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白头一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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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萧钦就搂着杜芫坐在躺椅上,给他读刚才没看完的那本话本。
渐渐的,怀中人呼吸均匀,萧钦垂首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他把下颚轻轻抵在怀中人的头顶,把话本合上放在一边,和他一起闭上双眼,开始午睡。
如今,也唯有怀中人和报仇是他的执念了。
即是执念,那便是舍不下,放不开的存在。
报了仇就和阿芫回他的家居住吧,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合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重获自由,把海里搅得一团乱的重霄出现在不远处,站在院子外,看着岁月静好的二人,讽刺地扬起了嘴角,心里却不知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
可惜啊,入了魔,还想岁月静好?
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这世上啊,就该多些人魔,多些让人入魔的心魔。
人魔可除,心魔何解?
随着华丽隆重的朝服被褪下,随后被迫“遭刺杀”,被关在这乌黑空洞的房间里,知道这一切出自谁人之手的老丞相,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如此。
他的儿子,已经有了心魔,并且因为心魔而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
他囚禁自己的父亲,对外说父亲遭到刺杀,受了伤;他还囚禁了皇帝,也对外说皇帝重病,昏迷不醒,还发出皇榜称要寻找名医救治。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我的兄长,您英年早逝的儿子邵客扬。”邵旸有条不紊地漱杯沏茶,一脸闲适。
丞相从来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儿子,自从大儿子邵客扬没了之后,他就更加看不懂邵旸。
“你兄长他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你何必……”
“丞相大人!”邵旸把刚倒好的茶一下子摔了出去,“啪”地一声,伴随着他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了丞相。
“别再说这一套了,爹。”他起身走到躺椅旁,附身盯着邵念平:“如果不是他江家,兄长不会死!更不会死无全尸!”
“如果没有他江家,我的两个姊妹不用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转而无奈嫁给他江鸿‘精挑细选’的‘良人’!一道圣旨而已?如果没人承认,还会是圣旨?”
他情绪渐渐激动,完全失去了外面盛传的温良如玉的气质,他抚平邵念平的前襟,低声道:“爹您永远只知道皇命如天,却不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和萧万山妇人之仁,如今这天下轮不到他江家坐!还谈何圣意难违?”
“邵旸,你疯了!”邵念平害怕此刻的儿子,他当初征战沙场出谋划策几十年都没有怕过,如今却怕自己的儿子,自己亲手教养的儿子。
“是,我是疯了,在知道兄长和江天旻一起死在外面之时,我就已经疯了!”邵旸直起身,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邵念平,邵念平却不接。
他也不恼,自己悠然地呷了一口,便把茶水泼到了地上,还待说什么,门外却想起了仆从的声音。
“公子,八皇子来了。”
邵旸反手把茶杯砸到墙壁上,溅开的碎片把邵念平的手臂划了一个小口子,他自己的脸颊上也被划了一条,血冒了出来,他却不管,只顾开门出去,站在门边,背对着邵念平,邵旸低声道:“既然您和萧将军都不要这天下,那好,我来要!”说罢甩袖而去。
“逆子啊!逆子!”邵念平愤懑难受,却无法扭转局面,他如今都出不去,他甚至连自己的权力何时被儿子架空的都不知晓,做父亲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说是非常失败的!
“公子,您的伤……”
“无碍,你下去吧。”邵旸恢复了人前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挥退仆从,便独自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推开门,房里却不见人,邵旸也不奇怪,只是进了屋转身关门,门还没关上,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压在门板上。
“邵旸,邵旸,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死你了!”江天珏紧紧搂住邵旸,把脸埋在他的后颈呼吸着。
“不急,我在。”邵旸握住他的手,在他怀里转身,面对着他。
看着眼前这位被自己用蛊控制住,对自己痴迷万分的八皇子,对亏了那个神秘的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势力进入皇宫,看着眼前痴迷地盯着自己的人,邵旸心里只觉得讽刺万分,脸上却丝毫不露。
“我也想你了,天珏。”邵旸额头抵着江天珏的前额,看进他墨黑的眼睛里。
“你这里受伤了!”江天珏仿若天塌了一般,脸色大变。
“没事,你帮帮我就好了。”邵旸低头安慰,眼里却是万分地厌恶。
湿热的舌头舔到脸颊上,把细小的伤口冒出的血舔尽,江天珏却仿佛有些意犹未尽,嘟囔着还想要。
邵旸不语,却领着他坐下,取过一把匕首就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喝吧,天珏,有很多。”手腕刚递过去,就被江天珏抓住吮吸起来。
感受着鲜血的流失,邵旸却颇为享受这般感觉,至少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一定会成功,通过江天珏。
而江天珏,初雲的八皇子,人前体弱睿智,人后却如同畜牲一般,靠他的鲜血活着,多么讽刺啊!
利用完,就可以扔掉了,反正没多大用处。
兄长,很快,你的大仇就要得报了!
等把江天白那个碍事的解决了,再扶持江天珏这个傀儡即位,我就可以割下狗皇帝的头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了,兄长!
江天白最近身体又弱了,总是咳嗽,府里的大夫却完全找不到医治之法,只能缓解,但是每到夜里,江天白的咳嗽之症就怎么都得不到缓解,反而是越发猖狂,这导致他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大点儿的风就能轻易把他吹走。
让仆从关上窗户,江天白倚着椅背,看着探子送来的信。
如今进宫也见不了父皇,老八却时刻守在父皇榻前,丞相也闭门不见,朝堂上人心惶惶,就连后宫都噤若寒蝉,内忧外患,初雲摇摇欲坠,却无再多可信可用之人,是力挽狂澜?还是趁机上位?
江天白犹豫不决,一招错,便是满盘皆输。
老八不动,丞相不动,他如何敢轻易动?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生死未知的江天还。
看到信里提到的还是没有江天还的消息,江天白轻微皱起了眉头。
作者闲话:
( ー̀ε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