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卷(下) 第七十四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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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宸看着玄衣男子的背影,若有所察:“季赟怎么和我穿得一模一样?”
“恕属下直言,主上不妨回想下您刚刚从何而来,见过何人?”长者直言不讳,他觉得身为属下,他不应有事忙着自己的主子,以免主仆间平添嫌隙。
轩辕宸心里一紧:“他做了什么?”
“属下刚到锦茳,不是很清楚,不过推测一二,也不难猜出,他所做之事应该是有违主上意愿的。”
“汪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公无私。”轩辕宸这话,汪伦没能听出个褒贬,只圆滑回道:“属下只是一心为主,当然,也希望主上能看在属下一份赤胆忠心的份上,饶了瀚文的任意妄为。”
这披着羊皮的老狐狸,虽然此事上他并无恶意,总觉得又被算计几分。
“看了你们师徒二人所谈不少……”轩辕宸难得有些疲惫,斜倚在秋夜冰冷的石墙上,他微微抬起头,月上中天,墨黑的眸子如同带着魔力,似乎在吸收着缕缕朦胧的月华。
沉默了半晌,汪伦这才见自己的主上闭上双眼,浅浅一声叹息:“汪伦你可知道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主上如此英明,为何会为此事伤神?”汪伦撸了撸自己卷曲的山羊胡须:“主上这么多年步步为营、苦心经营,不正是为了达成所爱之人,天下大统的心愿吗?小爱已去,自然当以大爱为先。主上凡事应该以天下大业为重!”
“天下大业?”轩辕宸恢复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当年年少懵懂,分不清自己对重华究竟是敬慕多几分,还是爱慕多几分,只觉得他如此对待我,我这生定不能负他,没想到最后他会落入奸人之手,我自是恨之入骨,待找出那人,我势必将那人粉身碎骨!只是,替他报仇是一回事,替他统一天下是另一回事……”
“主上此言,难道是想中途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辛苦经营?”汪伦满脸的肌肉绷紧,轩辕宸摇摇头,他这才舒展开面部肌肉。
“天下男儿,当有凌云壮志,不坠青云,建功立业,就算不是重华,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有此抱负。只是,抱负和所爱之间,该如何取舍平衡,这是一个问题……”
汪伦轻笑:“所爱?这跟瀚文刚说的主上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那人有关?属下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居然能撼动了他家主子的心!
“莫非是即将身赴北玄为质的南凌熙王?”汪伦想到一种可能,迫不及待地确认。如若真是此人,那还真是计划中天大的变数!
轩辕宸不说话,汪伦便当他是默认了,他整个人就凌乱了,什么叫喜欢上不该喜欢之人,这明明就是是实实在在的祸水!早知道,就应该……
“汪伦,收起你那心思!”轩辕宸眸光一冷,凌厉的视线直直射向汪伦:“你若是敢动他,即便是你,我也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汪伦浑身一个激灵,忙躬身:“属下不敢!”连他的心思都看穿了,不愧是他最中意的主子,果然没有看错!
“只是,属下有疑问,这熙王除了是一国亲王,可还有其他身份?属下途中,遇到了形似晨曦宫右使的李遥暗中跟踪瀚文,不知可和那熙王有关?”汪伦继续不动声色,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告知给轩辕宸。
次等离间,如同自己的学生季赟所为,亲身上阵,着眼于现在,浮于表面;上等离间,最是考验耐性,需要日积月累,开始于无形。这世间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尤其是上位者的一颗怀疑之心。
果然,轩辕宸默不作声站起,暗夜中的眸光透着入骨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