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唇枪舌剑
    墩子和父母的争论被墩子一句你们先别怨我，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给打发了。他回到家见到小红以后，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在杭州时他没怀疑过。他知道小红一直神经兮兮的，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但回到家见到了小红，特别是见到她对他的态度，墩子知道自己错了。有件事他忘了，小红无论做什么，是不会主动离开他的。这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他的感觉。可是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他有些左右为难。和李苦藤回来的路上，墩子做了比较，他感觉，李苦藤无论从哪方面，都比小红强多了。可是一想到孩子，墩子又犹豫了。
    在家里，母亲一直不讨论他们离婚的事，一直怀疑他的声誉，让他很不舒服。特别是父亲的指责，更让他不服气。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让那些永远弄不清的事实继续糊涂下去，也让那些永远争论不休的问题不再争论，他决定转移话题。
    他开始咨询父母对李苦藤的感觉。
    娘，您说我给您带来的新儿媳妇怎么样？墩子说。
    母亲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是个人就比响亮他妈强。
    闭嘴。母亲没说完，没想到父亲生气了，他大吼一声说，都是你个臭嘴，到处说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要不然她什么事都不跟咱说吗？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话一出口，也感觉有些重了。又加上丈夫的一声喝声，低下头不说话了。可墩子不乐意了，父亲怎么能把他们离婚的事怪罪在母亲头上呢？于是不高兴地说：爹，您咋这么说呢？离婚时小红同意的，与我娘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什么？父亲说，你的来信和钱小红都收到了，只是和你娘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没过来说，才产生了误会。
    关系不怎么好怨谁？还不都是她小心眼？母亲嘟哝着说。
    不都怨你吗？嘴像破笼似的到处败坏人家？父亲大声说。
    母亲显然有些生气，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我说她什么来？不就刚结婚时说她一句哑巴吗？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记心里？
    能不记心里吗？过门这几年，你多咱和她说几句知疼知热的话？我看来，你就想着响亮他妈早走，可她走了，孩子怎么办？这回两个孩子都带走了，你放心了吧？父亲说。
    母亲还要说什么，墩子忙阻止说：嗨，别吵吵了，孩子都判给她，是不合适的，抽空我得去法院找找，看能改判吗？这事咱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您们觉着李苦藤怎么样吧。
    她父母都是干什么的？要是行的人家，咱家庙小，可供不起这尊神。小红家里条件不算多好的，脾气上来都那么厉害，真娶个阔小姐，你就等着受罪吧。母亲想得有些多。
    墩子把李苦藤家庭情况说了一遍，父亲点了点头说：也是个苦孩子，这样的孩子能过日子。
    母亲似乎不怎么同意。当母亲的总怕自己的孩子将来吃苦受累，在找对象的时候，往往只考虑对方的家庭。于是，母亲说：啊，是个孤儿啊，家里什么没有了？还欠一屁股债？那以后咱吃什么喝什么？反正不能一辈子净还账吧。
    父亲的思想和母亲大不一样，看到李苦藤长得又高又漂亮，自然是满意的。虽然刚见面时态度有些冷，但心里还是很热的。现在听到妻子又对人家挑三拣四起来，不由生气了，说：什么都有你的。响亮她妈你嫌人家不说话，现在这个你又嫌人家穷，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想干什么？
    他们还想说什么，李苦藤回来了。没想到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黑天了。他们什么不说了，开始吃晚饭。
    晚饭很简单，一盘白菜、一盘萝卜，一沓煎饼和一盆玉米糊豆。
    大家边吃边听李苦藤讲出去的见闻，突然，小红进来了，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少气无力地说：快，女儿吃撑了，肚子疼，在家里打滚呢。不行你抱着去医院看看吧，我浑身没劲。
    吃的什么？就撑成那样？墩子问。
    孩子一年没吃顿肉了，我买了几斤肉，都煮了，让两个孩子拉拉馋，儿子吃得吐了，就不吃了，女儿一直吃一直吃，还没离开饭桌，就抱着肚子疼起来。
    八成卖的是有毒的死猪肉。墩子说完，一头扎进了墨汁一样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