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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冕佑宁八年中秋,倚天帝冷绛樱驾临望君阁。
这位在后世被称为冕朝中期最为出色的帝王,得到倚天谥号的男人,今年刚刚三十而立。在中秋大宴群臣之后,冷绛樱借着酒劲,携着自己名义上的近侍,实际上的恋人清若,兴致勃勃地出殿赏月。
月白风清,勾起年华似水追忆。
往事如风,生命里曾经重要的人,终究也是决然远去,再也没有归来,年少时能够生死相许的人,如今回首,也好想是流落在记忆力的传说,美好却早已遥不可及。
记得当年那个月下白衣的少年,清冷若寒,却在雪后的月夜永远沉睡。曾说过要一同开创一代盛世,可终究只是华丽陵寝中一缕幽魂永不再见。
后来是清若,如冷若寒一般的少年清冷,也曾刀刃相向恨入骨髓,也曾两两相忘难以再见,幸而他终究归来,从此可相守一生,不再分离。
思及此处,冷绛樱忍不住紧紧抓住清若的手,两人且行且望,一路随心而行,直至于望君阁。
望君阁是冷绛樱之父,大冕神武帝冷靖翊所建,高约十丈,坐落于大冕后宫一隅。虽是皇家建筑,但与周围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古朴沉静,默默地一枝独秀,静看风月。
冷绛樱登基八年,还从未来过望君阁,准确地说,似乎从神武帝聆华十五年起,这座阁楼便被紧紧封闭,再也没有向任何人开启过。
一时兴起,冷绛樱命人打开阁门,点上灯笼,沉寂的望君阁灯火辉煌起来。冷绛樱令众侍卫臣属在楼下守候,只带着清若登上阁楼二层。
尘封已久,冷绛樱推开二楼熟悉而又陌生的门扉,仿佛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回忆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冷氏族人,个个为情所困,从你们开国的昭圣帝,到你的父亲你的叔父,从来情之一字难以逃脱。可惜的是,他们却都不懂情。”
“你叫……冷绛樱?”
“不要学你的父亲……执迷不悟。”
“活着尚且不在意,死后之名又如何?”
“月郎君素笛,一生无悔。”
……
冷绛樱抬目四顾,屋内纤尘不染,仿佛还有人住在这里,一应器具物品,都按着日常的样子摆放,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被它们的主人随手拾起,完成他们的使命。
案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黑子将胜,白子瑟缩一角,已是无力回天。小桌上是嵌金的小酒壶,壶边摆着两个玛瑙小酒杯,其中一个酒杯缺了一道小口。
书桌上有写了半阙的词,笔法飘逸,宛若游龙。边上的砚中墨早已干结成块,洗笔的坛子里的水也干了,只剩下一片乌沉凝结。词写在桃花笺上,曾经的花笺香气早已散尽,但仍留存着柔软的颜色。信笺上压着一支玉笛,笛末尾系着一块翠玉。
时光仿佛凝结在了一刻,这个阁中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无论外头过了多少时间,阁中永远是现在,不会改变。
“陛下?”清若轻轻扯了扯陷入沉思中的冷绛樱,打量着这室内的陈设,“这里是?”
冷绛樱不答,不是不愿意理睬清若,而是他现在完全陷入了对这间屋子的迷惘追忆之中,快步走向书桌,拾起那支玉笛,翠玉不小心打在笛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冷绛樱赶忙用手去护那翠玉,出手温润的玉,有些凹凸的质感,只因翠玉上刻着的字。
“君。”
素笛待君归,月郎君素笛。
“绛樱。”清若又一次唤道。他站在书架前,手中握着一幅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的画卷。展开的画卷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画中没有背景,只有一人独自而立。
画中的人穿着苗疆女儿才穿着的盛装,佩环琳琅,美丽无匹。但是不知为何,虽然是穿着女装,但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定画中是一名男子,英俊而不失魅惑的眉眼,即便只是画中寥寥几笔,也能感受到那名男子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这人是谁?”
冷绛樱走过去一同观看那副画卷,没有一个字的题字,只是角落里,有一枚小小的落款“靖翊”的红印。
“这是……君素笛。”冷绛樱凝视着他父亲留下的印记,记忆里的影子和画中的男人重合,他想起了这座望君阁的故事,想起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的故事,“苗疆的神话,月郎君素笛。”
“嗯?”
冷绛樱拉着清若在棋案边坐下,说起了这个终将被湮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