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个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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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谙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礼物,来自新年的惊喜。是一个穿着白上衣牛仔裤的泰迪熊,白色带帽上衣上还印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小熊抱着的卡片上是白瑾写的祝福语,署名是万能先生。同每个收到礼物和祝福的人一样,岑谙喜欢这样的惊喜。关娟子送她的是一条有她英文名Cissy的金手链。岑谙见状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给关娟子和白瑾准备礼物,她着急的抓抓头发,昨天只顾着容湛的邀约,压根就没想到准备新年礼物。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注意到梳妆台的凳子上有两个精致的盒子,盒子上放了一张便条。岑谙拿起来一看:万能先生奉上。
是白瑾。
岑谙此刻只剩下了对白瑾的感激。他之于岑谙就像大熊的哆啦A梦,默默陪伴,一直付出。岑谙想着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不能一味索取。白瑾在岑谙心中的地位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岑谙拿着给关娟子和白瑾的礼物下了楼。
关娟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茜茜好点了吗?”说着她冲岑谙挥挥手示意她坐过来。
“好些了。”岑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先喝点温水,我给你弄点吃的,吃完饭再吃药。”关娟子抬手摸了摸岑谙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准备去厨房。
“关阿姨,元旦快乐!”岑谙拿出给关娟子的礼物,是一条丝巾。原谅她拆开了给关娟子的礼物,因为送礼的人不能不知道自己送了什么。但是给白瑾的她并没有打开,毕竟是白瑾自己给自己准备的。
“元旦快乐,谢谢你茜茜!”关娟子拆开礼物看到里面橘色的丝巾非常高兴,“天哪,你可真会选礼物,小瑾送我的是一枚胸针,搭配你送的丝巾一定很好看。”她说着激动的抱了抱岑谙。
“您喜欢就好。”岑谙有些汗颜,其实都是你儿子准备的,肯定很搭。她默默的想着离开A市的时候一定要给关阿姨和白瑾准备一份大礼以弥补今天的错误。
关娟子告诉岑谙白瑾早上有事情要回学校,岑谙想起容湛的衣服还在白瑾车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还回去,其实她还是想自己归还,毕竟能接触到容湛的机会太少了。
由于岑谙感冒,这个元旦大家就在家里自己过,尽管如此关娟子还是很用心装饰了家里,家具上垂了彩灯、小挂件和糖果,窗户上贴了星星和小雪花,晚昨回来太晚她竟然没注意到这些装饰。吃早饭的时候关娟子说这是昨天她和白瑾一起布置的,岑谙想到二人忙活这么久等待着她回家的情景心里一阵酸涩。
三个人一起过了一个温馨浪漫的元旦。
晚上岑谙没忍住给容湛打了电话。
滴、滴、滴。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岑谙想着他会不会出去了没带手机,他会不会不想接她电话,同时她又很紧张容湛接电话。
“岑谙?”听筒里传来容湛一贯漫不经心的声音。
“嗯,容湛,那个。”岑谙紧张的忘了自己该说什么,“我”,她咽了口唾沫,“元旦快乐!”她看到床头放着的小熊突然想起了要说的话。
“谢谢,元旦快乐。”容湛回道。
“嗯嗯,不客气,不是,谢谢。”岑谙被自己蠢哭了,她羞怒的咬了下舌尖,用力过猛咝了一声。
“呵”容湛笑了声,“感冒好点没?”听着他的声音岑谙竟然有种他很愉悦的错觉。
“好多了。”岑谙终于平复了一些。
“好好休息,喝热水。”容湛接着说。
“嗯嗯,我知道了。”岑谙心里涌起一阵幸福感。
此时出现了一阵沉默,岑谙有些尴尬又舍不得说再见,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那个,容湛你寒假准备怎么过啊?”
“在家。”容湛的答案很简单。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家是哪里的?”岑谙问道。
“N市。”容湛答。
“真的!好巧啊,我家也在N市,不过我家在N区,离市区很远。”岑谙激动道,自己跟容湛竟然是老乡!
