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玄都篇  第十一章 准备工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075  更新时间:14-12-20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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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云瞻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到余香客栈的后院练习武功。
    红染沐浴完,穿着白色的内袍,长及脚踝,拿出烟袋,填上烟丝。将阳台上的花盆取下,不羁的斜靠着窗户,坐在阳台上。银丝随着微风飘扬,红眸惺忪,烟雾缭绕中看着还未有行人的街道。
    吕欣绎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不忍出声打破,就这样站在门口。
    红染率先感到了吕欣绎的气息,看他并未出声,于是,自己转身跳下阳台,坐在房中的凳子上,对吕欣绎说:“欣绎,早啊。”
    吕欣绎清了清嗓子,目光闪烁,坐在红染对面的凳子上,“早,我是来给你送银票的,柳儿。”吕欣绎对身旁的小厮,柳儿,甩了下手。
    柳儿怔怔的看着红染,还未反应过来。
    “柳儿!”吕欣绎的声音加重,柳儿震了一下回过神。走上前,从袖口中拿出银票,递给红染,小脸红彤彤的低着头,不敢直视。
    红染笑了笑,将银票放在袖口中,对吕欣绎说:“太谢谢欣绎了,你既然来的这么早,一起吃早饭?”
    “好。”吕欣绎的目光一直凝视着红染,不似其他人的痴迷,他探究的意味一直很浓重,这是商人的天性,敏锐。
    正当红染打算再开口说话时,云瞻从外面走了进来,头发还是微湿,云瞻有练完武沐浴的习惯。水蓝色的眸子看了眼屋内的众人,又看回红染,看她穿那么少后,皱了皱眉。
    “云瞻,过来。”红染拍了拍身边的长凳。
    云瞻走过去,坐下。红染将他手中的毛巾取下,站在他身后细心的为他擦着头发,目光温柔中带着宠溺。
    吕欣绎一样的淡笑,只是目光深邃了些,道:“红染,这位是?”
    红染感觉云瞻身子一怔,轻笑,声音沙哑中带着盅惑:“我的爱人,北宫云瞻。”
    云瞻紧绷的面部表情放柔和,难得露出一抹绝色的笑容,如天山雪莲,高傲而艳冶。
    吕欣绎看着眼前的两人,默契无间,相辅相成,同样出众的样貌,同样张扬的气质,一个高傲,一个邪媚,但却没有丝毫的不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但脑子里回放着红染的话,北宫云瞻,北宫?
    “那北宫兄为什么跟你一个姓氏?”吕欣绎忍不住问道。
    红染挑挑眉,道:“欣绎,这是我们家里事,你逾越了。”
    吕欣绎尴尬的笑笑,打开扇子轻摇,叉开话题,“红染,我先去点些小吃,到楼下等你们。”
    红染点点头,表示应允。
    吕欣绎带着小厮退出房间,关上门,有些想逃的往楼下走,心思乱成一团。他很好奇红染这个人,虽然已经派出人去查,但是丝毫没有线索,仿佛这个人是从天而降,没有任何的痕迹。潜意识里,作为商人的警戒正在告诉自己,要离她远一些,她很危险。但是,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她近些。真是,很纠结。
    走下最后一步楼梯,吕欣绎神色一凛,将心中所想很好的隐藏,又变回那个优雅从容,文质彬彬的,吕大少。
    当店中小二看到吕大少爷时,简直眼睛都直了,玄都的一大传奇居然在自己的店中用餐,心情能不激动么,鞠躬哈腰,服务及其周到,连店中的掌柜都出面亲自招呼。
    待红染几人下来时,桌上早已摆满了早点,各种口味,一应俱全。
    几人坐下来,红染已带上纱帽,对吕欣绎说:“还多谢欣绎了。”
    吕欣绎文雅一笑,淡然道:“红染客气了,这种小事,何足挂齿。”
    几人的用餐气氛还算和谐,只是吕欣绎时不时的看向红染,云瞻虽面无表情,但沉重的眉宇间,还是有些愠怒。吕欣绎只当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洒脱而倜傥。
    过了半个月,三个店铺一同开业,场面好生热闹,红染一直是幕后老板,一切的应酬都由吕欣绎出面。
    红染将前世所知的菜式运用到客栈中,立即广受好评。赌坊中除了原本的筛子和赌大小之外,红染添加了军棋、象棋、麻将和扑克,玩法多种多样,一时间门庭若市。而妓院更是人山人海,从装潢到小倌和姑娘们的个人包装,红染都是亲自完成的,再将自己所知的词曲分给姑娘和小倌,每日一人到台上表演,所唱的小曲立即脍炙人口。
    当然,市井之中传的最玄乎的,还是吕欣绎和五毒夫人的关系。五毒夫人从来都是头戴黑色面纱,一身红衣。但窈窕的身影已叫人浮想联翩。连带身旁俊美的云瞻,也被人编入其中,传成了三角恋。
    五毒夫人的所有店铺,均是由吕欣绎出面张罗的,而五毒夫人只是在幕后出主意。
    因此,有人传,五毒夫人面目出众,美似仙人,心思聪慧玲珑,与吕欣绎一见钟情。也有人传,五毒夫人面目可憎,只是擅长从商,所以吕欣绎才不得不帮她。当然,众说纷纭,个人有个人的想法,红染也不在意。
    五独楼顶层厢房
