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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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西川府,天色已恢复正常。只是时辰已晚,天色依旧很暗,借着月光,我继续赶路。
现在我在滇国境内,戍边的守卫很是松弛,我只说我是出游回乡的书生他们便真的信了,也没不管一个书生骑马配剑而不带任何书本是否正常。
异国他乡,又是披星戴月,我根本不知道滇南古地该往哪走,只得顺着官道快马加鞭,只希望早些遇到人家,好打听打听。
良驹跑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发现前方灯火通明。
于是我一夹马腹,加快了步伐。
灯火通明处在官道的小径道上,我顺着小径驱马而去。行至一户人家,我翻身下马,敲着古朴的木门。
“咿呀”一声,一老者颤颤巍巍地把门开了一条缝。
“年轻人,什么事啊?”老者声音有些沙哑,历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
“老人家,请问,滇南古地怎么走?”我很有礼貌地朝老者弯腰拱手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怎麽还往那儿跑呢,晚了,晚了,不要去了,明天再去也不迟啊。”老者关心道。
“哎,老人家您有所不知,我有急事儿,一刻也不能耽搁。还请您快些告诉我。”
“哎哟,小伙子,现在外头很危险的,毒蛇可多着哩,你现在去就是要送命啊,命都没有了,还能办什么事儿啊!”
“实不相瞒,我要办的事的确攸关性命。”
“那你要去了,一不小心救不了别人不说,别把自个儿的性命都丢喽。”
“听我老头子的,你先在这歇下,明日一早我和你一块儿去,我正好要去那采药。我看你的马也奔波了快一天了吧。良驹再好,也要休息啊。人也是一样。”
我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
假如我坚持要去,老者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走,但是,我从未见过一品红,也不熟悉滇国地势,滇国一带又多毒虫蛇蝎,万一被毒蛇咬伤也不知该如何治愈,严重的可能丢了性命。那戎霄…
如果我留下来,虽然耽误了时间,但有老者同行,一路上应当会省去诸多麻烦,那耽搁的时间就可以补回来。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于是我对老者说:
“那就麻烦您老人家了。”
“哎呀,这孩子,没什么麻烦的。快进来吧,我帮你把马牵到马厩里。”
“不了,老人家,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这孩子,你又不知我家马厩在哪,你如何牵去啊。哎,还是让我来吧,我这把骨头可结实哩,没事儿没事儿。苗苗啊,有客人来了,快出来招呼一下。”老者从我手里接过缰绳,又朝屋里喊了声。
“哎~来了!”屋里传开一个女人的声音,确切地说,应当是女孩的声音,这声音像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屋里走出来,身着少数名族服饰,衣服上绣着缤纷繁复的花纹,裙摆上珠帘摇晃,叮叮作响,头顶一个挂满银饰的头巾帽,长得清丽可人,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缓步慢行,一步三扭。她走起路来干脆干练,速度也很快。
她看到我后,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坐。
屋内有一阵淡淡的药味,有点香,闻着很舒服。
“是什么味道?”我问。
“你是说屋里的味道?这屋里可藏着好些宝贝呢。都是我和爷爷亲自去采的,这些药采回来之后晒干,再用烟熏保存,放到楼上既可治病用,也可防止毒虫蛇蝎,还很香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豪地说道。
“嗯,的确是很香。”我附和道。
“哎,对了,刚刚我听到你说你要去滇南古地,你去那干什么?”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呃…我是去找一种花,一品红鹓你听说过吗?”我觉得早晚得问他们,不如早些说出来。
“一品红鹓?!你要它干什么?一品红极阳克阴,性烈克寒,是给体寒的女人治病用的,莫不是你家夫人或是母亲需要用它?”
“苗苗,你多嘴什么!”
