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之歌:无垠秋原的祈愿永冕塔兰之城,雪月的福音回响缠绵的祷告 (380)铁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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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布河最大的一次潮汛,在深秋萧瑟的海岸线到来。
潮汐下的月亮,在月中的午夜浮上阿尔沃兰的海面,眼前弥漫着蓝色的薄雾,仿佛置身于华美的丝绒里,把天空的宁静变成了一块触摸即碎的水晶,遥遥缀着由星波与水共同谱写的幻流,停驻的无际蔚蓝,萤斗花时,海洋尽它所能的慈悲使船沉安息,再变作桑田的吉时在深海鸣吟。
青色的光环一番又一番地掠过这番俊美的容颜,向一边不落纤尘的地中海投去目光,在爱与信念的轰鸣声中,徐徐晚风,惊涛依旧,未开化的矿田,被圣战者们踩在脚下。
这一夜,对于这里的久住民来说不眠不息——小片的野羊被圈到海角的礁石上,羊儿俯瞰下去,万顷的潮汐水珠迸溅,拍击在海夜的岸头,闪射出刺骨湿冷的银青光芒,岸边全部的骑手挥舞着锋利的铁器,正疯狂享受着引颈屠戮带来的豪情快意。
“安拉的旨意!羊儿莫要怪!安拉的旨意!”
骑在黑马上的卡玛放声高喊着,借由下坡扬起的重力支起尘埃里的半个身子,优美身材的曲线在金黄的满月中舒展开来之际,连周身都化入了金色的洋流,在最光辉的时刻马背飞箭,如雨如虹,展示着令人迷醉的光辉诱惑,动听如歌的弦音传的分外悠远,落在遥不可探的彼方,从肩膊下到衣裾,通体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白。
运动的长箭在月光的照耀下形同一支银色的电弧,在羊的咽喉那头抛出一道殷红的血链,犹如一种死不去的酷刑令生命爆发,眼望着甘美的血珠滞在羊绒中间,开出螺旋般鲜红的纹样,在月下散发出馥郁的芬芳,引诱着人的食欲大开。
射箭的人来到近处,轻轻挽起中箭的羊喉,鲜血的甘醇在他的眼底,如同火焰一般荧荧跳动。这样的残忍会令他感到生命最初的快乐,快乐的眼睛特别明亮,仿佛连天地的星河都在里面跳跃。
“主,感谢主!您教我们享受盛宴!”
他兴奋地叹出声来,渴望又不可耐地咬破了羊的伤口,在镇静中爆发出唯一的脆响,伴着香甜的红色热流从欲望的鲜明直抵生命的沉默,眼底的金色光芒不断地盈溢,如同饱吸了月光的花蕾结瓣相连。血珠子溅上清秀的脸,瞬着唇角微笑的弧度滑落满地,用手轻轻擦拭,容貌犹如五月的玫瑰一般美丽。
“卡玛,它快死了。”听见有人提醒他,卡玛才不舍的擦了下嘴角,对身后站着的阿訇尼歌指着濒死的活羊,“很好,我现在要它的心脏,把它挖出来给我!”
“我十分荣幸。”
尼歌向他点头,用信任的目光映着那缭乱长发的末梢染尽了月华的金色,仿佛一场狂瀑的洗礼;洁白的衣衫印下了星光的花朵,宛如绰约在雪地里的精灵。那袭不染杀戮的衣袂,常年流光如梦。
再好的背影终抵不过灵魂深处的冰凉,何况是这样从天空流入心底。他感到那时以后他再也不会对自己抬头微笑,他是真正的雄性,他的目光应该落在更远的地方……如同他想要一切。
阿訇使用一把月牙形的匕首,在瞬息把刀子准确无误地划入了肋骨,剜出时心脏还在炽热的跳动中,本身就已失去了生命。他托起心脏正面对着卡玛,那娴熟的几乎等同是一件做起来特别轻松的事情,口中还念念有词,“遵从主的旨意,他的使者把这赤诚的心脏献给您!”
卡玛接过心脏高高举起,开口诵出安拉的名字。
“安拉!安拉!多少遍都属于你,唯一的主啊,在有圣战的地方给我们带来胜利吧!在潮汛的季节给我们带来潮水吧!承载我们的恩典和我们的延续吧!”
卡玛将跳动的心脏抛向大海,向人群摊开双臂,英俊中涌动着豪迈的气息,在所有人眼中近距放大,在倾狂的海风中尽情释放着本性的桀骜。
“我主安拉伟大!我主安拉伟大!天下穆斯林一条心!”
同一个声音在他的脚下响起千遍万遍,站在其中必然连灵魂都被震撼。这由不整人群摆出的阵势自发的威武庄严,从海岸撼动到每一处山丘,人们呼吸着海的冷漠与肃杀,迎接着赞美洗礼的名字,彷如夺眶的烟花,迅速占尽人们无比绚烂的年华。
“卡玛卡玛,你是我们的默罕默德!你是我们的雄鹰!”
更多的战士向他走来,更多的声音汇聚在此……
繁华之名与天下齐。
从北非的沙漠到欧洲的秩序,让铁的月亮照耀脚下每一粒的沙土。
成百的男人愿意为他而战,上千的女人愿意为他生子,他统治着一个海与陆的王国,常使直布罗陀血流成河。
“扎德在底格尼安沉船五艘、诺姆把波斯海军赶回内陆、多瓦在直布罗陀海俘虏希腊将军,船上发现大量的斯拉夫人和犹太人……他们为什么还不去死?”不敢抬起头的黑人皱着眉,对他公布了一年内他们在地中海上干的好事,人们用有些可笑的言论断定那些是有罪的人,及应该受到的种种惩罚。像一群讽事的乌鸦聚在黑夜的窝里。
“为什么由我们要他死?”卡玛瞳中光芒闪过,淡淡的笑意里闪烁着金色的火焰,在睫海下敛去锋芒,“拔掉他们的牙齿,扔进山谷,三天以后到那里去,那里的秃鹫自会审判他们……剩余希腊人,就先留下,我需要用他们和东方人换点东西。”
他冷静的吩咐下,目光中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坚定,用不停煽动的睫毛魅惑永夜里的众生,仿若黑夜吞噬了星辰的流逝,只剩下绝美的金色眼睛,安排着一切按部就班的发生。
尼歌握着血刃,在远处向他张望,浑浊的眼神中复杂的情绪一时难辨。
“尼歌老师,去杀掉几只腌渍一下,满足扎德和多瓦出海的需要!还有啊,老师,今晚的事不需要告诉我的妹妹……”卡玛帮他擦去刀上的血迹,刀面的阴森换入他的瞳中,光芒意外的夺魄,“我不想她进入这件事的中心,那样她的祈福就不会奏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圣战者都会解决。”
在面对他的时候,尼歌不停地微笑点头,虽然他依旧需要倾听的人陪伴,但他已经不是曾经流浪在西岸的孩子。
他的宽容,他的仁慈,多次使地中海巨轮惊涛覆灭;一手养育的人,已是主宰天堂的魔鬼,如今仍在向四分五裂的海洋播撒着盛开的火种,仿佛炽烈的罂粟在烈风中淅下彩色的雨点。
他的目光,也应该在更远的地方落下,应该充满更广阔的天际。
“安拉伟大,胜利万方……”
那双璀璨无比的金色眼睛,如同圣战者的标志一般煌煌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