    厢房内以红色作为主色调,黄色作为点缀色,富丽堂皇中带着温馨感。窗台上摆放着姹紫嫣红的一盆鲜花,要是懂得毒术之人,立即会惊讶得不能自已,因为窗台上的鲜花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毒花,只需一丝花蕊,便可要了人命。当吕欣绎知道这美丽的花竟然如此吓人后,便离得远远的,但又忍不住看了又看。
    就似红染,危险的让他想逃,但又不由自主的去亲近。
    房中的床铺占地极大,上面铺了许多层棉被,很是宣软,被子和床单均是红色为主,吕欣绎夸赞这床铺就似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红染一笑,道,我觉得它似一潭血海。
    吕欣绎和红染两人的性格都是极为理智的,吕欣绎多了洒脱,红染多了邪佞。本是不合拍,但熟识后,总是会相互挑衅。
    今日是三个店铺开业整三个月。
    现在地云堂的门徒都已在各国店中安插好,云瞻负责所有店面的账务结算,雅珺平日帮着管理,还得来回传递红云坊的消息给红染。所有人都由开始的手忙脚乱,逐渐转为习惯的平静。
    “红染,在否?”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狡黠。
    红染放下写了一半的歌词,道:“在。”
    吕欣绎听后推开门,大刺刺的坐下来,一点没有客气,除去最开始的拘谨,现在就像一只狐狸。
    给自己倒了杯百花酿,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咂嘴:“不错不错,红染的百花酿就是好喝,喝了这,就是宫廷酒都不再肖想。”
    宫廷酒,是进贡到宫里的佳酿,度数不高。专由吕家负责酿制,几十年的一坛都要上千两。
    知道红染好酒,吕欣绎便献宝似的送给红染一坛百年的宫廷酒,红染喝光了一坛后,不予置否,淡淡的说:“不如我的百花酿。”吕欣绎一听,便不依不饶的要尝尝。红染被他墨机烦了,便告诉他,自己屋中的壶里,就是百花酿。
    吕欣绎喝过后,赞不绝口,以后每次来,都喝上几杯。
    红染左手托腮,用蜡烛点燃烟袋,将银票递给吕欣绎“这是五千两,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吕欣绎看着红染新写的歌词,不禁再次佩服红染的文采,看罢,将银票塞入怀中。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钱财之事两人从来都算得很清。无关交情,只是原则。
    “最近,朝中不太平啊。”吕欣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看红染,似在发表感慨。
    红染挑眉,淡笑:“我还不知,欣绎你何时关心朝廷之事了?”
    吕欣绎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是不关心,但你也知道我家和朝廷的关系,到是你,关心朝廷之事,我是知道的。”
    虽然红云坊表示不关心朝廷之事,但每当吕欣绎接见完朝廷官员,红染总是会旁敲侧击的问一嘴。
    吕欣绎说的事,红染知道,前些日子,太子突然中毒暴毙,皇上盛怒,下令彻查,可朝中官员自是知道其中纠纷,太子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却得圣宠,这下场,是必然的。因此,过了一个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而皇上年龄已高,身体也不太好,储君之争在所难免。呼声最高的,就是四皇子轩辕安澜,和六皇子轩辕安平。六皇子是皇后之子,因此作为首富的吕家必是支持六皇子的。同时,左丞相的大女儿也是六皇子的皇妃,同属六皇子的势力。六皇子生性高傲,文武全才,但性子太过跋扈。
    相对于六皇子的完美,四皇子稍逊一筹。
    四皇子轩辕安澜虽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但智谋也是出色的。相对于六皇子的锋芒毕露,四皇子为人较为温和,与下属的关系很好。处事从容不迫,也算是有帝王之锐气。右丞相的二女儿刘元清是四皇子的皇妃,因此右丞相是支持四皇子的。再加上三皇子轩辕安行与四皇子关系从小便交好,并且去年轩辕安行被封为大将军,掌握一部分军权。所以,两方人马算是不分伯仲。
    六皇子缺兵,四皇子缺钱。
    于是,在两方人马中间夹着的方太尉便是关键。方太尉掌着大部分兵权,而且不属于任何一方。
    红染深吸一口烟袋,微眯红眸:“欣绎,若是哪天,你我成了对立面,你会如何?”红染把话挑明,她必然是支持四皇子的,而与吕家的对持再所难免,到时吕家肯定不会允许吕欣绎再帮红染罩着,可到时红染早已找到另一个支柱,四皇子。
    四皇子有了财权的支持,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而方太尉的兵权,红染也会替他夺过来。
    可是,红染提前把话挑明,若吕欣绎告诉吕家人,在红染未联系上四皇子前将红染打压下的话,那四皇子便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红染相信,吕欣绎不会告诉吕家人。
