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暗香流花 第十六章 万国来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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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婉玗一直很好奇中国古代盛世里的万国来朝究竟是怎样的盛况,以至于即使到了21世纪,仍旧是难以磨灭的绚烂印记?而马上就要举行的泰山封禅之时,将有波斯,吐蕃,流鬼国等几十个大小不同的国家使臣戴着自己国家的特产来贺,也希望借此机会能够得到大唐足够的赏赐。
将头发梳成坠马髻的郭婉玗闷闷不乐的看着额角的一块红色伤疤,无论用什么步摇都遮不住这不大不小的伤疤。
“咦?怎么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合适的簪子吗?”戴珠儿今天一身男装,英姿勃发,低下头来看着郭婉玗,还有淡淡的香气。
“姐姐,你看我头上这块疤痕,什么头饰都遮掩不住。”气恼的将金步摇摔回盒子里。
“是个问题,我们虽然是奴婢却也是大唐的脸面。”戴珠儿思索一阵,猛地拍手道,“前阵子豫王李旦不是送你一幅红梅仕女图么?我记得那女子也是额角画了梅花遮掩,正好适合你。”
郭婉玗急忙找到那张纸,按着图案画了红梅在额角,整个人都艳丽了。戴珠儿在一旁呵呵直笑,“原来豫王殿下也是这么贴心,关心起你的妆容了。”
“别闹。”郭婉玗娇嗔一句。
————————朝会————————
场地早已被打扫干净,各色彩带在风中舞动,宫女们一列列排着花型走进场中央娇滴滴的向各国使臣行礼,然后将手中的果盘酒壶之类摆在案几上,虽然过程中要行礼,要保持端庄的姿势,但是众宫女手中的果盘酒壶却没有一样滴撒出来。
王公公迈着方步进来,中气十足的喊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众使臣听了都站起来向皇上皇后行礼。
武后和高宗相互搀扶坐下,免了众人的礼,巡视一周,高宗问:“怎么独不见高丽的使臣?”旁边的王公公急忙上前答道,“我大唐正与高丽叛贼交战,故而高丽未回应我大唐请帖。”
武后听了叹道:“如此盛事,本就应天下同乐。是他截杀我大唐商人在先,现在这般惺惺作态作甚,平白丢了自己的气度。罢了,即使来了,本宫也怕长安那些百姓不依,平白生出事端。”随即挥挥手,让司乐奏起。
乐曲一支支,舞曲一段段,敬酒一次次,很快就到了众国使臣进献礼物或者祝福的时段。郭婉玗屏息看着各国珍宝,纯金打造,各色宝石装饰的猫;一段锦绣,展开来却能够闻到淡淡幽香,不仅如此还是双面刺绣,周围用细如米粒的珍珠裹了金子化得浆,金灿灿的围了锦绣一圈;再如天竺国进献的传说三千年开花的圣莲,为了保持不败,路上不知花了多少钱财取周遭国家冰窟里的冰块来保持绝对的零点温度。郭婉玗感觉自己眼花缭乱,一件件宝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感觉自己热血澎湃。
到了突厥,却见来使是他们的小王子,一袭裘衣,头发用彩线编制成小辫子,腰间挎着一把宝刀。他上前一步,直视着高宗武后道,“听闻大唐地大物博,小王的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的。只得从那大漠之地采得一株肉苁蓉,其大我的手都捧不住。可是小王的妹子生性彪悍不服管教,说此乃我们的祥瑞,只有勇士才配得到。”
周围的使臣和大臣都议论纷纷,就此已经可以看出,突厥小王子来者不善。“我妹妹说谁若马术比得过她,这肉苁蓉便归谁。”突厥小王子拱了拱手。
高宗面露不虞,即是与女子比较,自然不能派出男子来比试,否则无论输赢都不光彩。可现在找马术高超的女子也来不及了。正犹豫着,却看见武后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意思自己出马,但是高宗摇摇头,对方一个小公主,自己就要派皇后应战,这不是明摆着的丢人么?
郭婉玗也是心如鼓锤,手心发汗,难道就这样丢了大唐的颜面,可是自己来到这里,马都没有见过几回,难道要寄希望于穿越定律。这么越想越发慌,犹豫着。
却有人答了,“陛下,娘娘,珠儿愿意一去!”
戴珠儿从容的从旁边走出,低首行礼,得到首肯后,整整衣冠,缓步走下台子。场内场外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这位女英雄:一身深蓝绣红的男装,秀发被银冠规规矩矩的束在头上,一支黑檀木插着,一双美目隐隐的有光芒射出一般,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仿若一朵傲然的牡丹。
突厥公主挑衅般的看着窦珠儿,“是你来应战?我看你文文弱弱,怕是缰绳都拿不稳,还是不要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刚刚说出来,突厥使团的人都哈哈大笑。
戴珠儿只是淡淡的抬眼,“敢问公主准备怎么比?”
