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大半天的路，傍晚时分找了家客栈住下，本着游山玩水大饱眼福享好口福的心思，梓卿带着白莲来到城里最大的酒楼，点了几道招牌菜，二人坐着等开饭。
    梓卿不是多话的人，第一次想着一个人，嘴笨的不会说什么，白莲摸不清梓卿脾气，又带着几分惧意，又不敢说什么，所以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直到满桌子饭菜上的七七八八了，白莲才动筷给梓卿布菜，自己到吃的不多。注意到白莲的局促，梓卿有样学样的也夹了些菜给他。心想着难怪这人这般瘦弱，看他吃的这几口东西，还不够给自己塞牙缝。
    黛眉微蹙，白莲盯着自己碗里小山样的鸡鸭鱼肉，轻念出声“太腻了”。像他这等**承欢的人，饮食素来清淡，主子的意思他虽不敢拒绝，可是这一碗肉果真下肚，恐怕也够他折腾一晚上的。
    听得白莲的话，梓卿没有言语直接端过白莲的碗，白莲还以为他生气了，是啊，主人家给你夹菜给你几分颜面，你不乐得擎着还敢拒绝，是有些蹬鼻子上脸忘了本分了。
    这里刚要起身赔罪，就见梓卿将他碗里的肉拨了些到自己碗中，又选了几样青菜，再将碗放回白莲面前说：“不能再少了，你太瘦，该多吃些”。
    白莲一时错愕，原来自己小人之心了，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放松了神经，眼神不时瞟过席中一道水煮鱼。这鱼放在一个精致砂锅中，下面小火一直煮着，汤里铺满了辣椒，烤得人眼热。刚才小二介绍的时候就说这道菜是店里一绝，优选活鱼秘制汤汁，只此一家，别人家学了样也做不出来这味道。
    白莲倒不是看那鱼，只是他爱吃辣，一大桌子的美味就这一道辣菜，所以不免多看两眼，却又不敢吃。
    梓卿瞧着好笑，一道菜而已，至于这么矜持吗，还思前想后的。
    抬手夹了大块鱼肉，送到白莲面前。白莲愣了一下，责怪自己表现太过明显，面上一赧红了脸，接过菜，抿了一小口细细咀嚼。
    兴是梓卿今日表现实是有些温柔，让他不觉放松戒备，瞧着梓卿脸色斟酌着开口到“辣，怕伤了嗓子”。他是爱吃辣，可是一直不敢多吃，偶尔几口也是浅尝辄止，一来吃辣容易上火，再者怕伤了嗓子。
    离了戏班五年，那里留下的习惯还在，况且馆里他的嗓子也算一绝，他是馆里头牌，点他的人都是些自恃身份的，多喜欢先听他唱上几句做上点前戏，再行那鱼水之事。
    撂下碗筷，真的吃不下了，才又开口“小时候在戏班，一次班主接了个大生意，有钱人家办的堂会，给了不少赏钱，适逢年关，唱完堂会，班主买了些好吃的犒劳大伙，那时小看别人吃鱼也上去挑了一大块，哪知刺没挑干净，卡在喉咙里，闹了大半夜才顺下去，班主说若是再敢吃鱼毁了嗓子定剥了我的皮。
    那时刚学戏没多久，唱的不好，可我生的皮相好早晚是棵招钱的树，班主不曾深责，罚跪了半夜，再不敢吃鱼了。”
    说这些一半是偷得的半日温柔让他想起以前不免感慨，一半是向梓卿解释，只吃一小口鱼肉的原因。
    梓卿听着他仿如道家常般的语气叙述过往在心头留下的印记，到底是真的时日久了，淡到伤痛可以不在乎，还是在他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时心中抽痛，也就没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