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似锦之月白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9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咳咳咳···”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咳嗽,却没有醒来。
亓绪忝拧干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月白的额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怎么样?二皇子,我是不是比青衣强多了?”少卿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正在穿着衣服的二皇子。
二皇子愣神,眼神迷媚之后回过神来,走到床边,挑起少卿的下巴,“不如,你来我府上做个门客,如何?”
少卿撩起一把头发,在鼻边闻了闻,“求之不得!”
床上的人轻吟了一声,亓绪忝回过神来,抬手摸上他消瘦的脸庞,心里苦涩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月白悠悠醒来,亓绪忝按捺住脸上的情绪。
“咳咳咳···”
却看到虚弱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口渴吗?”
月白怔怔的看着他,冷冷的撇过脸,接着冷哼了一声。
亓绪忝起身去倒了水,月白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揪住床单。
亓绪忝倒了一杯水过来,递到月白的跟前,月白看了他一眼,一手挥开他手上的水杯。杯子清脆的响声荡在屋里,亓绪忝只是静静
的维持着自己拿水时的动作。
“咳咳咳···不用你··咳咳···假好心···咳咳咳···”月白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从床上摔了下来。
亓绪忝手忙脚乱的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你出去···咳咳···”
亓绪忝将他压制在床上,月白不想白费力气去跟他抵抗什么,把脑袋转到墙的那一面。亓绪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抬手想要抚上那
肖想多日的面庞去,却不敢动一下。喜忧参半的内心,让他火冒三丈。
要原谅这个人吗?可是那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是那样的难以忍受。可是看到他如今的样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心
痛难忍。自己这样包庇他,保护他,心里就是对他难以割舍。
第二天,天刚刚微亮,瑞亲王府内还寂静的很,管家早已起床,几个小厮把大门打开,在院子里扫地。忽然,一大帮穿着铠甲的
士兵涌进院子里。
“什么人,竟如此大胆?”管家从客厅里出来。
严将军从大门进来,“奉天子命,本将军是来此捉拿贼人的,”说着将手谕打开摊到管家面前。
“原来是严将军,小的这就去请王爷。”
亓绪忝早已从慕华那里知道了消息,知道昨夜严将军在宫门跪了一夜,手中握有证据,贼人就在瑞亲王府里头,就等着皇上恩准搜
查瑞亲王府。
只是他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严将军,你这是何意?”亓绪忝面无表情的问道。
“王爷,请恕末将无礼,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说着将手谕递给亓绪忝。
亓绪忝接过手谕,淡淡看了一眼,瞥了严将军一眼,而后将手谕交还于他。
“严将军怀疑本王窝藏贼人?”
“末将并无本意,只是有人告诉末将贼人就在王府内。”
亓绪忝轻笑一声,“是吗?!那么···那人是谁?怎么知道本王府里藏着贼人?”
严将军拱手,“恕末将无可奉告。”
亓绪忝视线在一群人中微微略过,“想必,是本王府里的人吧?”
“王爷多心了。”
“是吗?···也好,为了证明本王的清白,那么就请将军随意。”
严将军抱歉的拱手,“王爷,多有得罪。”
“严将军何罪之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难不成本王现在还要到皇上面前叫屈,此不是做贼心虚了吗。”
“王爷大义,末将佩服,”说完手一挥,士兵听令,在王府各处搜索。
随着个个士兵的来报,严将军的脸色变得深沉,对着王爷一拱手,自己便到后院搜查。过了半个时辰,王府的内内外外都搜了个遍
,却始终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怎么样?将军可有找到人?”
严将军对着王爷拱手,羞愧道:“王爷多有得罪。”
亓绪忝一挥手,“何罪之有,严将军证明了本王的清白,本王还感激还要感激严将军呢。”
严将军羞愧难当的再次向亓绪忝道歉,希望而去。
亓绪忝看了家里的总奴仆一眼,叫人把大门关上,回到了后院。
“王爷,”慕华抱着月白从密道里出来。
“去把药拿来。”
“是。”
“咳咳···为什么···要这么做?”
