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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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苔原白雪皑皑,一片寂静。夜空也被浓厚的云雾蒙上了一层散不开的面纱,狂风夹杂着飘雪,席卷整片大地,呼呼的风声时而如同咆哮的大江,奔流不息;时而如同羞涩的女子,婉转低吟;时而又如同将死的野兽,悲惨凄凉。
风就这么一直吹着,夜色里时不时闪过几只饿狼,瞪着拳头般大小的瞳孔不断搜寻着猎物,偶尔也会传来一阵哀鸣和护食之声。
这样的夜,想必是没有人会在苔原上出没吧!
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了,竟然将云雾拨开一些,那一直被埋藏的皎月适时的露出半张脸来,大地顿时明亮了些许,多少可以看见一些事物的影子。
突然间,苔原上窜过一道黑影,速度之快绝不下于展翅的雄鹰,如同幽灵一般左右飘忽,不过当月光洒至全身时,他便会放慢脚步,躲藏至山丘后,以规避饿狼的视线。
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大意了,直至月色将他暴露,方才察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狼群早已将其团团围住。定睛看去,那道黑影竟是客栈败退的鬼见愁。
原来,鬼见愁从客栈败退而走后,将掌柜放至北风城一安全住处,深知自己身受重伤,但身不由已,这一趟他必须得走,所以当晚简单运气压住伤势后,在掌柜的担忧下,趁着夜色离开了北风城,一路向北狂奔疾驰,顾不得自己的伤势。
“呼…”缓了缓自己的气息,鬼见愁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狼群,眉头紧锁。若是之前,别说饿狼,哪怕就是猛虎,恶龙,他也是敢斗上一斗。道如今中了唐安民一掌,身受重伤未愈,怕是这群狼会要了他的命。
狼乃群居之兽,正所谓猛虎不敌群狼,再凶猛的虎,也招架不住一群狼的攻击,所以在北风苔原上,人们都怕碰见狼群,尤其深夜行走时。
“喔呜…呜…”
“喔呜…喔呜…”
“…”
这时,狼群中的头狼一声嚎叫,划破天际,引得众狼争相跟随。
霎时间,苔原之上的狂风又夹杂着狼嚎卷向远方。
“哼,饿了么?”鬼见愁见状,朝狼群吐了口唾沫。
“喔呜…”被吐到的狼呲着犬齿,不断低吼,鬼见愁的动作似乎激怒了它。
鬼见愁不屑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怎么?来啊,想吃肉就来啊!”说着,他拉开自己的衣袍,顿时一阵刺鼻的草药味伴着血腥味飘荡开来。
只见原本白净的衣袍下,捆扎着一圈圈的绷带,黑紫色的血液早已凝固成块,起伏不定的胸口虽然被特别照顾,但依旧难掩伤痕,可以浅浅地看见五个指孔向下凹陷,不断渗出鲜血,滴落在冷硬的泥土中,慢慢凝结成冰血。
鬼见愁喘着粗气,眼神涣散迷离,显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之前都是用意志力强撑着自己,这稍作停顿,意识就开始涣散起来。
强忍着昏睡感,他咬破舌尖想要点醒自己,但作用不大。
狼群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善茬,骨子里多少有些煞气,所以并不着急。在头狼的呼喝之下,原本骚动的狼群,渐渐安息下来,静静守候着鬼见愁的倒地。只要他一倒地,想必群狼就会一拥而上,将其化作白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鬼见愁也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段枯木,就这么借力倚着,跟狼群打起了持久战。
狼群久围不攻,鬼见愁屹立不倒,谁也不愿意退步。它们不愿放弃到嘴的肉,而他不愿舍弃性命就此倒地。
僵持着,足足过了有数个时辰,天色才微微亮了一些。这数个时辰内,总有个别独狼试探性的攻击鬼见愁,但都被他用脚踢回,力气一次比一次小,攻击也一次比一次多,让他觉得这数个时辰如同百年之久。
再一次击退七八只狼的攻击后,鬼见愁所站之地,原本黑色的泥土,被染成了黑红色,而他倚着枯木也开始晃悠起来。
“呵呵…”鬼见愁自嘲一笑,自语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呵呵…”话毕,双目一闭,倒地不醒。
狼群见状,接连嚎叫不断,在最后一声狼嚎结束后,群狼一拥而上,将其淹没,等了足足一夜,终于到了用餐时间。
…
…
北风苔原,一路向北而去,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一顶帐篷独立在空旷的苔原上,从内走出三个人影,顶着清晨的初寒,练起拳脚来,这便是伤势痊愈的墨成天,星云和唐天了。
“喝!”
“哈!”
星云和唐天二人,在墨成天的眼皮下,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当他转身时,二人又互做鬼脸,偷懒耍滑起来。
“呜!”
“耶…”
二人趁着空隙不断打闹,却又小心翼翼不让墨成天发现,很是好玩。
“你二人在做什么?”就在他们玩的开心之时,一声冷喝,让二人顿时恢复原样,乖巧的模样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呵…”墨成天见状惹着笑意,随后又摇摇头,笑道:“算了今日先到这儿吧,你二人去玩吧!”说完,只见唐天和星云,大呼一声,你推我搡地奔向远方,。墨成天笑着摇头走进帐内,也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内,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帐内,妻子已然起床,正在炖着肉汤。墨成天缓步上前,一把将其楼入怀中。
“啊!”女子一声大叫,手中的汤勺都差点掉入锅中,心神未定的她有些娇羞地埋怨起来,道:“你做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害臊?”
墨成天笑道:“婉儿,你还是这样子,想当年我可是力排万难才能同你双宿双栖的,呵呵!”
女子听闻,也是一脸感慨,道:“是啊,想当年我大哥反对我们,若不是你以命相博,想必他也不会同意,可大嫂却…这些年也不知他在何方?”说着,女子黯然神伤起来。
“哎,婉儿,当年大哥武艺超群,这么多年想必也相安无事吧!”墨成天安慰着。
“但愿如此吧!”女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