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封天成为最最漂亮的新娘，成为我自己的新娘。这么漂亮的封天长大之后，可不许再找其他的新郎啊，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她说的话让我听得心如刀割，我至少还可以让她觉得，现在的她，还是快快乐乐的活着的。我蹲下身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她也伸出手给我逝去，在我脸上不小心滴落下的。
    封天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离岸哥哥。
    我走进封天的住处，看到她笑颜灿烂的坐在铜镜前面，看着自己被那些人打扮的闪闪亮亮。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试戴着各种各样的饰品，看着她的银发被盘起，又被放下。
    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她脑袋里满当当的恐惧和害怕。她从铜镜里看着穿了新服的我，似雪的白，像血的红。
    离岸哥哥现在是不可以来的哦，封天好高兴呢。呵呵。
    我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把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里。
    你也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都是为你的死亡，做得最为华丽的掩饰和铺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但我会给你短暂的快乐。
    封天生日快乐，你很快就会成为整个幻雪帝国最美丽的新娘了。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说，封天也不可以哭，好不好？
    嗯，封天不哭，离岸哥哥也要开心。
    我先去找其他的哥哥姐姐，一会儿再来看你。封天要乖乖的。
    嗯！离岸哥哥也要乖乖的。她吐了吐舌头，极其天真的样子。
    我站在飘着残忍的空气里，感受着冰冷，静静地呼吸。迷蒙的大雪怎么也掩盖不了那条血色的长河，那条火红色的长毯，从祭天坛一直延伸到蔷薇沼泽。
    我轻轻地踏过层层厚重的雪，看到斜躺在樱花树枝上的樱空释。
    他不会成为真正的樱空释，因为他没有爱卡索哥哥的心。他跟我一样都是渊祭制造的幻象，但是他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故事，那些刻骨铭心的故事。
    他的长发在风中洋洋洒洒地垂落到地面上，他抬起下巴轻蔑地笑看我的不经意路过。我看到他在我的视线里，随意的，故意的，把玩着手里轻轻握着的头簪。
    那是在凡世的时候，我用给商铺搬运草药时赚取的唯一的钱财，给哥哥买的最为廉价的头簪。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在渊祭那里。
    她说等我回去后，就会返还给我。
    他距离我很远，也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眼神中却散发着格外的不安分。只能低头离开，为了卡索哥哥。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提醒我这是最后一天，杀掉他们的最后一天。
    我当然也记得。
    我找到了躺在雍容的千年狐皮里，抚摸着花效生前最爱的厥音琴的潮涯。她不再是那样的伤心欲绝，而是沉稳淡然、高贵优雅。我又一次控制了她的心智，她的思想，她的行为，对她说了那些酝酿许久的话。我曾经还以为，我不会说出那样伤害他人生命的话。从樱空释来到刃雪城的时候，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以猎杀为目标的人。
    或许不是，或许还要更早更早。
    从前一世想要成为权力最大的人，来许哥哥自由的时候就开始变得不顾一切了。我们早就不是雪雾森林里的那群绕着婆婆转圈圈的小孩子了，我们之间掺杂了权力、自私和其他一切丑陋肮脏的东西。
    潮涯在我离开后，恢复了神智，不过她会一直记得我对她说的话，直到她完成了任务。最后她会都忘掉。
    卡索哥哥，如果你的微笑不是为了我，我也会愿意让它一直挂在你的嘴角。那些的回忆已经足够了，足够我慢慢的，慢慢的细味。
    封天就这样小小的，静静的，站在以白雪纷飞的长长的红毯中央。我从她的祭天坛向她慢慢的移走，刃雪城所有的幻术师、占星师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走向死亡的婚礼。
    她的祭天坛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将祭坛一周的雪地都映成了仿佛星空的颜色。
    像是它的预言或是宣示，所有的大祭司都会是这样的结局。又像是在讽刺世人，用这样有慧根的小孩子的鲜血，来浇灌他们所谓的传说和镇压他们谈论的妖魔。
    我走到封天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在她的额间落下清清淡淡的一个吻。牵起她的手，继续向红毯的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