亓绪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却是不说话。
“把···咳···我交出去不是更好吗?”
亓绪忝没有回应他的话。
“呵呵呵···咳咳咳···”
慕华拿着药,推门进来,又退了出去。亓绪忝拿着药一勺的喂他,月白觉得困乏的很,喝了几口药便睡了过去。
月星抱着月阳坐在房门的台阶上,看见慕华进门,便跑了过去。
“我哥哥怎么样了?”月星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哥哥,不知道现在哥哥怎么样了,又在哪里。
慕华没有回答他的话,交代跟来的几个小厮几句,便又离开了。
天气渐入深秋,寒风袭来,夜里房檐下的挂着灯笼随着大风来回摇晃,树叶沙沙的响,听起来格外的凄凉。天刚刚蒙亮,王府回廊
里走动着几个小厮,经过花园的时候,脚步更加的轻巧。
“咳咳咳···”花园里的一间厢房里出来轻微咳嗽声,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慕华推门而入,身上的衣服还沾着露水,显然是做什么去了。
“事情怎么样了?”亓绪忝挪好床上的被子。
“回王爷,严将军昨夜又进宫,怕是对这件事不肯放手。”
“私下可有什么动作?”
“属下盯了两天,没见有什么。”
亓绪忝皱着眉头,手一挥,示意让他出去,慕华会意。月白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在床边坐了一夜的人
,眉头紧皱,神情疲惫。
月白的病依旧时好时坏,随着天气的变冷的情况,坏的倒是比较多。亓绪忝一边照顾着他,一边忙着应付另一件事请。刚刚进门
没多久,又被皇上宣进宫里。
“臣弟给皇上请安。”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两人,门口处站着一个小太监,皇上一手撑着眉头,威严的脸上甚是疲惫。
“瑞亲王,你可知罪?”
亓绪忝跪在大殿上,“臣弟何罪之有?。”
“你包藏敌国王子本是死罪,朕念你知错之前,将贼人交出来。”
亓绪忝抬眼,眼神坚定而坚决,却是没有说话。亓渊也是看着他,两人此时的神情极为的相似。
“宣瑞亲王府的管家。”
站在门口的太监把门打开,管家走进大殿,对着亓绪忝胆怯的看了一眼。管家纵然害怕亓绪忝,但是他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出来。
亓渊纵然想帮着亓绪忝,但是,现如今有人证,如果现在严将军在王府抓到了人,也是百口难辩。过了一会儿,就有太监来传严
将军此时就在门外。
严将军进门,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看来是没有抓到人了。但是因为管家的证词,亓绪忝依旧是被关进了大牢里。
天气入冬后,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两天过后又放晴了。慕华按照之前王爷的吩咐,将月白转移到了别处。月白的身子倒是
越来越好了,气色比以往好了很多。
今天是除夕也,巷子里的鞭炮声声声炸响,唯独一户院落里寂静的很,屋里的烛火是亮着的,只是屋里没有人。月白在大街上走
了绕了几圈才饶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小巷,便往反方向走去。
严府的大门紧闭着,严将军一家人已经进宫。月白就站在门口等着,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他欠那人太多了,为了让那人恨自己,他毫不犹豫的作贱自己,可是他自己猜错了,那人对自己可是真心的啊!
