多了许多外编人员。
到此时我才知道,“乐春院”是当地的一处“名景”。
做生意的女人们把年幼的孩子暂时交托照顾,离家出走的少年男女若是被发现就要被遣送回法定监护人身边,将此地权作藏身之处。
马姨妈都会毫无顾忌得帮忙。
当然,也因为她的背后有陈风。
那些之前承过马姨妈人情的女人们听说了,纷纷跑过来帮忙。
姚丽华发挥出她的领导才能,将这些女人们分作几个小组。
主管自然是余余。
送马姨妈从医院回来休养的那天,不明就里的我踏入院中,差点被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女人们吓得心脏病发。
濛濛细雨中,衣着艳丽,妆容类鬼的女人们跑来跑去。
活生生把“乐春院”变成阴宅。
不过事实证明我是偏见,不管她们打扮装束如何,言谈举止怎样,对待小孩流露出来的,大多还是温情与耐性。
余余说,大多数人的家里都是有弟弟妹妹的,多少都懂怎么哄孩子。
她特地牵出来一个跟她当初差不多打扮的“鹦鹉”,向我介绍。
“这是我最好的姐妹,圆圆。”
想来也不是真名吧。
这姑娘倒的确像两个圆形堆在一起。
有点不符合现代审美,不过长相还算可以。若是减重二十公斤,当是个美人。
她用胳膊围住余余,两人的胸部简直若四座旁若无人的山峰。
我看了一眼,就赶紧转移视线。
打过招呼后我走了几步,还能听到圆圆用很特别的女中音道:
“余余,不如你回来做吧?好几个老伯都念叨着你。”
余余回答了什么我不知道。
只觉得头很疼。
将“乐春院”的事丢给姚丽华后,我告诉她,陈风最近戏份多,要是有事,先找我。
姚丽华了解得点头,她默默陪我出了门,往停车处走去。
“下次入院是半个月后,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姨妈在这里,让她不操心都是白说的。”微叹口,姚丽华拂开额前的刘海,打自上次的事件后,桃子一直没有恢复原先的丰润。
“会出什么事吗?”我试探着问。
她低了低头,迟疑着道:“余余,唉。她倒是帮了大忙,就是太孝顺了。”
这话若给道德君听了估计能气炸肺。
我倒是懂,伸手拍拍她的肩:“没事。那姑娘心地不错。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不关机?”
见我点头,姚丽华笑了,也伸手在我胳膊上推了推:“水寒哥,你能和风哥在一起,实在太好了。”
不等我发问,她已然径自道:“至少你也很帅,感觉搭配。以前我还想,不管风哥将来给我找了什么样的嫂子,我一定会成为恶小姑。”
她信誓旦旦,引得我不禁发笑。
告别了“恶小姑”,我又风尘仆仆得回电视公司接陈风。
冬剧造势的采访活动,陈风参加了。
他的镜头形象素来很好,相比起我那怎么都好像哪里有点瞧不起人的样子——吴强语,陈风则始终挂着谦和温良的微笑,有问必答,并且口气舒缓。
让人听着就不知不觉火气也降下来——同是吴强语。
既然两人中非有一人参加演艺活动另一人则要承担那边的义务,作此分工很是合理。
但陈风钻入车中,卸掉如面具般的浅笑,脸色竟有些难看。
“出来的时候碰到电视台台长的千金,好像也十五岁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他很快得扫视我一眼,没接下去。
我了然得偷笑:“又是问你和我的事?”
陈风没好气道:“不是问。是很笃定得宣布我肯定是小受。”
偷笑不成,改了大笑。
任我放肆了约莫十秒后,陈风的眉头锁得比银行金库还坚实。
不得不将笑声的末尾化作干咳,这也是门技术。
马姨妈出院以及相关杂七杂八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后,我道:“院里有丽华,你那些生意也有小海,运行顺畅,你可以放心。”
姚丽华担心的事情,我决定暂时不提。未到眼前呢,谁知道究竟有没有影响。
陈风点头不语。
我发动车,准备带他去吃饭。
还未踩下油门,陈风倏然道:“萧水寒,谢谢。”
“见外,”我苦笑,“别这样连名带姓叫,害我想起学生时代点名的老师。”
陈风轻笑:“又害羞了。”
车子开起,顺手把广播打开,可巧了,频道里正在播放的是我们组成的二人队合唱的那首歌。
我丢不开你走不了,好像就是这样。
但老伯那边怎么交代?老伯怎么还不给我消息?
自打接了那立志要拿奖的冬剧后,一为方便二为避眼线,陈风很少回那边,在我那近城中心的公寓安身。
我虽也有戏份,但实实在在不如他多,反倒两边跑得勤快。
这日也是合该生事,陈风收工时已是晚上近九点。
女主还是那位岚,本来是合作愉快的,偏生戏中她有个不成材的弟弟。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那个饰演弟弟的演员虽非初出茅庐,但天分条件而言,更适合做摆姿势露微笑的模特,而非表情动物语言都需到位的演员。
那场戏是哭戏,岚几乎一步到位神来之笔。
可惜,“弟弟”却配合无能,急得导演几乎跳脚。
陈风演的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走不得。
这一幕拖了许久,到人困马疲。
于是为了慰劳辛苦的陈风,我特地将车开到江边,这一带有不少渔船食肆,水产新鲜生猛。
当然周边环境不会太好,鱼龙混杂,吵闹不堪,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都还有醉汉高歌。
坐下点了菜,刚上了白灼虾,还没吃到两口,就有女服务生急匆匆得过来,神色惶惶,近我耳边道:“老板,你的车是不是停在那边堤岸上?好像有人在砸车。”
这还得了么?我霍然起身,就要出去看。
陈风正在剥虾壳,要我稍等,我说小事一桩,犯不着两人一起去。
不到十分钟我便后悔逞英雄了。
服务生倒是没有谎报军情,确有人执着长棍在击打我那辆一点都不拉风的黄色跑车。
但她没说明白的是,砸车的人是三个。
我高喝一声,三人拔腿就跑。
于是我头脑发热,又见车的车头似乎有损,不假思索得追了过去。
原本以为是连混混的级别都够不上的菜头仔。
等我追了几分钟,发现三人虽然夺命狂奔,却并未分散开,反而跑在一起,不合逻辑。
已然太晚了。
轻敌之下,愣是被三人引入堤坝另一侧。
此处风凉水冷,毫无几百米开外的热闹鼎沸之相。
三人见我停住脚步,也来了个急刹车。
手中的金属棍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我后退着,考虑着要不要立马转身逃命。
多少看清了三人的脸,似乎连二十岁都不到,且身高大概也只到我的肩膀。
深吸口气,我决定正面迎敌。
陈风是在我快撂倒一个之后才赶到的。
虽然不甘心,不过风哥出手与我的确不是一个档次。
我花了甚久尚难以摆平的棍棒少年,陈风花了约莫三分钟左右。
基本上一分钟一个。
眼见金属棍棒劈头打下来,陈风不躲不闪,举手一托,抵在对方胳膊肘上,另一手抢到持棍的手腕下方,用力一拧。
惨叫声直达上庭。
棍棒掉地,那人抱着手臂倒地不起。
另一个扑过来,陈风闪开,左侧抬腿,正中对手胯间。
看着都疼……
那可是要害中的要害啊。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少年,呻吟声不绝于耳,问陈风:“交给警察吗?”
陈风轻叹口气:“你负责解决吧。我回去吃鱼。很大一条桂鱼,你不来?”
来,怎么可能不来。
鱼要趁热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