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0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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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晏阳闻言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抬头装做惊慌的对大叔道了谢,然后接着说:“爷,我知道我当作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们欠钱不还,让你们不高兴了,可是我说的也是事实,本来我是打算听我爸爸的不对外说,可是你们也知道我马上就高三了,明年就是大学,正是用大钱的时候,且前些时候我为了救小宝病了一场不说还把头给磕破了,这高三的学费眨眼就变成了医药费,我爸爸也耽搁了去江海市打工的班车,这大学的学费也跟着泡了汤,我想来想去,觉得你们再怎么样不待见我,可是这次我们家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想如果这时候跟你们说让你们把钱还了,你们应该是不会推阻的,况且我听说小叔的店可是赚了不少钱……”言下之意:你把我家逼成这样了有钱不还你好意思吗?!
沈之意在旁边听着,眼里情绪明明灭灭,原来他的少年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父亲居然是被买来的!还被长年累月欺负了这么久,只要一想到在他没有认识少年的这么多年里少年过的苦日子就想削人。刚才要不是少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枉动,自己就想再次出手教训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了。
陈乐看着安晏阳可谓是表情丰富同情心爆棚,他的小表侄哟,过的什么日子啊!
王勇则是对安晏阳说的安爸爸是三十多年前被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表示很重视,国家现在正对拐卖人口这一事积极打击,新闻里就有讲失踪了几十年的人都被寻回了家,或许他也可以帮助安爸爸找到他的血脉亲人。
村里人开始大声小声的在旁边说开了,形式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同情起安晏阳一家来。
安晏阳听着看着,有些人是真的同情,有些人不过是被这气氛所感染,过了这个时刻也就淡了,能有几人真的会把别人的悲伤当回事呢?
别人的悲伤有时候是自己过得幸福的最有力的证明。没有富人愿意生活在一个完全没有穷人的地方,就是此道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它需要穷人来衬托。
安晏阳此时利用着别人的同情心不过是形式所逼,但他本人并不接受。接受了除了能让本身变得自怨外,又能改变什么呢?悔恨改变不了过去,我们要积极向前看,把失去的努力寻回来,还能弥补的好好弥补,寻不回来又不能弥补的,就把它好好的放在心里时刻警告自己。
这才是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时最该觉悟的。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错在哪,或是说这个错误我们晓得的时候已经迟了。
安晏阳每每梦醒时,上辈子的痛与恨就让他心里难受得发紧,有几次在没看见父母时,都以为自己的重生不过是自己意想出来的南柯一梦,梦醒一切都不存在。吓得他醒来后就不敢再睡,直到这样过了好几天才慢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错,他还来得及弥补,真好。
痛转回来的安耀祖听到安晏阳这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要他们家还钱的意思,气得牙痒痒,在他婆娘王玲的搀扶下起了身,那只被陈乐踢到了的腿一走动还痛得慌,可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在他的字典里,这已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再吐出去的道理!甭管这肉是不是自己的。
王玲自从刚才成了众人的笑料,这会就学聪明了不再做出头鸟,只是用着凶狠的眼神瞄着安晏阳边扶着安耀祖向他走去。
“想要我还钱?哼,做梦!”你最想要什么,我就偏不给你什么。安耀祖以为安晏阳这么做就只是想着逼他们还钱而已,可是钱在他口袋里,他不拿出来又能耐他何?气死他。
安晏阳看傻逼一样看着安耀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怕你不承认,承认了还怕你不还?
“小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呢,我爸妈好说话,只要你们还个整数就行了,就十万吧,零头就算了,这个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我呸,你小子以为我心里没个底啊?!还十万!也就八万多不到九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想讹我么?!”
“还是您老记忆好,八万多是吧?嗯,我记下了。”安晏阳笑笑着应了,原来有这么多,他以前的估算看来是估少了,还好这人傻傻的被他炸出来了。接着大声的喊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吧,他们老安家可是亲口承认欠了我们家八万多块钱呢。这么多钱在村里盖个二层小楼都有多啊……”
“就说老安家的二层小楼是安老大家出钱盖的嘛,你以前还不信,你看今天可不就说出来了么。”有人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
“难怪我说他们老安家的当时也没做生意,田地里的东西出得也不多,那个王玲还是个不做农活天天坐牌桌上的懒货,安耀祖自己也是个啃老的,怎么就有钱在结婚第二年就建了个二层小楼呢?她娘家也没陪嫁多少东西原来是这样啊。”这个说话的明显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
后知后觉的安耀祖顿悟过来,他这是又让这小崽子给耍了!一张脸黑的吓人,阴笑着对安晏阳说:“老子就是想赖了你们家的钱,你又能怎么样?!”承认了又能把他如何?他看这里有谁能有那个本事压着他还钱!
被人拉住了的安老太婆连声附合着儿子的话:“赖了你们家的钱你又能把老子怎么样?你那个白眼狼老爸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你还想着来讨钱,做梦吧你!你老子都不敢说这话,你小子是反了天了,敢逼着我们还钱,小心老婆子我拿钱砸死你个死小子。”
唉哟,钱多得能拿来砸人了!就是不还。众人一个个摇着头。
“你养大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安晏阳今天就是想趁着此机会把这事掰扯清楚,免得以后看着他家日子过好了,又像个撕不开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在他们话落后,就开始仔细清算起来。
“我父亲是你们十岁买回家的,十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到底可以做多少事情,想必大家心里清楚,后来你们生了自己的儿子,没送我父亲继续读书不说,还把他赶去做童工,那时候开始你们家的吃穿用度哪一样里没有我父亲的帮衬?我父亲二十六岁才结婚,他之前所劳作的钱可是全都交给了你们,可是你们在他结婚时又给了他什么?婚娶值钱的东西您二老可是一样都没给他们!还在他们结婚没多久就把他们赶了出去,让他们住在牛棚里,这牛棚也还不是你们的。要不是当时有好心的五爷爷看我父亲可怜,他们连牛棚都没得住!再说后来,你亲儿子安耀祖结婚,彩礼问我父母要,建房子也问我父母要,装修也问他们要,一个感冒发烧也要问他们要营养费!对了,你们镇上的那个店之所以能开张也是问我父母要的钱吧?……就因为有你们这种打秋风打得豪不知廉耻的亲戚!我父亲不过才四十二看着就像五六十岁,再看我的母亲,不过比小婶大了四岁,可是看着就像大了十来岁,两个人站一起一对比,这其中谁辛苦谁讨好,一看便知!这样,你们凭什么说是你们养着我父亲?!是我父母一直在养着你们一大家子才对吧?!”安晏阳越说越激动眼神冷冽得像要冻死人。
“乡亲们!这八万多还只是他们明面上说得好听借去的,这暗里还不知道问我父母拿了多少,而且就是这明面借去的,他们也还不想还,你们说这种人还是人吗?!”前面给众人上了‘眼药’,这会再点个‘灯’,让别人都看清楚这老安家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帐一出来,炸了锅般,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今天要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敢相信这老安家的原来脸皮厚到了如此地步。
沈之意对王勇点点头,就见王勇从边上一个小警察手上拿过一份资料,上前对大安山村的村民说:“各位乡亲们,相信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从刚才看到听到的,相信你们也都能分清楚这安耀祖跟安宁远两家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们警察既然刚好也知道了这事,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我这里有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相关材料,还要麻烦各位乡亲们看了觉得属实的话在这上面签个名,帮安晏阳一家做个见证。”
安晏阳并不知道这事,好奇的朝王勇看去,王勇抽空看了他一眼并对沈之意那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主意是那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