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祸福相倚何人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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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等了一阵,没有听到叫起,便也只跪着不动。
耳畔传来杯盏相碰的声音,甚是清脆,应该是上好的瓷杯吧,平日里跟着陛下在鸿宁宫里用的都是金盏,虽是逾越了,但陛下特许了自己,也算是陛下对自己的一番心意。
一老迈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卫子夫依言起身,因没让坐,便低头恭敬站着。
依旧是那老迈的声音:“还是阿娇你有孝心,特意来侍奉哀家喝药。”
一年轻俏丽的声音传来:“侍奉皇祖母是臣妾的本分。”
她的声音甜糯糯的,很是悦耳,可这声音在卫子夫听来却是如针扎在后背一般,惊得她几乎跳了起来:陈皇后也在!
随后又定了定心,这是在桂本宫,太皇太后面前,稍后陛下也会来,陈皇后再跋扈,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吧。
窦太皇太后一身庄重的衣裳,似有些不怒而威的气质,但脸上却是和睦的样子,音都温柔的:“你就是彻儿的新宠吧?”
卫子夫稳声道:“是的。”
窦太皇太后颌眼“唔”了一声,展了笑颜:“哀家年纪也一大把了,这**的事儿本来是交给皇后来管的,只是今儿这情况特殊——祖宗规矩,既伺候了陛下,就应在第二日椒房殿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接受**之主的教诲。皇后也是想着你时常在陛下跟前,虽未行夫人之礼,但既伺候了陛下,这教诲倒是不能废,又因着陛下现对你宠着,怕有误会,所以哀家便将你召过来,说些后妃礼仪便是了。”
陈皇后自己不能将卫子夫召来,便痴缠着窦太皇太后,用教诲后妃的合理借口,让太皇太后以她的名义将其召了过来。窦太皇太后本年事已高,无奈担心这一对孙子孙女,本不想违了陛下的意,为难他心爱的女子,只是也难免偏心陈皇后,又是合理的理由,她也不想一个红颜祸水祸乱**,便答应了陈皇后将卫子夫召到桂宫来进行后妃礼仪的教诲。
卫子夫敛眉,又拜倒在窦太皇太后面前,恭敬行礼道:“诺。”
陈皇后在窦太皇太后面前自然是不好再颐指气使的,简单说了些,无谓皆是些悉心伺候陛下的话。提及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话,是陈皇后自己心里的伤,本只想草草带过,窦太皇太后却起了意,插了一句:“你既是彻儿现宠着的,使把劲能为陛下传宗接代,以后也能行了这夫人礼,也能得个好前程。”
陈皇后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分毫,淡淡的附和了一声:“是啊,你要能身怀有孕,前程自然是好的。”
窦太皇太后安抚陈皇后道:“你是正宫皇后娘娘,也要早早生出太子、继承我大汉皇室才是正理。”
听了这话,陈皇后才笑答道:“臣妾遵命。”说罢,横了卫子夫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让卫子夫不禁打了个寒战。
窦太皇太后咳了几声,脸色差了几许。其实窦太皇太后的身子已是大不如从前,今日只是耐不住陈皇后的痴缠才出面罢了。为了仪态庄重也费了不少力了,体力有些不支,面有疲倦之色,不多时,已是摆手道:“说了这些,哀家也乏了。今后皇后你能教导的时日也多,今儿就到这里吧。”
陈皇后顺势起身:“皇祖母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卫子夫也行礼,与陈皇后及其随同宫人一同退下。
卫子夫以落后半步的距离与陈皇后同行着,离开桂宫后,陈皇后不知何故却突然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她。卫子夫及时停脚,想起第一次进椒房殿时因着直视了陈皇后而被掌箍的事,任陈皇后如何盯着她,卫子夫都只死死埋着头,看着陈皇后衣襟前的那只金线织就的九羽凤凰。
陈皇后看着卫子夫,若有所思,她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在有卫子夫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能被陛下如此地保护着,即使陛下会为了那些女人和自己吵架,可却从来就没有那么久都不理会自己。陈皇后心里想着,越来越靠近卫子夫,都没留意自己的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脸上。
卫子夫有些战战兢兢,听得陈皇后高傲一声:“就算你再受陛下的宠又怎么样?就算你跟陛下同吃同住能有孕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只有本宫所生的孩子才是嫡子,才能作为陛下的太子。而你的孩子,不过是和你一样地位卑贱罢!”
卫子夫被她语气中的森然给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陈皇后带着镶珍珠金护甲的手紧紧地捏住卫子夫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卫子夫怕被护甲所,被陈皇后强行将脸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有些害怕、亦是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陈皇后恨得眼圈都发红了,手上的力气竟是越捏越重,卫子夫此刻的不语,在她看来竟是对自己不受陛下宠爱的鄙视:“你这贱婢怎么敢这样看本宫!就算陛下喜欢你又怎么样?就算此刻陛下被你给狐媚了,在这**里本宫依然可以裁决你,因为本宫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你,永远是个贱婢!”说罢,手上使劲,竟是将卫子夫狠狠地一甩,卫子夫始料未及,被重重摔在地上。
陈皇后看到她这副柔弱样就更是来气,她一下子被嫉妒和愤怒充满了脑子,又变回了那个骄阳跋扈的陈阿娇了,那些窦太主、王太后对她的拳拳教诲,无一不被她抛到了脑后。与其说她是失了方寸,倒更不如说她此刻的愤怒,让她把握不住了方寸,撕毁了她的伪装,露出了想发脾气就发、想打人就打的陈阿娇。
“来人!”陈皇后怒喊道。“这个贱婢不敬皇后,藐视本宫,给本宫将她拖到掖庭去!”
立即有几个宫女上前捉住卫子夫的双手,卫子夫挣扎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说得一句:“我……没有……”
陈皇后高高在上,一双凤履退开了几步,语气中是无限的嘲讽:“没有?你自去年进宫伊始,就一直留有一条正宫红的裙裾!椒房殿的人可是看得真真的。那日本宫着人到掖庭来召你,你正好在将那条裙裾收入柜中。整个**里只有本宫、太后和太皇太后能穿红,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穿红了!这不是藐视本宫还是什么!”
一切发生得突然,卫子夫意想不到,原来陈皇后一直抓着自己的把柄不说,等的便是自己有朝一日再被陛下宠幸时来治自己的罪。这正宫红的裙裾陛下也是知道的,自己抵赖不了,正被宫女们强行拖开。
陈皇后仪态万千,取下了手上的镶珍珠金护甲,用一条丝帕擦了擦手:“不敬皇后,这个罪名连陛下也包庇不得,没本宫的命令,不得将这个贱婢放出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