老者从门外进来,转身把门闩上责怪到。
“哦。。。不多嘴了。”被叫做苗苗的少女嘟着嘴嘟囔道。
“唉,我这孙女没事儿就爱多嘴,你别往心里去。”老者朝我和蔼地笑笑,说道。
“没事儿,这位姑娘也是出于好意。”我说。
“小伙子,你吃过饭没有啊?没吃过我让苗苗给你弄点,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老者关切道。
“多谢老人家,我已经吃过了。”虽然来得匆忙,但干粮这种东西我还是在路上买了点儿的。
“那既然吃过了,就快些歇息吧,明早还得早些走,过了巳时就不好了。”
巳时阳光正暖,正是蛇类出洞觅食的大好时机。
第二天一早,大概寅时,我们便早早起床,老者给我们每人准备了一根木棒,约有半个人高,还有一包雄黄粉,用布包着。又用撒了雄黄粉的白布缠住每个人的小腿。
老者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各种伤药、绷带和干粮。苗苗泽背上一个药筐。
老者告诉我山上小路难行,不能骑马,,于是我便将马留在了马厩里,并在马槽里放足了口粮。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点上火把,顺着羊肠小道往山上前进。
早上露水有些重,没多久裹在我小腿上的白布就湿了。
山路上一片漆黑,不时有奇怪的鸟叫声传开。
“勾…勾…勾”的声音有些空灵,感觉离我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听得人毛骨悚然。
老者走在最前面,不时用木棒敲打着草丛,他每敲一下我都感觉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不知道是真的有东西在里面还是我的心理作用。
本来苗苗坚持在我后头走,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一个男人,让一个少女在后面给自己垫后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我拒绝让她垫后。
我走在后头,手里握着火把,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后面。
忽然,我觉得我背在背上的青峰剑好像被什么缠住了柄,我以为是藤蔓之类的东西,就伸手去扯了扯。
谁知触手是一片很光滑冰凉物,我扭头一看,是一只青头蛇,嘴里正嘶嘶地吐着信子。两眼向外突出,定定地与我对视。
我当即一把火把挥过去,谁知它竟不怕火,还直直地朝火把扑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把火把扔到一旁的小溪里。惊魂未定。
老者和苗苗听到声音后回头问
“怎么了?”
“刚才有一条青头蛇缠住了我的剑柄。”我说。
“要小心一点,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蛇正挂在树上睡觉呢,刚才你的剑柄可能打扰到它了,没事的,走吧走吧。”说着又点了一把火把递给我。
我重新调整了一下背剑的方式,拿着火把继续赶路。
卯时,太阳渐渐露脸,露水差不多都干了。
我们走出了一座山,现在正走在一片平地上,来不及休息,因为我们要赶在群蛇出洞前走到滇南古地。所以,干粮也是边走边吃。
我突然有些佩服苗苗来,走了这么久,我都觉得有些累,她竟还能活蹦乱跳,一路上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还不时跳到崖边掐几朵野花,看得我胆战心惊。
果然是从小生活在山中,练就出来的本领和胆量都不是深居闺阁的女子能比的。
此时正值仲夏,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越发毒辣。
我们三人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巳时将近,滇南古地也将近。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老者放下包袱,在一片空地周围撒上雄黄粉说道。
“好吧。”我坐下来,揉揉酸痛的腿。
“小伙子,你这么急着救人,是很要紧的人吧,心上人?”老者问道。
苗苗也转头看着我,我怎么觉得她眼里闪着一抹期待。。
“嗯…是很重要的人,不过…不是心上人。”
我不知道我对戎霄究竟什么感情,直到现在,我都把我从戎霄昏倒后的所有反应归结为伊祁楚阳的身体在起作用。
苗苗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次我敢肯定我没看错。
我只得在心里祈祷苗苗那不是因为对我产生了什么感情。可是,如果不是,那她在欣喜什么呢?欣喜对我很重要的人生命垂危?不可能吧…
“那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啊?”老者继续问。
“在下是天府人。”
“天府?就是那个蜀地最富庶的地方?明月剑庄在的那个天府?”苗苗激动的问道。
“对啊…苗苗姑娘过奖了,天府虽富庶,却不敢称蜀地之最。对了,苗苗姑娘对明月剑庄感兴趣的?”我还是比较关心后面这个问题,毕竟一个身处异乡的人在外面听别人用崇拜的语气提起自己的家,难免有些自豪。
“对啊,我小时候常听爹爹提起。他每次从蜀地做生意回来都会给我讲蜀地发生的事儿,我从小就很崇拜明月剑庄的庄主伊祁高遥大侠。”说着她还用木棒舞了两下不规则的剑法。
苗苗啊苗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曾和你崇拜的大侠的儿子同甘共苦,你会是什么感觉?
“哎,公子,你姓什么啊?你认识伊祁大侠吗?”苗苗问。
“在下姓……戎…”我不想暴露身份,但说出来这个姓的时候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我自嘲地笑笑。
“哇,姓戎啊,我姓卢,以后你也别苗苗姑娘苗苗姑娘地叫了,直接叫我苗苗就可以了。”苗苗高兴地说。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