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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盹时翻了个滚就掉下了炕头。
我是阴间史上第三百任黑无常,昨个儿是我走马上任的日子,一个高兴就跟着我家三叔喝醉了,我家对门那位白五昨个儿到这,扔下一堆贺礼一个字都没说就只是在我三叔的耍无赖下喝了杯酒就起身告辞了。我眯着双醉眼,打了个酒嗝,掐指一算,自他上任后这已是过了五十年。
这事啊,还是要从头说起。
第二九九任白无常白黑,当年被个在牛头马面手下打下手的红发无名小鬼头给告发以偷汉子之名处以炸油锅之极刑。其实吧,这件事的可信度非常低。我娘亲有天出去买完豆腐回来,捂着胸口一脸忧心忡忡地跟我说,刚才她在门口跟群老娘们唠嗑时听那个小鬼的妹妹的三姑的表妹的嫂子的邻居,也就是现任孟婆鬼说,这个小鬼原来认为自己姿色还行,就想着要色诱勾搭上白黑,半夜里光着身子就爬进了白黑的被窝,在白黑怀里扭了扭屁股,然后就被给吵醒的白黑一脚踢下了炕。这件事不知怎么地的就传进了上任孟婆的耳朵眼里,孟婆碍于自个儿脸面死活不愿意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儿子许配给他,他就对白黑一直怀恨在心。这件事在我娘告诉我的第二天就传遍了阴间,就阎王爷个老不死的装作没听到罢了。
白黑跟马面有一腿这件事被告发那天其实我也在场。当时我正给阎王呈上自家那不成器的三叔写的关于近些日子来自个儿成天在花楼鬼混玩忽职守不思上进实属该死的自我检讨的折子,而我三叔正在我三嫂白暮的家门口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跪着求我三嫂别休了他忙不过来。那个小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了进来,径直冲着阎王的大腿就抱了上去。
阎王用另外一条腿一脚踢开他,整了整衣服,抿了口茶。轻飘飘地说了句有屁快放。红发小鬼就抹了一把鼻涕,说刚才他本想去找孟婆再商量一下她儿子与他的婚事,结果在路上就在奈何桥下看见。。。。。。看见白黑把马面压在墙上嗯嗯啊啊这样那样好羞羞的。说到这,红发小鬼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我也就反射性地自动脑补了一下当时嗯嗯啊啊这样那样的激情场面。然后就听见阎王淡淡地说,小黑丑,你的脸现在皱得像朵被揉烂的菊花。
阎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扯了个笑。
阎王点了点头,对我的话表示非常受用。
这马面不是牛头的媳妇儿吗?人不可貌相,这白黑口味还挺重啊。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孤也有心无力啊。
好嘞,人家阎王兴趣少少。
我摸摸鼻子,心里暗笑着。
那个,红发小鬼顿了下,我听说白黑好这厮前不久还去勾引了判官。
我嘴角抽了一下,手一抖在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我吞了口口水,告诉自己千万要沉下心来,阎王一向公私分明。
什么!你说什么!炸了炸了炸了把白黑那小子给孤炸了!就用炸麻花用的那个油锅炸!
我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全身都在颤,我静了静心神,刚打算开口劝上几句,回头一看,那个小鬼已经没影了。
后来这件事过了好一阵子后,我找了个机会在暗地里问了判官这件事,判官表示从来就没有勾引这回事,并对白黑因为此事而被炸油锅这一惨无鬼道的事表示出了他的同情。我看着判官幸灾乐祸的脸,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吧,你还是留着同情你后面的那玩意儿吧,辛苦你了。
然后我就微笑着非常满意地看到判官的巴掌小脸都皱在了一起。阴间的鬼魂哪个不知道判官在白黑被告发后七日未曾起床做事。
再说回白黑,那真是阴间有名的一朵花,在三界都甚有名气。被处刑那天穿着一袭白衣,来的不管瞎不瞎都能看出来这事是毫无可信度可言的,可那老不死的阎王就是死活不肯改主意,下定了决心要把白黑给炸了。处刑前一日,白黑两家老一辈的沉着脸进了阎王殿,出来时个个顶着一头血,说是阎王气极了用生死簿砸的。
于是最后白黑就还是被炸了油锅。离开油锅还有一个时辰时我不死心又跑去问阎王是不是不用炸了,你再回去问问你家媳妇儿那事是真的假的。阎王对此表示很不屑,说问他他能说真话吗?我想了想,点头说,也对,单看姿色来说当时是你媳妇儿去勾引的人家这也说不准。
阎王一跺脚,炸了!现在就炸!
我当时就想自己之所以替白黑求情一定是因为在我看见在白黑马上就要被放进油锅里前,鬼群中牛头马面正在嗯嗯啊啊旁若无鬼地舌吻,后来我就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像季青衫后面那玩意儿皱的那样厉害。
再后来我又想了想,终于迫于季青衫的威压承认了一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就是我事实上当时着实是欢喜着白黑的。
白黑从头到尾表示很从容,好像要被炸油锅的不是他亲五叔似的,他对此事一直表示旁观态度,脸都没露。我跑去他家几次也未曾与他碰面,我便也就以为他不会出现了,谁知在白黑被炸油锅全部鬼都卯足了劲静候出锅时,我一伸脖子就在鬼群中瞥见了他,在群长相平凡无趣的鬼魂中他长得着实俊俏了些,我便就一溜儿烟地跑了过去。
我溜在他身后,踮起脚尖拍了一下他脑袋,哎呦喂,我还以为你到最后都不会出现呢。
白五还是一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斜着瞥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对此撇了下嘴。
掌管这次炸刑的就是当日那个告发白黑的红发小鬼,听我老娘说孟婆就因为这件事对红发小鬼刮目相看,认定他骁勇无比勇气可嘉如花似玉貌美如花,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鬼,便就把自家五个儿子连着自己做嫁妆全部都许配给小鬼当媳妇儿了。说起来我还去喝了他的喜酒来着。当时还没处刑时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小鬼,发现他看白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白黑吃干抹净一样。
至于马面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刑罚这就成了阴间史上一个谜团,也随之成为了三姑六婆们饭后不得不说的经典段子。
在出油锅时按照祖传的老规矩把一条腿给了阎王,其余的便就留给真正的战士去抢夺了。
当时的场面之壮观惨烈混乱恕黑丑我实在是找不到言语来形容,在一片咒爹骂娘哭天喊地中我最终只抢到了一个手指,后来回家后我就让我老娘把这个手指穿成了一个项链挂在了脖子上。当时我就自我安慰,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受伤的心灵,想叫上白五一道回家,一扭头就看见白黑正抱着白黑的头坐在石头上啃得欢快得很。
我站在风中彻底凌乱了,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原来白五这家伙真是来蹭饭的。。。。。。。
至此为止,这就是阴间史上著名的偷□□事,史称“白马门”。
事过不久,白家开了个家族大会,会后两日,白五就提前了五十年轰轰烈烈走马上任了,成为了阴间史上第三百任白无常。
五十年后,只因黑家小一辈的男丁实在少得可怜,黑丑我作为老大,顶着比我小上三百岁的二堂弟黑墨崇敬的目光,在我三叔职满卸任后接替了他,正式成为了阴间史上第三百任黑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