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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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疑惑不解,还有一人没有献舞呢,怎么就把舞台给撤啦。
支持蒲公英的客人愤愤不平,“我们蒲公英还没跳呢,怎么就撤台了?”“这首席花魁选举怎么了,这样结束吗?蒲公英还没上场呢……”议论声,抱怨声不断,直到,他们的蒲公英走上舞台……
台下的声音惊鸟般散开,戛然而止,随即更大的议论声纷纷扰扰。
“他这个什么打扮?是要跳舞吗?”
“怎么不穿舞衣呢?”
“我觉得不错,挺有异域风情的……”
“……”
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没有铺红毯的玉面舞台上,苏子卿长发流苏,头上戴着银饰舞帽,帽檐坠着一圈水滴形银坠子,在两鬓流淌出银质流苏,流苏每隔一段又缀以祥云形的银铂片,上身只穿了半截紫色短衣,短衣的下沿也坠有一圈水滴形的银坠子,不同于身体健壮的男子的腰,苏子卿的腰身露在外面,显得纤细羸弱。
下身也只穿了一件紫色短裙,裙腰上翻出一块点缀着豹纹的软巾,软巾下面很自然地淌出三层的紫色纱练。
苏子卿修长白皙的手臂和腿露在外面了,这对于思想教化比较严谨温婉的京城中人来说,充满了野性与狂傲。
苏子卿手上仍戴着手套,只是换成了薄薄的紫色的,手腕和脚踝上围着紫色的皮质护套,护套上缀有银质的铃铛;脖子上戴着一串做工并不精细的银质细锁链,胸前挂着饰有祥云形银片的项圈。
此时的苏子卿微微低着头,垂着眼帘,细密而长的睫毛宛如缩版的孔雀屏般装饰在眼眸上,左脸颊上画着两枚像弯月般的异族花纹,一条金黄色的,一条银白色的,还有一黄一白两个小点点缀着;双手交叉轻放胸前,左脚微向后移,稍稍屈膝,好像是在像众人行礼,表示他要开始舞蹈了。
这样子的苏子卿,看在众人眼里,温婉而又野性,乖顺却又显得狂傲,看似羸弱但又透着坚强,娴静而又让人感觉——莫名的焦虑。
各种复杂矛盾的感觉全都融入了台上的苏子卿,像太极的阴阳调和般,相容有相斥,让人找不出违和之感。
慢慢地,苏子卿睁开了眼睛,碎碎的光流转在眸子里,似是眼睛也盛不了它们般地要流淌而出了,欲出未出的感觉胜得青辉午夜而耀,顿时,他浑身锃亮的银饰似也失了光彩。
放下交叉置于胸前的手,悠悠抬起,轻轻抖动,抖落阵阵清脆的银铃声,双腿配合着银铃的声音也交替着旋转,轻抬,跳跃,又送出一串串银铃声,短裙上的紫色纱练随着他的舞动而飞扬。他的舞蹈没有乐师的伴奏,只有他手腕脚腕上的铃铛和水滴形银饰挂坠的碰撞声音,此时,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舞姿在配合铃音还是铃音在附和随舞姿,只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感。
突然,他单膝跪地,右手水平展开,左手轻放胸前,睫毛微垂,原本只有银铃与银坠子的声音的大楼顿时又鸦雀无声,众人还未看尽兴,以为这么快就结束了,不禁有了几声轻轻地遗憾叹息。
正在楼里开始有躁动时,又响起了银铃声,苏子卿左手轻抖着抬起,然后从玉面舞台的上空,飘下来星星点点的小花瓣——是金黄色的蒲公英花瓣和成熟的白色蒲公英飞絮,这是蒲公英在不同时节出现的不同的形态,这样混合在一起飘摇而下,渐渐地,苏子卿被这些星星点点萦绕着,他慢慢起身,又开始欢快地舞动了起来,嘴角轻松地扬起,眼眸里的光愉悦地跳动着,这一刻,金色白色的飞絮似是揉碎了的日月星辉,笼罩着苏子卿,如梦如幻。
百花楼里,一片寂静,众人像是约好了一般,连呼吸都是细细地,生怕一个大一点的声音就惊飞了眼前的美景,有点看客甚至握着酒杯的手都停在空中,不敢放下。
贵宾台上的苏子风看着这般景象,想着,或许,这个时候的子卿才是最自由,最快乐的吧。
最后,从万千飞絮降下的地方降下了一条银色锁链,苏子卿拉着这条锁链,点脚跃起,牵着锁链在舞台上飞舞了一圈,众人惊呼,有个人手中的酒杯都掉了下来,伴随着酒杯落地的声音,苏子卿也放开锁链,落在了玉面台上。
垂眸,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左脚后移一步,双腿委屈,缓缓行礼,和开场时一样,只是此时,一支舞已经落幕。
又是一片寂静……
苏子卿很喜欢跳舞的,以前和雨菊隐居西域时,见那里的人都能歌善舞,闲时人们就喜欢围着火堆,拿起一只小鼓敲,然后就有人附和鼓声起舞,自由自在,快乐随性。
苏子卿那时候看见过西域的王子跳过舞,那个小小王子就像一只小精灵一样无忧无虑的舞动着,那个时候的子卿很羡慕小王子能如此快乐纯真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