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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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应声立起,听到“宋家”二字,我的心莫名收紧。
临州宋家,以前不知,可是八年前,临州宋家与枫木堡联姻,这才被江湖人所知。
我放低鼻息,一派淡定,说:“不就是颜初行那位夫人的娘家嘛。”
“呵,不错。不过宋家的成就并不在于依附了枫木堡归入颜家,而是机关术。”他展开纸扇,幽幽起身,与我保持错肩的距离。
“机关术?”我开始对颜初行老丈人家有点兴趣了。
“正是,宋家三代研制机关秘术,可是祖训有戒,不得外泄,所以虽有奇术却默默无名,与世无争。直到第三代当家人宋铮集合前人积累和精法,终于造出了惊世机关——阎王锁。”
“堪当‘惊世’二字,料想有其卓凡之处。究竟这阎王锁是何机关,它和颜初行怎么会扯上关系?”我连问。
“怎么说呢?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形态,只是,一旦触动了这个机关,生死飞灰。所以阎王锁之威力可谓是摧毁性的。”荣少说到这个可怕机关的时候却是一种欣赏和向往的神情,是我的错觉吗?
只听他又继续补上一句:“颜少却是阎王锁下唯一的幸存者。”
他定定对着我,说了这句话。
他看着我的表情,我知道,我对这句话是有情绪波动的,原来,颜初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遭遇过那般可怕和危险。
“看来你是要给我讲故事。”他话说到这里,且不言与我这番谈论的最终目的,我却隐约觉得在他的身后亦或者在他和颜初行的身后,有一个大漩涡正在蔓延。肯定的是,颜初行并不打算将我牵扯进来,所以即便停留在红花镇的这段日子,他从未透露只字片语。至于这个人,他的行动和方才透露的一件件事情,都昭示着——我想置身事外,难。
“颜少的故事,上官小姐又怎会不敢兴趣,在下只算一解你多年之惑。”
“好,我先诚谢,既然荣少腹稿已备,这便开始吧。”言罢,我利索坐下。
他一弹而过的迷笑之后,开始说:“多年前,枫木堡少主颜初行现踪临州,正好遇上宋家内斗,阎王锁被盗。事态严重,宋家之主宋铮延请多颜公子出面夺回机关。偷盗者竟是宋家养子,因不满宋铮多年来虐凌打骂,所以盗取其父重于性命的阎王锁以持报复。却不料颜初行武艺高强,眼见无路可退,未料铁匪帮出现相助,只因铁匪帮与枫木堡多有纠葛,此番见颜初行独行落单,才插手。”
“好个不要脸的铁匪帮,果然一帮匪类。”我不平骂出。
“呵呵,上官小姐嫉恶如仇,对那帮人自然不削,颜少之能,最后倒也未必败阵,只是,那宋家义子垂命之刻竟触动了机关,颜少顿然被困阎王锁。”
听他述说着,我却已经手心全湿。
“后来呢。。。。。。”虽然知道最终肯定是没事,不然颜初行不会活到现在,不过光是想象,就够让人提心吊胆了。
“或许是打开机关的人还未掌握内中窍门,又或者是这机关之术另有乾坤,总之,当时阎王锁困了人便处于停顿状态,是以没有人知道颜初行的状况。觊觎机关的威力,更是没有人敢再靠近一步,铁匪帮和宋家养子料想颜初行在机关中难活,所以自顾离去。就这样,一直到宋铮这个机关的设计者赶到,颜初行就这么被困其中,生死不知。不管是出于道义,颜初行是因宋家遭劫,还是出于对枫木堡势力的顾忌,宋铮都会不予余力设法解开机关桎梏。呵,可笑的是,宋铮耗费大半生时间研造出了这个得意之作,却还没来得及完成解括之法。”
“什么?没有解法?”我倒。
“不,有解,却是个无解之解——血祭之法。”他平静说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非是以命换命?”血祭,从前我是不信的。只是在从前后的某一幕,在西川之地离泓之境,那个信仰火的魔教,就是用血祭之法差点逼死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生难忘。
“阎王锁成型之前,用了宋家人的血来催动精魂,三代宋家人的精血,如同诅咒一般慢慢推开,成就了宋家,却也注定毁灭宋家。这是宋铮的觉悟,所以他用自己的命解开了阎王锁,救出了半死的颜初行。”
“所以,颜初行娶宋柔,是,为了报恩。”颜初行,这就是你说的——权宜之计?我不懂。
“颜少的个性,一个救命之恩还不够捆绑得住他,他娶宋柔,是为了宋家机关,再准确的说,是为了阎王锁。宋铮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宋柔可解。”