“是吗,我家在Y街。”容湛回答。
岑谙心里默默算了下两人的差距,N市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但Y街是富人区,岑谙家在一个安逸偏远的小镇,说好听点叫颇具古韵,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落后。
接着岑谙问了容湛回家的时间和方式,发现竟然和自己一样。
挂了电话她还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中,岑爸岑妈思念女儿,早就跟她说好坐飞机回来,爸妈订的航班竟然和容湛的一样。
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班航班、冥冥中注定的相遇,这些美好的情节让岑谙以为连老天都注定了她和容湛的结局。
一起回家,这个年头一出现在脑海就让岑谙感觉到了甜蜜。
此时隔壁的房间里白瑾拿出了自己准备却由岑谙递给他的礼物,想到岑谙偷偷摸摸给他礼物时羞涩(大雾,其实是羞愧)的表情白瑾就一阵激动。
还有岑谙说的那句:“这次幸亏有你,元旦想要什么包在我身上,只要我能给的起的绝对送你!”
“都好,我不挑。”白瑾一脸温柔的回应她,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这话可是你说的,直接把你送我就行。
想到当时的情景白瑾就止不住嘴角上扬,他拆开礼物盒子,笑眯眯的看着盒子里的礼物,一个和岑谙相似的泰迪熊,不同的是这只穿着白色带帽连衣裙戴着粉色蝴蝶结。
接下来的两天白瑾以岑谙生病为由让她乖乖在家里复习,原来元旦早上他回学校是找岑谙的室友取她的复习资料,当然,顺便还了容湛的衣服。尽管他不想见到容湛,但他更不想岑谙见到容湛。二人始终有些气场不和,也没说什么就道别了。
岑谙发现在白家复习简直待遇好到赛神仙,关阿姨想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补脑补身体,遇到不会的题直接问全能大神白瑾,因为大神竟然修了麻醉学和管理学双学位,对于岑谙的小问题白瑾自然不在话下。岑谙越发觉得白瑾就是真人版哆啦A梦。
离校前一天岑谙献上了作为补偿的感恩礼物。关娟子的是一双羊绒手套,白瑾的是一条烟灰色围巾。原谅她送礼物只讲实在不认浪漫。
出发这天早上岑谙是被手机铃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容湛”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啊!”岑谙大叫一声,不是因为容湛给她打电话而激动,其实有那么一点,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时间,九点零五分,完了,和容湛约了在楼下见面的时间是九点!她慌慌张张的准备按接听键,结果手一抖手机摔在了脸上。
“喂,容湛,我马上下楼麻烦你再等一会儿。”岑谙接了电话迅速说道。
“恩。”容湛的反应很淡定。
岑谙挂了电话忙站起来穿衣服,结果忘了自己在上铺的高度一头撞在天花板上。“哎呦!”
“岑谙你干嘛啊,大清早瞎嚷嚷。”忐忐从睡梦中被岑谙的叫声唤醒,能把她叫醒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对不起忐忐,但是我迟到了啊啊啊啊,肿么破!”岑谙一着急起来小清新范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赶紧起来收拾啊!还好昨天苏青帮你把行李收完才走。”忐忐所幸起来帮这个手忙脚乱的无能人士。
“哦哦,衣服,我裤子呢?”岑谙胡乱套着毛衣。
“就在你手边!”忐忐无语了,“你看看你,昨晚上兴奋那么长时间睡不着觉,早上起不来了吧。”忐忐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忑忑是本地人,苏青和张梦宁家离A市也不远,三人昨天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忐忐因为动作慢才多留了一天走,好在她还在寝室,看岑谙这慌张劲儿也指望不了她善后。
“穿好衣服赶紧下楼,咱寝室这么高,你让容湛上来帮你提行李箱吧?”忐忐建议。
“不行,我东西这么乱不能让他看到,行李我自己来!”岑谙梳了两把头发,“咋办我还没洗漱!我要美美哒见男神啊!”岑谙又开始哼唧。
“你可赶紧吧,再磨叽男神就自己走了。”忐忐把岑谙的帽子围巾小背包都摆好,“赶紧洗把脸刷个牙,你的床我帮你收拾。”
岑谙此时已经进了洗漱间,她刚把牙刷放嘴里就听见忐忐体贴的话,此时她觉得安辰是如此靠谱给力的中国好室友。岑谙边刷牙边跑到安辰身边蹭了蹭:“谢谢小辰!”一激动牙膏沫喷了安辰一脸。
安辰看见岑谙还要说话赶紧闪到一边:“回去刷牙!!”
