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破碎的时光 第二十六章:坚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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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感觉,阳光照在人身上不冷不热,小宇终于拉着夏凡的手走进了那个家。
姐姐和妈妈都在客厅里,奇怪的是客厅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小男孩,小男孩好像才刚学会走路的样子,他看到小宇他们走进来居然踉跄地走向了小宇。
从客厅出来可以看到头顶偌大的天井,在小宇家乡那样的天井是很常见的建筑风格,主要目的是为采光和搬运重大物件上下楼所用。
小宇和夏凡就停在天井下方,阳光正好折射在他们身上,小宇的姐姐关注着小男孩的方向,一抬头竟看见了小宇便立即就起身走了过来。
“你终于肯回来了!”姐姐感慨万千的样子,她看着小宇把手放在了弟弟的肩膀上,此时除了这一句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那个早就走了过来的小家伙此时拉住了小宇的衣角,那只小手扯着从未见过的新奇衣服,小宇被拽着吸引了注意,低头才发现了那个孩子长得多么可爱。
小宇抓住那只圆嘟嘟的小手,姐姐随即也抱起了她的孩子,跟他说:“叫舅舅,小威乖,叫小宇舅舅。。。。。。”
教了半天,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终于模棱两可地开口叫小宇:“舅舅。。。。。。”
“嗯!”小宇答应着,听着那个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着,小宇的心顿时被软化了似的,整个人变得飘飘然了起来。
扬起的嘴角展露着姐姐许久不见的笑容,同时姐姐也注意到了小宇身边的男人。
姐姐对夏凡说了声:“谢谢!”
夏凡莫名其妙的皱起了眉,他不知道姐姐这一声谢谢想要表达什么,就连小宇也一样,他看不清姐姐在想什么。
突然姐姐抱在手臂上那个小家伙竟然又朝着小宇娇滴滴地说:“抱抱。。。。。。”
开始警惕的小宇瞬间就被萌化了,看着那双可爱的小手伸向自己索要抱抱,小宇立即就伸出了双手想要接过他。
虽然没有抱过小孩,但是小宇接过小威的姿势显得并不生疏,可能是看多了吧!小宇也曾经幻想过要一个小孩,和夏凡一起抚养的小孩,白天夏凡去上班,小宇就带孩子,晚上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终究只能羡慕别人,所以无论在哪里小宇一旦看到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孩,他都会祝福地扬起嘴角。
小宇什么也不顾的逗着小威玩,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副欣喜而愧疚的表情,站在不远处看着小宇。
不经意地抬头,小宇才发现了站在门道上的父亲。
两眼对视,小宇的父亲先开口说:“回来啦!小宇。”
许久没有听过的呼唤,小宇在父亲叫自己的一瞬间差点落泪了,只是最后还是强忍住了,毕竟那一段伤痛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小宇调整着呼吸,他并没有回应父亲只言片语,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继续陪小威玩耍。
夏凡一直坐在客厅的竹藤椅上陪姐姐聊着天,而小宇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后立即就去张罗中午的饭菜了。
离开儿子视线的父亲开始注意到夏凡,当看清楚夏凡模样的时候父亲惊讶得愣住了,因为父亲还记得夏凡,那个说要给小宇幸福的男人。
而夏凡看见小宇的父亲顿时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小宇的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
充满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停顿许久,小宇的父亲终于走了进来,对着夏凡说:“你们还好吗?”
顿时夏凡更是困惑,他完全不明白小宇的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问候语。
此时小宇赌气似的说:“拜你所赐,一切都好。”
父亲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夏凡看着小宇的样子却不好说什么,于是姐姐喊了小威一声,说:“小威,你要不要喝水啊!来,妈妈倒点水给你喝吧!顺便叫舅舅他们一起喝,好不好啊!”