此刻,我脑中沉闷,眼瞳空洞,我的心,有些冰冻感的痛觉。
我知道江湖的阴谋阳论,可是,眼前这个人所说的,我的理智告诉我——鬼扯。
“很明显,宋家世代研造出来的机关,只有宋家人可解,或者说,宋家已经解开机括之谜,可是宋铮一死,宋柔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弱质女流,这一个惊世机关以及宋家三代基业没了依附和保障,眼前既然有枫木堡这个大森林,又岂能错过。。。。。。宋柔,以整个宋家和足以撼动武林的机关秘术为嫁妆才成了堡主夫人。”说道这,我隐隐听出面前之人内心的压抑,因为他的口气,明显没了之前的淡漠和平静。
“听得我热血沸腾,宋家的小姐好大排场,颜初行倒是财色双收啊。”用这种没心没肺的口吻,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叙述者,我这些听似洒脱之言,自己却觉得十分讥讽。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颜初行娶宋柔的经过,当年一场触目喜堂,一双红艳新人,生生击溃了原本的自信和勇气,竟是认命般默默回去了山上,没有问前因苦衷,只剩气愤和不甘,傻子一般自怨自艾,选择了远离逃避,究竟这八年红尘路途,我和他,错过了什么?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半月前,阎王锁在陕南一带强势逼命,尸骨无数,所以,枫木堡作为机关术持有者,必须给武林一个交代。”
“你是说,阎王锁是在枫木堡丢失的?”
“一年前,宋柔病逝,半年前阎王锁不知所踪,如今看来,已经易主。”
“宋柔死了?”颜初行并未告诉我,宋柔死了,到底有多少事情相瞒,还是,他与我,早就没必要那般亲密,坦诚相对。
知道在外人面前这些小心思不是计较的时候,我继续道:“明白过来了,红花镇出现的江湖人,未必是来问罪的,如你所说,宋柔也好,机关也罢,皆是枫木堡所有,如今乱子逼上手了,那他们目前不敢正面得罪颜初行,该是来求救求解的。”
“可惜啊,宋柔一死,颜初行会不会解机关,还是不定之数。毕竟,宋家可解,颜初行虽有术未必有这资格。”
当真要宋家人才能解机括的话,颜初行这半路女婿的先天资格的确没个定准。
“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荣少到底何方高才?和宋家是什么关系?居然对这些事这么清楚。”
“在下姓荣,他们姓宋,在下说毫无关系,上官小姐可信?至于为何这般明了,因为在下掌管的就是一个专探人辛秘的组织。”他的眼睛微眯,变得有些狭长,却让我觉得危险。
“看来我真的是在红花镇窝太久了,江湖上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组织都不知道,还望荣少见谅。”我虽无心江湖,只怕,终究要惹来风浪了。
“不急,云天庄的上官小姐,自然不会永远窝在小小红花镇。”他说得隐晦,我却后背一阵寒意。
“故事结束,你道解我迷惑,却令我疑虑更深。不过这都不是我现在需关心的,话题被你牵着走了一大圈子,如今该是应我来意了,荣少该不至于让芳芳白走一趟,无功而返吧。”我来此目的只是颜初行。
“上官小姐当真不在意这背后阴谋险恶?阎王锁可以无声息消失在大名鼎鼎的枫木堡,又重现陕南大肆杀戮,牵动武林各方直逼枫木堡、暗探红花镇,种种连环,在下提醒一句,颜初行的危机。。。。。。近了。”
“他的事,他自有主张,颜初行和他背后的那座碉堡有多结实,我很清楚。你呢,你荣少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参与这个局面?你和颜初行是旧识吧,可是你们的关系却不寻常,你很明白,颜初行并不希望我知道这些,可是你却引我到此,对我说了这么多,这目的有多不单纯,后头的水是深是浅?我虽愚笨,却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为了颜初行,我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
“谁也不会小看上官芳芳的本事。有些事情在下不做,早晚有人来做,既然如此,在这东城别院,或许相较安妥。哎,得而复失的感觉,不知颜少会作何反应?”淡淡的叹息淡淡的目光,却有一种牵引力,让人一个失控,有一瞬麻痹。
“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