曾经的自己为了族人,自愿潜入繁都。偶然得知二皇子喜好男色,无从入手的他,便甘愿受辱,只要是为了族人,他什么都可以
去做。
只是他没想那人看着懒散,又玩世不恭,实则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情意,而自己便利用他对自己的情意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殊不
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陷了进去。
纵然后知后觉,却是事已成舟。偷偷地遣返月氏,族内却早就易主,自己也被软禁。待听到那人领兵出征,他便知这一切已经是
穷途末路。回头想来,一切早已成空。
“何人在此?”领头的侍卫叫道。
月白从台阶上站起来,微笑不语。
那领头的侍卫看清来人的面貌,瞪大了眼睛,而后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兵将月白团团围住,严将军听到异常下了轿子,看到来人
也是吃了一惊。但是久经沙场的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看着手无寸铁的月白,十分的疑惑。而后命人将他捉了起来,关进牢里。
亓绪忝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是飘着小雪的。慕华在月白被抓的第二天,就一直等在这里。慕华将月白被抓的事情告诉了王爷
,亓绪忝二话不说向皇宫走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亓渊去天牢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个小太监,月白一身囚服坐在草垫子上,亓渊挥退所有的人。
“我那个傻弟弟为了你,在宫外跪了整整两天。”
月白轻笑一声,“那个人啊···本来就挺傻的。”
“所以我很苦恼,要怎么处置你。”
月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那人比谁都聪明,但是聪明过头就是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但是月白无法看得到外面,牢房里的阴暗潮汐,远比外面冷得多。
亓绪忝在温暖的房间里醒来,冻僵的双腿无法动弹,嘴巴无法发出声音,管家端着药进到房里。亓绪忝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管
家急忙过去,亓绪忝推开管家。
管家跪在他面前,“王爷,老奴求你了,把药喝了···”
亓绪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强撑着站起来,颠颠撞撞的向外面走去。
“王爷,天下何人之多,何故要他一个。”
亓绪忝无力又很着急的捶打自己的腿,管家从地上起来,叫了几个下人进来,强把王爷按到床上,用绳子绑了起来,亓绪忝愤恨的
瞪着他。
管家跪在他的床前嗑头,“王爷,恕老奴得罪了,等过几天老奴便会让人解开绳子。”
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到了十里郊外,月白被重新戴上了脚链和手铐,铁铁器冰冷刺骨,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一样。月白原
以为自己会这么的死在牢里了,最终却是被流放到边疆,可是他宁愿私自牢里,或者砍头示众也好,至少这样离那个人近一点。
四个官差抱怨着这苦差事,一边催着月白快点头。前边是白茫一片,后面亦是如此,天地间像是失了颜色。走过的路留下了大小
不一的脚印,过了一会儿重新被雪覆盖上不见了痕迹。
行了半个多月的路程,四个官差开始不满,月白便是他们的发泄对象,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四个官差将月白推到在雪地,一
人一脚的踹在他的身上。寒冷加上饥饿,月白无力反抗也不想去反抗。
这么死掉也好,只是好像自己心很不甘心,那个人应该会帮自己照顾好星儿和阳儿。只是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跟他
说声“对不起”,不管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月白望着来时的方向,嘴巴动了动,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一直不停在下的雪慢慢的停了下来,天地正在旋转,往事犹如画卷,一幕一幕掠过眼前,仿佛昨天。
大地好像在震动远,处出现一个黑点、两个黑点、三个黑点···是谁来了?
亓绪忝将跳下马,拔出一个官差腰间的配刀,瞬间白雪染上了红色,颠颠撞撞的跑过去,将躺在雪地上的人紧紧的抱进怀里。
月白费力的抬起手,触摸到熟悉的脸庞,“阿绪···阿绪···”
“少卿,是我···”
“我不是在···做梦···阿绪···”
“别说话,”亓绪忝将他紧紧抱住,抱着冰冷的身体,恐惧袭上心头。
“阿绪···对不起···”
“别说话···”语气中带着颤音。
月白却突然笑了,任他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脸上。
“别说话···”
月白笑得很开心,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此生愿与···君共,朝朝···暮暮好···携手看日落,你写的···我看到
了···可是···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所以你要用这辈子来还我,你听到没有···”
“对不起。”
天地苍茫一色,怀中人双手垂落。
等到来年他日,定会与君朝朝暮暮好,携手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