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宇文承渊想笑，但笑意未达唇边已经凝固，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我怕见到这种眼神，因为我无法读懂。
    我轻声道：“雪衣说，当一个成功的帝君，就要学会伤害最爱之人。你会吗？”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那得等我找到最爱之人，才能回答你这问题。”
    我道：“好，你快点儿去找那个人，我会等你的答案，一直等。”
    他低叹一声，“夕颜，有一点我们很相像。”
    我点头，“对，执着。”
    他笑，“不是顽固吗？”
    我煞有介事地，“放你身上是顽固，放我身上叫执着。”
    他大笑，又要敲我，手落到一半改变了主意，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廊柱上。
    “你干嘛？”我皱眉，表示他抓得太用力了。他松开手，却没有放开我，两臂撑在我身侧，把我禁锢在他的身体和廊柱之间极其狭窄的空间里。
    我们从来没有像此刻般靠近，我的脸几乎贴道那宽阔坚实的胸膛，我清楚地看到它的起伏，甚至听到了他心跳的韵律，那么有力、那么坚强。
    “看着我，”他声音低沉而轻柔，像微风拨动了琴弦，“看我的眼睛。”
    他低下头，俊颜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我看到他的眼睛，是比午夜苍穹更沉郁的漆黑，却又极明亮，仿佛凝萃了漫天星光。
    “是这种眼神吗？”
    “什么？”
    “你上回说，我大哥看雁容的那种眼神，是这样的吗？”
    我一阵心慌意乱，“……不知道，早就忘了，谁会记得那些……”
    他的呢喃灌进我的耳际，“暖暖的，专注的，好像看着世间唯一的珍宝……”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快得不正常。他的唇向我压下来、压下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仿如被电流击中，陡然一颤，猛地推开他。
    他措不及防被我推开了一步，愣住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瞪视着他。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他回过神来，拉起我的手合在他的掌心里。
    我呼吸正常了，心跳还是快得不正常，头脑更不正常，完全停滞了，只剩下一片空白混沌。
    他拉着我慢慢地走，一直回到我的房中，把我安置在床上，还盖上被子。
    “好好睡一觉。”他关切地说道，用手指顺了顺我凌乱的额发。
    这回我读懂了，他的瞳眸里满是怜惜的柔情。
    一直动荡不安的心，就在这一瞬间安定下来。
    我攥住了他的手，“承渊。我不想叫你四哥，让我叫你承渊吧。”
    “随你，你爱怎么叫都行。”
    我笑了笑，“等你当上皇帝，我也不会改口，别指望我叫你陛下。”
    他眉心蹙紧，“夕颜，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介意我争霸天下？”
    我坐起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有鸿䎋之志，难道我就是你的绊脚石吗？不！承渊，我是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那个人。”
    -----
    晚上，我亲自给程雪衣送饭，其实是想找个借口和他谈谈，一来二去的，我很快摸清了他的脾气，他个性柔和，容易心软，所以我认为只要取得他的信任，说服他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