岑谙老老实实洗漱完赶紧给忐忐道歉,她自己拖着箱子走到楼梯口,气运丹田准备一鼓作气把箱子拎下去。
容湛站在女生楼下经受着过来过往的人的目光洗礼,好在他性子淡漠不计较这些,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女生是不是都这么慢,他不禁这么想着。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容湛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岑谙气喘吁吁帽子歪斜的挡住一只眼睛的从女生宿舍里走出来,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跟她的大箱子磕磕碰碰。
“来得及。”容湛上前接过岑谙的箱子,然后把自己的箱子递给岑谙。两人的箱子一对比容湛的简直堪比袖珍版。
岑谙不好意思的拖着箱子跟容湛出了校门。
第一次坐飞机的岑谙什么都不懂,好在有容湛一路带着她上了飞机。容湛看着靠窗坐在自己身边的岑谙笑了笑,真的是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岑谙系了半天安全带还没对上,最后还是容湛给她扣好了。岑谙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她以为在无垠的高空中,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时旁边就坐着喜欢的人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事实证明生活永远不会那么安逸,她晕机。
从起飞开始岑谙就头晕恶心,自己拍拍胸口缓了缓发现不起作用。飞机晃晃悠悠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她无意识的用左手握紧了容湛的手腕。
容湛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口香糖喂到岑谙嘴边,岑谙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张嘴吃了进去。
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开始平缓飞行,岑谙觉得好了很多。但昨晚根本没睡多久让她有些困倦。
“容湛。”岑谙小声说。
“恩?”容湛手里拿着iPad转头看她。
“我可不可以靠会儿你肩膀?”岑谙继续小声问。
“恩。”容湛往岑谙身边坐低了点以便她靠着。
岑谙靠在容湛肩膀上动都不敢动,此刻她的心跳突破了极限,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让她完全没了睡意,但她还是僵硬着不愿意起来。容湛轻轻拉上了遮光板。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将为您提供餐食(点心餐),茶水,咖啡和饮料。欢迎您选用。需要用餐的旅客,请您将小桌板放下。”
广播的声音打断了岑谙想一直靠下去的美梦。容湛推一推她:“吃饭吗?”
“要!”岑谙咬牙切齿的答。
容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岑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刚准备发问就听容湛嫌弃的说:“别吐我身上”。
岑谙:……(被男神嫌弃肿么破!)
吃了饭岑谙倒是好了很多,容湛看到她恢复正常也放心了。岑谙默默看着窗外的云和明亮的阳光,有些云的间隙还能看到下面的陆地、河流、川流不息的小小的车。
她感受着高空的美丽又时不时被颠簸惊吓一次。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容湛竟然放着电影睡着了。一缕光线穿过小窗户投射在容湛脸上,深棕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在阳光中发出暖暖的金棕色,容湛的睫毛轻轻颤动,不那么长却很浓密,柔和的眼皮覆盖住男生一贯淡漠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竟让人有种想流泪的温暖。
岑谙看着这画面心里默默的想,也许此生再也不能忘记这时的场景和这个让她想流泪的男孩子。
她轻轻去掉容湛的耳机,此时多想继续靠在她肩膀,但之前的勇气已经用尽,她只是拉下遮光板,头靠在上面看着容湛,慢慢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