大家都看着小威虎头虎脑地倒在了小宇的身上,听到妈妈的话后立即就爬了起来,居然真的走到了茶几前说:“舅舅。。。。。。喝水。。。。。。”
“乖。。。。。。”小宇喜上眉梢地摸着小威毛发稀疏的头,笑着说:“小威,真乖。。。。。。”
姐姐跟着也笑了起来,教小威跟小宇互动着说:“小威说谢谢,快谢谢舅舅,谢谢舅舅夸奖。”
看着小威含糊不清地说着:“歇歇。。。。。。舅舅。。。。。。歇歇。。。。。。”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着萌化人心的声音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小宇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
一旁的夏凡和父亲都看着小宇此时的笑脸竟各自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夏凡端起茶几上冲好茶的茶杯递给小宇的父亲:“您请喝茶!”
父亲怔了怔急忙双手接过夏凡递给他的茶,客气地说:“嗯!你也喝你也喝。”
小宇抱着小威,他对小威请求似的说:“亲亲舅舅,好吗?”
小威圆溜溜的眼珠顿时向上翻滚着,好像在思考一样,随即答应着:“嗯!”
一记稚嫩的吻顿时印上小宇的脸颊,小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开心地看着夏凡,仿佛跟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一般。
父亲和姐姐都看在眼里,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愤与谴责,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许可与祝愿,或许这么久的离别已经让他们看开了许多。
小宇抱着小威爱不释手的样子,回溯二十年前小宇也是这般惹人喜爱,他在父亲的怀里吸吮着自己的手指显得格外的天真无邪,即使如今也是那样,只是不知不觉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些罢了。在经历了生活中无数的折磨之后,那个原本不经世事的孩子已经拥有了一颗坚韧的内心,足以面对人生的种种考验。
然而对于这个家庭给了小宇的创伤以及对夏凡的伤害,小宇始终无法原谅,但是只要彼此不掀起过往的种种,小宇还是能够风轻云淡地处之待之。
看着母亲张罗了一上午的饭菜,小宇坐在饭桌前微微抿住了嘴唇,饭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小宇曾经最喜欢吃的,也都是小宇很久没有再吃过的。
母亲夹了一块肉放进小宇的碗里,小宇看了看她,小宇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在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短暂的对视母亲却立即低下了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罪人默默忏悔。但是小宇明白,自己不应该怪母亲,因为母亲和父亲一样,他们都是没有读过书的人,他们只是和其他无知的人一样认为小宇得了病,所以才会想要去医治他;并且在这样的农村里,他们的思想本就受到了不少封建思维的限制,所有人的思想里都根深蒂固地认为,像小宇这类人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所以那个时侯小宇面对着深爱着自己的父母翻天覆地的转变,父母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他们逐渐不跟小宇说话,不跟他一起吃饭,甚至在外人面前奚落自己的儿子,说他们为生下了小宇这么个儿子而感到痛心。小宇再也不是父母心中的骄傲,而是耻辱。他们为了改变小宇,不断尝试着外人所谓的医治方法,最后折磨得小宇遍体鳞伤。
小宇想着想着无法控制地流起了泪,夏凡看见了急忙抱着了他的脸,紧张地为他抹去脸上的泪,问他说:“怎么了?小宇!你怎么哭了?别这样好吗?小宇!”
听到夏凡温柔而疼惜的请求,小宇却顿时哭得更厉害了,他扑上了夏凡,在夏凡的肩头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小威被吓坏了,也跟着哭泣了起来,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竟像在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刺痛人心。
无奈之下,夏凡终究领着小宇离开了那里,离开那个让小宇无法抑制住情绪的地方。
回到旅馆,夏凡安慰着小宇说:“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小宇在泪眼朦胧中定定地看了夏凡一眼,他想说,却又迟疑了。
毕竟夏凡已经失忆,而那段痛苦的时光只要小宇自己默默承受就好了,因为即使他告诉了夏凡,一切也都于事无补。
只要现在可以跟夏凡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那些失去的快乐与幸福,夏凡一定会好好还给小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