突厥公主有点尴尬的吸吸小鼻子,点了点下巴,“真是勇敢的女人啊!本公主不欺负你,你选吧!”
“那就比赛马术吧!看谁在一定时间内的花样多,看谁采得令旗多,如何?”
“好!”
两人皆翻身上马,握紧水勒缰绳,夹紧马肚子,狠狠一挥鞭子,向场中央跑去。突厥小公主到底是草原儿女,一个翻身就取走了第一面令旗,赢得一片喝彩。郭婉玗站在台子上,手都握痛了,和其他人一般紧张的望着戴珠儿。
到了半柱香的时候,戴珠儿突然发力,连连夺走了3面小令旗,与突厥公主追平。戴珠儿松开一只握着缰绳的手,降低了马的速度,缓缓地倾斜身子,快到令旗处,猛地松开另一边的脚蹬,整个人如同倒挂的金钟一般倒下,戴珠儿迅速取得地上的令旗,然后腰部发力,重新坐回马鞍之上,赢得周围阵阵喝彩声。
看着戴珠儿无事,郭婉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戴珠儿连做几个高难度的骑马动作,赢得了全场的掌声,最后以一面令旗的优势压倒了突厥公主。两人最后一起策马绕场一周,在高宗和武后的天台前停下来。
突厥小公主赞赏的看着戴珠儿,面向高宗和武后道:“我以为只有我们草原的儿女才是马最好的朋友,大唐的女子眼界不过是闺房和她们的夫君罢了。没想到今日一观,才知是自己粗陋无知。”随后拍手,几个突厥装扮的少女共同托上来一个瓷盘,里面正是肉苁蓉,王公公高声禀告后派人收到专门的箱子里,等封禅结束一起回宫。
戴珠儿走回高台之时,脚步几乎发软,只能强自镇定,刚刚登上高台,脚下一绊,踉跄几步,被一只温柔有力的手抓住,抬头原来是武后,武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珠儿,今日做的甚好,本宫回去重重赏你,现在你可要给本宫、给陛下、给大唐站稳了面子。”
戴珠儿心里一紧,轻声应是,昂首走回自己原先的站位。郭婉玗看着身边的戴珠儿,偷偷的伸手扯了扯戴珠儿的袖子表示了安慰和赞赏。
宴会本来应该继续庆祝,却听得角落里传来一声婉转如黄莺的女声:“陛下,娘娘,臣妾来迟。”一女子款款从一侧走出,身着高丽服饰在高台前盈盈一拜,胸前玉兔,咳咳,郭婉玗没好意思继续看,露乳而行这是恶心谁呢?
没想到众人却一点不以为然,倒是高宗低声问:“怎么她来了?”
王公公也是擦了擦汗,“大家,老奴也是不知啊!此女宫中位阶低,若不是大家开恩,连随行的资格也是没有的。刚才她来禀告说今日之宴高丽的使臣就是她。”
武后在一边轻声斥责,“胡闹!高丽是不知国家来往之礼么?!”
王公公大气不敢出。
那女子却是一笑,笑声婉转妩媚,“大唐地大物博,无奇不有”郭婉玗心里暗暗吐槽:为啥子不想送礼都是这么个开头啊!
那女子却是不知道郭婉玗心里的话,继续说道,“无所进献,唯有贱妾歌舞一曲。”
一首歌舞就想拿大批赏赐,这买卖亏得谁也不做啊!但是高宗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允了。
那女子果然不愧是高丽精挑细选出来的,脸小小的,眼睛虽然微小,却不肿,很有神采,身材婀娜,可惜下面微微蓬着遮掩了她纤细的腰段,但是仍然艳丽美貌,相比之下,今日大唐的舞曲都太规矩,颇显沉闷。一曲舞毕,在场的有些男人还在不断拿着空酒杯喝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酒杯早就空了。
高丽女子走来的路上,郭婉玗悄悄地走到武后身边说了几句话,武后听得直笑,“就你这丫头鬼机灵,若是挫了这高丽女子威风,本宫重赏!”
高丽女子走到高台下,也不跪拜,只说自己国内没有这种礼仪,故而不拜,然后等着封赏,可惜有了一个穿越过来,现在一个劲儿憋坏水的郭婉玗。
武后忍着笑道,“这赏赐自然不能少,你以歌为礼,我们也以歌告诉你封赏是什么。”随后摆手,郭婉玗清清嗓子,走了出来。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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