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节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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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彻骨的冷。
韩凌以动动脖子,发觉都有些艰难。四处看看,好一片冰雪奇缘的主题场景,白晃晃只有冰和雪,天和地。他抖抖身子,想离开这里,一抬腿发现虚的很,脚一落就陷在积雪里没有一点着力的感觉。正要命的时候身后一道清冽的男声喊住他:“喂!”他转过头,那张尖瘦下巴白兮兮的小脸正迎上他,飞扬带着傲气的唇角一动一动:“你做梦呢吧?”
一下子就醒了。
睁开眼,韩凌以还没反应出这是什么情况,那张隐约熟悉却不怎么有好感的脸凑上来:“喂,你做梦呢吧?怎么哼哼唧唧的。”安云城看着他,一脸新奇有趣。
“这是,是医院?”看着那边几个白衣护士,渐渐想起之前被打的事,“你把我送医院了?”
“这个……”安云城略有愧色地咳了一声,“是医院,我那几个人把你打晕了……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打。”安云城抽了抽脸,眼神往旁边飘了飘,“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内伤,就是,嗯,应该就是你不太抗打,疼晕过去了。哦,还有贫血。”心里暗想,晕过去这么大的阵仗你吓得我不轻。
他对医院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好感,多半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
“我要回去。”说罢他欲起身,手还没支起却瞬间牵动了全身的痛神经,“啊…”脸色白了不少。
“哎你别动!”安云城按住他,“你放心,我用你手机请假了,医药费我也包了,你安心躺着就是。”
安云城想着当时对他动手没一点心软,可这小葱的样子怎么就能忍着一声不吭啊,真他妈倔,死倔死倔的。让你逞强,这不逞到医院了?还不安分!
“你把我打成这样当然要你付医药费,我要走和这些没关系。”说着就起身。他盯着安云城一种警告的语气:“你要拦我我就闹到学校去。”
闹到学校自然是威胁不了他安云城的,可现下他却不得已地要收敛自己的嚣张。因为前不久刚被老爸下最终警告,要是在一个月内再惹事就断他两个月的零用钱。看着面前这人的一副架势,估计拦不住,拦了也不知道他倔驴一个要怎么闹,闹不到学校也会让他在医院这里丢脸吧?想到此处,他纠结地撇撇嘴,“那你去哪儿,回家?”
……
安云城一路跟在后头,不远不近,韩凌以翻翻眼皮,无视。
慢悠悠挪着走,韩凌以全身都在疼,头也没清醒多少。轻呼一口气故作平常,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如一个古稀的老爷爷饭后消食一般。
“你是不是该走了。”
几米外安云城立在那儿,两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甩甩刘海,自我感觉很拽,其实就是昭告世人:我很欠揍。
“你这样回家没问题吧?”他问道,“好歹是我弄成这样的……对不起了。”他一扬下巴,算是在道歉。
“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原谅你。”韩凌以一翻眼皮,扭头进了楼道。
见不得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更见不得他那副头脑简单听不懂人话还四肢发达以此欺压良民的恶霸样!
“砰!”关门声响亮的很。
一阵晚风吹来,地上的落叶划出“吱”的响声。
安云城眨眨眼,抬手摸了把额头。
再眨眨眼。
“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
“这小子是怎么了,都三天了!听老师说请病假了,可是怎么手机也不开啊…”安果一脸迷惑的表情看着宁天。
宁天看着他空空的桌面,眼里几许不明的意味,心跳也如此的不轻快。
拿出手机,看着发给他的短信:你这两天还好吗?却是发送失败的状态。
心绪越发不平静,有些烦躁,宁天把手机扔进书包。
“小果!你哥找你!”门口一女生朝她喊,一脸兴奋的表情,泛红的脸立刻又转了过去。
“噢来了!”
“怎么啦,作业又没做?”安果趴在栏杆上一脸不屑。
“哎我说,丫头片子欠抽了吧?有这么跟你哥说话的吗。”男生抬手作势要揍她,下一刻却变作拳头只在安果头上轻轻一敲。看来是亲妹妹,果真是下不了狠心。
“哼,安云城,你敢对我动手我去告诉爸妈,你就等着一个月都吃馒头咸菜吧!”安果翻一记白眼。
“我不惹你安大小姐,”安云城朝教室里看了看,似是在寻着什么,“我问你,你们班不是有个叫韩凌以的么?他…额…他在不?”
安果很惊讶,抬头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眼睛睁大,看着安云城,似要看出个所以然,“你认识凌以?我可没跟你提过他的名儿吧?”想到什么,她说,“噢对了,我是跟你说过白娘子对吧?”
“什么白娘子黑娘子的,我问你韩凌以呢!”安云城略有不耐烦,眼睛还在搜寻。
“白娘子就是凌以啊,哎,他都三天没来上课了,说是请病假了,反正是联系不上。”安果叹口气,“不过这跟你什么关系啊?”
看来还是没来。“什么关系都没。拜拜。”转身跑开。
“那你……”安果看看他的背影,摇摇头。算了,他怎么会知道呢。
……
这是伤了韩凌以之后的第三天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就发了个短信想问问那小葱的情况,却没收到任何回复。
那天安云城在医院等他醒的时候,在书包里发现了他的名卡,随即看到他手机,便拨了自己的号,还给他手机里存上自己的名字。要说为什么有些担心他,或许就是因为当时韩凌以虽然身遭暴力却不像一般人那样求饶认输,这多少让安云城这个用拳头说话的热血男儿心生了几分认同感。安云城从来都把自己定位于一个顶天立地虽论不上要当英雄却也要当个个真真儿的真男人,他打小就最厌恶胆小怕事的人,从来都只认同如自己一般敢说敢做还敢当的人做朋友。但这孩子着实没意识到英勇果敢的男子汉和有勇无谋只用蛮力的暴力分子是什么分别。其实这孩子欺负别人不是心坏,只是,嗯,幼稚吧~~~~
第二天,一整天上课无精打采。虽说平时上课也没怎么专心听,但此时,安云城就是觉着这种状态和所谓的不专心有区别,心有所思,不知道琢磨着什么。堪堪熬到晚上,一个人趴床上,拿着手机瞪着眼发楞。想了半天该干嘛,最终决定,再发一条短信。
安云城对于不理睬自己的小葱有些刻意执着,执着了一秒,却收到了没发送成功的提示。
关机了?
安云城不知怎么的开始有点担心他。脑子里总闪出那天的画面,任他们一脚一拳地打,瘦瘦的身躯就那么缩着,一张脸不是苍白简直是惨白,紧闭的眼睛和纠住的眉毛看得他有点毛,像是久久平静的水面被树枝微微一划,恒久的平静就被打破,一层层漾开别的思绪。
他在忍,一声求饶都不肯。
突然觉得那天自己怎么这么狠心,对着这么一个白白瘦瘦的人就让打下去了,说到底也是他有点太不识好歹,这么些年,谁敢在他安云城面前耍威风啊?再说了,自己的人在那教训那个偷钱的小子,他好端端来凑什么热闹,指不定就是同伙呢,才由此想教训他。
第三天,安云城终于没耐住性子,第一节课刚下就颠颠儿地跑去一班,打算找他妹问问情况。
结果还是没消息。
这下彻底没心思了,安云城觉得自己就像是去梵蒂冈的教堂里泡了整整一天,满脑子屋里哇啦的噪音,心烦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