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的唇停在他的颈间，并没有贴上，但足以让他感受到那双晶莹唇瓣中呼出的温凉气息。
    喉结来回滚动几下，忍不住低头看去。容月的长发滑落，遮住了半张脸，更是骚挠着穆染天的脖子，让他心痒难忍。
    穆染天轻轻抬手，将那人不听话的头发别在耳后，勾起嘴角，然后在怀中之人的额头印上一吻，将人抱得更紧。
    穆染天的身体就像是火炉，渐渐地，容月身上开始有了温度。而穆染天却是有种想死的冲动。之前怀中之人冰冷的触感还能令他保持些许冷静，而此刻偌大的龙被下，全然都是一股燥热。他的定力向来不错，却唯独对着他的月没有什么作用……
    想起天池那日的场景，再看着正窝在他怀中沉睡的人，穆染天只觉得浑身僵硬。他已经触碰了月的底线，又怎么能再错一次？
    他僵直着身体扭动脖子，想要离容月的唇远一点，却无意间瞥到窗外一轮明月，心中顿时无限感慨，月色撩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久，穆染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掰开容月攥着他衣服的手，掀开被子。
    一直安静睡觉的容月却是忽然小声低喃一句：“别走……”
    就是这清清冷冷的一声轻喃，穆染天的心就化了……
    他颇为无奈，又极度宠溺地看着容月的脸，露出满足的笑，然后随手将束发的簪子拔下刺入肩头。锐痛之感，令他恢复冷静，溢出的鲜血似乎减缓了心内燥热。
    穆染天不敢像先前那般躺在容月身侧，他怕血的腥气惹了月的好梦。他背靠床柱，将容月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又把锦被严严实实盖在身下之人的肩头。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搂着正趴在他膝上沉睡的人。
    这个姿势并不怎么好受……更何况还有一根木簪插在肩上。
    然而穆染天受得却是甘之如饴。
    这种画面，他不知道在心中勾勒过多少次了。虽然之前他也曾做过类似的事，可那时，容月还没有说过不会走了这样的话。大抵是不一样的吧……他美滋滋地想着。
    也许是血流的有点多，也许是容月趴在他身上睡觉的感觉实在太过幸福，穆染天竟然有些神情恍惚起来，也渐渐睡了过去。
    在听到穆染天规律的呼吸声后，容月缓缓睁开眼。穆染天怕影响容月的身体，睡穴点的极轻。而对于血的味道，在经历了邺城被屠，又曾经趴在死人堆下喝过整整三日的容月，实在难以不敏感。
    在穆染天刺伤自己肩膀的一瞬，容月便醒了。他没有想到穆染天会来，三月不见的约定还没有到，身为皇帝居然也会不信守诺言。
    容月心中其实有些窘迫。被穆染天看到他盖着龙被入眠，会不会被误会？可他除了闻着锦被上淡淡的龙涎香，实在是难以睡着。他的睡眠并不好，而且从前些日子起，就越发得不好……
    方才睡梦中，他梦到有人抱着他，那个怀抱异常的暖和又好闻，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他貌似还说了“别走”。想到这里，容月的脸色越发困窘。
    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皱眉，抬眼去看穆染天的脸。那人的头发有些散乱，微微遮住偏向一边低垂的脸。上扬的剑眉就算睡着的时候也端着皇族的贵气和帝王的威严肃然。他的五官英挺非凡，每一个棱角都好似天斧神功雕刻的一般完美。容月的眉头皱的更紧，这第一次仔细打量穆染天的感觉并不好。穆染天的唇色因失血略显浅淡，却唇角微微上扬，平白将一张冷峻桀骜的脸变得满是柔情。
    就这么喜欢齐熔月吗？光是抱着他睡觉便会如此开心？容月也勾起嘴角，而他的笑却是不带温度，透着冷意。
    瞥眼穆染天肩头那根染血的木簪，容月重新闭上眼睛，故意动了几下。
    穆染天立时就醒了。天已经微微亮。他算算时辰，听着身下有些急促清浅的呼吸，想着人怕是快醒了。
    终于还是得走……
    万般不舍间，他悄悄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他心里一震，屏住呼吸想要掰开容月的手，努力半晌发觉有些困难……
    于是……有些得意忘形的穆染天毫不犹豫地将贴身里衣脱下留在了容月怀里。然后，按着肩头，又颇有些狼狈得悄悄溜出了丞相府。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他的月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违背了约定，不到三月之期就到相府看人，不知道又会如何无情地对他……更何况，那衣服上还沾了血……
    事实上，穆染天的顾虑纯属多余。
    容月为了留下他的里衣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攥在手中，还要装作一副沉睡的样子不被发现，也着实很辛苦。
    容月抱着穆染天的衣服闻着上面浓浓的龙涎香还有一丝血腥气息，有些头脑发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近来总是感觉怪怪的。之前无故的体寒越来越明显，而对于穆染天身上的味道竟然变得有些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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