    吕欣绎听完红染说的话后,没有表示,喝了口百花酿:“为什么支持四皇子?”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妖娆男子,狭长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温度,周身的煞气让人不得小觑。吕欣绎下意识的不想让红染与他接触,他身上有与红染相似的气质,但是没有红染的邪肆与张狂,红染有足够的实力让她可以笑看天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红染到达玄都的第三天,便已让火云堂的人密切监视着皇宫里的一举一动,太子的死,是皇后所为,而她没有阻止。因为太子性格太过温和,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主。所以,与其在这大染缸中苟延残喘,暴毙是一个很好的归属。根据火云的汇报,她也对两个皇子了解甚多。
    停了片刻,红染说:“六皇子的优势是太过完美,而这也是他的败笔。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一定不会了解什么是忠言逆耳,他的条件一切都是无暇的,皇后的庇佑,实力的归顺。可也是他的条件毁了他!一个不容许属下过于出色的人,是做不了领袖的。他总是认为自己的决断是最正确的,不容许任何人的侵犯。这、不是帝王者应有的霸气,完全是自己的私欲。
    六皇子虽心机深沉,但对手下的切身利益是维护的,他懂得知人善用,让不同的人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如果做的对,他会支持,如果不对,他不会毫不留情的反驳,而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运用老话来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所以,我支持四皇子。”
    红染的余音随着烟雾逐渐消逝,屋子中恢复一片静谧,谁也没有下一句言语,静静的对持。
    吕欣绎思考了许久,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精致的眸子迷蒙复杂,长叹一口气,道:“想不到红染还懂得治国之道,我只能说,希望到时你可以保下吕家。留皇后……一条命。”
    吕欣绎听完红染的话,心中五味交杂。红染想的他也想过,只不过没有勇气去细推罢了,毕竟他没有为天下人考虑的必要,他,只是一个商人。红染对两人的评价是没有一丝错误的,比他这个与他们相熟已久的人,还要透彻。
    就当他发发善心,为天下人着想一次吧。其实,是他根本没有勇气,与红染为敌。
    吕欣绎不禁苦笑,一个刚认识三个月的女人,在他心中似乎比家族更重要一些。英雄相惜?不是。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再去想。
    红染又填了一把烟丝,莞尔一笑:“我答应。”
    吕欣绎的信任让红染有些震动,丝丝的情感在双方未知的情况下,已埋在心底。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便启程到五独轩巡视。
    每次进入五独轩,看到姑娘与小倌佯装的媚笑,微露香肩,搂着恩客麻木的亲昵,就让红染想起前世的妈咪,是否,那个老女人的心里也有过愧疚?
    红染虽罩着面纱,吕欣绎也感到她的情绪有也不对。面带笑容的招呼过众人,拉住红染微凉的柔荑,走上顶楼。
    三家店铺的顶楼都是红染办公的地方,装潢是一样的。
    走进屋中,吕欣绎替红染摘下面纱,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红染静如深潭的红眸微颤,随即一笑,道:“没什么,看生意这么好,高兴而已。”吕欣绎知道红染根本不是因为这个,但见她不说,也就不强求。
    “那你就先把新歌整理下,我去巡视一圈就回来。”
    红染点头。
    吕欣绎出去后,红染将窗户打开。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凉爽。迷茫的神色消散,一切的挣扎,一笑而过。
    将写好的新歌词放在一边,红染手执毛笔,将曲谱写在另一张纸上。
    正写的入迷,便听到外面侍者的呼喊:“主子,出事了。”来人是地云堂的门徒,穿插在五独轩中的侍者。
    红染将毛笔放下,道:“进来。”
    侍者走进屋,虽不是第一次看见红染的真面目,还是羞红了脸,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是……是吕公子出事了。”
    红染皱眉,心里一跳,语气加重:“别吞吞吐吐,出什么事了。”
    侍者将事情说了一遍后,红染连纱帽都没来得急带,就冲了出去。
    事情的原委,侍者虽说的含糊,红染也想得到。
    右丞相的三女儿刘元明原本就仰慕吕欣绎,但碍于吕家的势力,从来不敢太过放肆。知道吕欣绎经常来五独轩巡楼后,便天天来五独轩寻欢作乐,就盼着能多看看吕欣绎。
    但今天似乎喝了太多的酒,仗着酒劲,看见满面笑容的吕欣绎,就再也没忍住。不顾众人的阻拦,将吕欣绎拽进了屋。吕欣绎从不随身佩戴防身之物,武功与力气也不及刘元明,挣脱不了她。
    侍者们都顾及刘元明的身份,不敢动手。
    忐忑踌躇时,便听见吕欣绎在里面的快要哭似的呼喊:“红染!红染!不是……快去顶楼叫五毒夫人!”侍者这才想起来,去叫红染。
    红染每听一句便怒一份!
    刘元明又如何,她连刘元明的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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