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我看她儿子也不怎么样，就前天晚上我吃完饭出来散步回去正好看到他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衣服皱巴巴白一块黑一块，裤子也破了个口子，我看他还瞪我，别是又去和哪些人打架回来了，要我说，你们可得把自己家孩子管好，别和曲易星接触学坏，你看刘宇她妈不就没看好吗，怎么打骂，刘宇就是不松口还和曲家那小子来往，保不齐也去跟人打架噢，你没看那小子初中时交的那些人可浑着呢！”
    曲易星到家，还没打开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他皱皱眉。
    门被打开，一个长得土里土气还有点胖的女孩子见是他瘪下嘴，往里喊：“是表哥回来了。”
    整洁的客厅现在是狼藉一片，同样微胖的男孩在吃零食，碎渣撒了一地。
    干瘪的老太太摸着沙发絮絮叨叨。
    “这么久了都不换个沙发垫，坐着烙屁股，还不如家里那个硬板凳舒服。”
    高志宏喝着可乐，调着电视频道，冲厨房抱怨。
    “燕梅，做好了吗，妈等着呢。”
    曲易星换好鞋，重重关上了门。
    这声音响得屋里人侧目，高小燕手探进高卢俊的零食袋中抓了一把零食塞嘴巴里，不满含糊道：“不过是过去开个门，你都不给我留一点。”
    老太眯眼看了半宿道：“谁啊这是。”
    高志宏见识曲易星，上次的见面不愉快，使他愈发讨厌这个外甥。
    “还能是谁，就是曲易星，你外孙。”
    “长这么高，没少吃饭吧，吃饭都有钱，问你妹要点买猪崽的钱都没有。”
    老太是高燕梅的妈，也就是曲易星的外婆，常年在农村生活，跟老辈观念一样，重男轻女，在她心里，还是自家姓的人是亲的，跟着外人姓的那都是不亲的，更何况她在乎的就是自家儿子的这些，女儿嫁出去生的儿女都是外人姓，不值得挂念能记得高燕梅还有个儿子就算不错了，尽管来了不知多少次，她都没把曲易星放心里记。
    老太说话要钱的语气那是相当理所当然，应该早就向高燕梅问过许多次了，高志宏也搭腔。
    “哎，妈，妹妹挣钱也不容易，全供儿子和开支了，买个衣服都只能买个一两百块的。”
    高志宏典型的煽风点火，起不了任何安慰作用。
    果然，老太一听瞪眼。“一两百？都够买个小猪崽了，燕梅还说没钱，大手大脚的。”
    曲易星无视屋里的说话声，径直回到房间，关上门。
    高燕梅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没等放下，就遭到邱老太的质问。
    “燕梅你不是没钱吗，还有钱买肉。”
    高燕梅道：“妈，不是你来要吃点好的吗。”
    闻到香味，高卢俊和高小燕都跑去厨房，不客气地端起了高燕梅煮好的面，还把锅里熬的排骨捞了个干净，丝毫没顾虑还有高燕梅没吃。
    高卢俊吃的满嘴流油，还抱怨道：“肉太少了，都不够两口塞的。”
    邱老太吃了几口，猪油放少了，要是放家里她吃面都舍不得放猪油，可在女儿家她完全没有什么舍不得，去了厨房就挖了一大勺进碗里。
    “老喽老喽，吃不得清油只能吃猪油才不闹肚子。”
    高志宏照葫芦画瓢挖猪油嗦面条，显然做这事儿也习以为常。
    “燕梅我跟你说啊，妈现在来了，我家里人多你知道，这几天就住你这里了，你这里空。”
    高燕梅端着没肉的面条，怔了怔道：“哥，每回妈来都住我这里，一回都没上你家，你家人多，我这再空都只有两间房，床小，妈不可能和我挤。”
    “那你把床腾出来给妈睡你睡沙发或把你隔壁那间屋腾出不就得了。”
    高燕梅气道：“沙发沙发，你家沙发大多了，怎么不去睡沙发把妈接过去？”
    高志宏一看高燕梅发脾气了，也不争辩，他相信邱老太会发话，因为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家里以他为大。
    邱老太脸色果然瞬间就阴沉下来，劈头盖脸就向着高燕梅骂道：“你哥家里情况又不是不知道，能帮就帮，我一个老太婆能吃你多少饭，你哥那么辛苦没钱买菜，难不成还要他供我不成？就这么决定了谁有钱谁给我不行？”
    打小被邱老太打骂，骨子里对邱老太就言听计从的高燕梅气势弱下，有气无力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行了，事儿就这么定下，今年过年我和你爸想买头猪崽养着，你买个衣服都一两百，也交点我和你爸。”
    高宏志趁机要一点。“那个，燕梅，卢俊这个月生活费不够，你也给支点钱吧，下个月我还你。”
    邱老太要钱高燕梅还能忍，高志宏开口她就不耐烦了。
    “我这里也不宽裕，哪有多余的钱再借给你。”
    高志宏道：“怎么会没钱，你前几天不是刚发工资吗，国庆节还有奖金呢，再说，我又不是拿去乱花，是给卢俊生活费，他可是咱家的孙子，生活费少了吃不饱怎么好好学习考大学。”
    后面那句话可是戳进邱老太心窝子，她家的孙子怎么能吃不饱呢，而且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对，卢俊小子我瞧着好像瘦了，燕梅，能帮就帮，卢俊以后可要考大学。”
    高燕梅在邱老太喋喋不休的说词下屈服了，她小时候就得听邱老太的话，让着高志宏，什么好吃的都得给家里的儿子一份，以后女儿靠不住，只能靠儿子养的观念根深蒂固，高家二老因此都不看重高燕梅，偏爱儿子，高燕梅在这种环境里让步成了本能，即便再不情愿。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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