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自之前离奇的下了一场冬雨后，天气越来越寒冷，地面结了厚厚的冰，包府大堂赫然摆着一口棺材。
    包世英和梁燕坐在崔氏床边，崔氏已经两眼塌陷，就剩下一口气，眼泪不停的流，却说不出一句话。
    包世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梁燕小声抽噎不停地哭，崔氏费力的张口想说话，可是发出的声音没人能听清。
    包世英面色哀伤，上前握住崔氏的手“大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将你葬入包家祖坟的。”
    话一出，一旁的梁燕愣住了，眼睛瞪的老大“三爷！”“以后再说”包世英一摆手不让梁燕说下去。
    梁燕听话的闭上嘴，拿起手绢不停的擦眼泪。像是满足了，崔氏用尽最后力气扯了下嘴角便咽气了。
    “大嫂！”梁燕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哭声越来越大，包世英闭上眼睛许久，起身也跪在床前“大嫂，你放心吧，我会照办的，安心走吧。”
    因为快过年了，崔氏的葬礼很是草率，拿过了崔氏的骨灰，包家上下披麻戴孝，包世英穿着麻布衣裳带着梁燕和邓小七将崔氏的骨灰洒在了冻结的冰面上。
    “开了春水一化，大嫂你就顺流走远些，不要留在伤心地了。”包世英手里还拿着空的骨灰盒，轻声说道。
    梁燕低下头无声的抹眼泪，邓小七走上前结果骨灰盒“三爷，回去吧。”包世英轻叹口气点了点头“回去吧。”
    “连和去哪里了？”三人慢慢地走，包世英回头问道，邓小七微微低头“乌大哥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要去再查一查。”
    包世英点点头没说话，邓小七抿抿唇也没再说话，乌大哥从不和自己说任何关于外面的事情，而三爷从不提起，自己就算问三爷也会糊弄过去。
    刚进大门，一个奴才就跑了过来“三爷，您可回来了，有个日本人来了！说是佐藤大佐什么的，要见您呢！”
    包世英一听立刻皱起眉毛“你们都先回偏院。”梁燕和邓小七点点头，听话的转身走了，包世英深吸一口气，面色不好的走向大堂。
    佐藤和女翻译坐在里面，包世英没有打招呼，走上前坐上主位“什么事？”佐藤并没有生气，放下喝茶的茶盏。
    “我听说您大嫂过世了，身为利益上的伙伴，我觉得有必要来慰问一下。”佐藤说着蹩脚的中文。
    包世英阴沉着脸，隐忍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是有利益来往，但并不是伙伴，更不需要你来慰问。”
    女翻译不悦的蹙起眉却又没说话，佐藤微微笑了笑“包府内刚刚出了事情我来打搅是我的不对，包先生看起来还很情绪化，我先告辞了。”
    边说边向外走，女翻译跟随在身后，走到包世英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小声说道“三爷，别怪我没提醒您，您的态度如果继续这样，真的会出事情。”
    包世英轻哼一声，很轻蔑的瞄了眼女人“还真让你费心了。”声音充满了讽刺，女人皱着眉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快步跟上了佐藤。
    “啊对了！”走到门口的佐藤忽然转过身“之前让你那位侍卫的妻子惨死的几个士兵，我已经用最残忍的方法取了他们的性命，还望他节哀。”
    说完话佐藤便消失在包世英的视线里，包世英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下怒火，见日本人走了，梁燕赶忙走进大堂。
    “三爷，没事吧？”“没事”包世英疲惫的叹口气，坐在了座位上，梁燕面露哀容轻声的问道。
    “爷，大嫂走前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包世英挥了下手示意她坐下“这件事情现在只有我和连和知道，所以你绝对不许说出去，这关乎到咱们家的名声。”
    梁燕隐约意识到严重性，重重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大哥，其实是大嫂杀的。”“什么！”
    梁燕着实吓了一跳，震惊不小，剧烈的呼吸让自己冷静的思考，回想起大嫂的种种，自己谈起大哥时她的表情。
    为什么大哥一死她就吃斋念佛不理世事，为什么坚持不入祖坟，梁燕低头沉默了许久，声音不自觉的沙哑。
    “为什么？大嫂这么做。。”“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做，大哥待她不好大家有目共睹，大嫂就算再对大哥再有感情也经不起那样糟蹋。”
    包世英不打算告诉梁燕自己曾经也有这种想法，就算大嫂不这么做自己也会的。梁燕知道的越少越好，邓小七干脆不要知道，这样他们才会更安全。
    梁燕垂下眼不说话，包世英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伤身了，回去歇一歇。”
    “恩”梁燕应了一声就起身出了大堂，包世英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想要去找邓小七，刚要出门乌连和就迎面走来。
    “三爷，关于九姨太，有消息了。”包世英眼神一凛“快说”“是，赵文如，二十七岁，一九二三年入张府，入府时只有十九岁，本来和刘学是娃娃亲却被刘学送进了老头的手里，这让她怀恨在心。”
    包世英眯了眯眼“赵文如。。你接着说”“是，三年来她利用刘学对她的愧疚感套了话，知道了秦毕，在半强迫性的情况下逼着刘学带她见了秦毕。赵文如长得很好看，所以难免秦毕也有了想法。”
    “十九岁就开始算计，还真的不简单。”“是，在张府灭了以后她想尽办法偷了秦毕的军火图跑去了日本，在日本认识了佐藤，现在她即是佐藤的翻译也是佐藤的的爱人。”
    包世英摸了摸下巴“看来那个无名信并不是日本人送来的，那会是谁呢。。先不想了，连和啊，这几天辛苦你了，莲衣刚刚。。还叫你这么忙。”
    乌连和面色难看的低下头“忙点好，我还能暂时忘掉。”包世英有些难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想开些，会有机会杀了那些日本人的。”“是。”
    两人都沉默下来，包世英看了看时间，轻叹口气说道“先回去歇着吧，三天后就过年了，先不要忙了。”“是。”
    说完话，乌连和就转身退出了大堂，包世英无奈的摇摇头，乌连和之所以现在还在忍耐，总是因为自己，他这样子，自己心里着实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