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上，二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方临天将一旁未改完的奏折推到一旁，闭上眼，轻揉着眉心。
    “儿臣参见父皇。”方临天睁眼，便见着跪在殿下的方崇宣。
    “起来吧。”声音低沉肃穆，所谓天子气概大抵如此。
    “谢父皇。”毕恭毕敬的口气，卑躬屈膝的姿态，却让高坐龙椅的方临天感觉少了点什么。“徐州赈灾一事，你处理得很好。只是，有一事不妥。”
    方崇宣面色如常，道：“请父皇指教。”
    “徐州官吏就是贪污再重，也不急于一时铲除。更何况，如今朝中这官官相护的歪风盛行，你此举，怕是要牵扯许多麻烦。”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惩贪一事迫在眉睫。那些人若是再不处置，怕是百姓永远都分不到朝廷的赈济银。百姓得不到应得的，便会暴动。”方崇宣缓缓陈述，清澈的嗓音流淌在金碧辉煌的大殿。
    方临天没有在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立于殿中的方崇宣。徐州赈灾数月，他是消瘦了不少。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立着，像极了这孩子小时候在自己跟前背书的情形。方临天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
    “明晚，宫中为你准备了场接风宴。”
    “谢父皇。”
    方临天在心里思虑了会儿，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讲，便让方崇宣退下了。一个人坐在这鎏金的龙椅上，瞧着案上整整齐齐摆放好的奏折，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方崇宣跨出殿门，感觉到颈间微凉，伸出手，便有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手心，不一会儿又被掌心的暖意融化。勾唇一笑，眸中便盛满了似水温柔。
    “二哥！”声音中夹着惊喜。
    方崇宣回眸，便见着自家裹得严严实实的六弟，向自己这边跑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的不知道。”方亦清搓了搓手，嫩白的脸上冻得有些泛红。
    “我昨日便回宫了。”方崇宣含笑道，一双凤眸总噙了春风般的柔和。
    “是吗？”方亦清略带危险的目光扫向身后的太监。那小太监连忙道：“昨日小的本来想向您通报的，可那时您正被德妃娘娘训……正与德妃娘娘谈话，便压了下来，之后事一忙又给忘了……”
    见那小太监怯生生的样子，方亦清也无意再发火，便皱起了秀眉，训道：“以后再忘了这种事，就去领板子吧。”
    方崇宣搭上方亦清的肩，笑道：“何必为了这些事伤神呢？”
    “还是二哥好脾气，”方亦清舒展了眉头，“你既然来了，接风宴便是要办的，何时？”
    “明晚。”
    “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吧。”方亦清心里盘算着，于归是会来的吧。想到这，心中莫名情愫暗暗涌动。那家伙，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嗯。”方崇宣应道，“明晚宫里又得热闹一番了。”
    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掩埋了路边枯黄的寸草。白雪落上青丝，各怀心事的看雪人，便白了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