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物语:鲜血滴于玫瑰永不凋零的爱,皎皎冰辰,披上子夜祈色的沉默 (365)日不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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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雅典崇尚文治,斯巴达崇尚武治,极端的优劣差异使两座城市,在那个自身难保的战争年代,在自三次特洛伊围城到伊斯坦突围成功的那些艰苦日子里,逐步促成了彼此互补的存在。
晨曦的岸边延伸而来由海平面东南开散如轮的金辉耀眼,黎明唤来郁金香的金色,以他高贵的色彩,填充出世间初醒万物,让生机的光辉绽放在缭绕霓霞的苍茫间,随花香一浪高过一浪。
赫利俄斯港,奢华精致的三艘军舰蓄势在三排长长的栈桥内,装货的工人与翔天的海鸥不停在码头与船舱间竞相忙碌。蔚蓝的水底镜子般照出蓝天下招摇的彩旗,猎猎间与碧波粼粼相映,款款斑斓游走在旭日升起的时候,折射出水岸乳色的屋顶玉色的石墙,集向阳面与背阴面,都会因日光幻柔的金红色而变得融融温暖,像极了金色的蜂巢。
莘宁静静站在港头,任湿凉的腥风异常平静的吹拂脸颊,望着巴尔干晨炊的号角在披星戴月一夜风云变幻后屹立如斯的圣旗下萦绕不散的圣光,意外有一种庄严的错觉。
“在想什么?”伊奥科斯走来,靠近路牙靠近她。
“决定了吗?”莘宁头也不转,目光单单沉浸在这萧条无物的苍凉里。
“决定了,计划是在今晚出海,爱琴海七月的最后几天,是全年最平静的时候,等我们到达直布罗陀海,我们会平安登陆。”伊奥科斯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你什么也无须担心,以圣战起誓的胜利,绝不会有一点意外。”
唉,估计之前伊斯坦败仗的伤疤好利索了,伊奥科斯又要开始作死了……
被他缎子似的金发擦在耳际,有意无意的心悸并存在心底时,不禁多愁善感起来。
“去到直布罗陀的人,将会把血全洒在那里,哈瑟,不要瞒着我了。”莘宁感受到自己的脊梁骨正靠在他的胸膛,听到他为自己所取的那个名字时,自肺腑振动的热量是具穿透性的磁矢,他道,“爱奥尼亚……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把血洒在那里,如果,这是为了雅典的未来呢?”
这声音听的莘宁一个刺激,弹簧一样转身,从路牙上放开。
“爱奥尼亚,原来,你是这样在乎我的安危吗?”伊奥科斯受宠若惊似的将莘宁搂入怀中,“我在说什么,你当然是这样在乎我,可即使是那样,我也必须前进,我会让你亲眼看到雅典的旗帜在直布罗陀上空飘摇的一刻。”
视野交集的瞬间,那双黑如珍珠的眸子,是几乎划破了海蓝的光,启明星一般照入了唯有在历史之外才能斑斓闪耀的基菲索斯花园、辛格威尔王宫,以及正在修缮的,历史上第一座带有引航信标的国际贸易港口——赫利俄斯灯塔港!
这一切,都是雅典的冠冕,将随着伊奥科斯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创造力成功问鼎世界,成为继埃及与巴比伦之后的又一颗璀璨明星。
眼前的这一颗爱琴明珠何其灿烂,有着海洋一样浩瀚的胸襟与雪山一样抖擞的精神,他的血汗会将巴尔干零星的灯火汇聚成一条照亮古希腊的火河,他的足迹将刻在地中海海浪拍击的每一块礁石!
谁又能想到在这一个百年之后,希腊人民甚至将不再属于希腊。
而这地中海的人与事,无论曾如何风华正茂,豪情壮志,又有谁人能够千秋万代?到头来也都将湮灭在地中海的波涛里,如星辰更迭的轨迹,随雅典的衰落与民主的扼杀成为两千年来任谁也无法改变的痛与遗憾……
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像这样大张旗鼓连夜在港口作业为的可不是明天捕鱼晒网这样的小事情,而像伊奥科斯这样生来不凡的人,也是注定会动用战舰向海外宣威的军事奇才。
“那么加迪斯人呢?恕我直言,在伊斯坦地狱一样的遭遇,厉鬼附身一样的殉教者们……”莘宁的话还不曾说完,就听见被伊奥科斯挡住的面前走来了脚步声。
“殿下不必担心,加迪斯对于斯巴达而言……”迎面走来的是一般尖嘴猴腮麽样的说,“……就是一帮垃圾,与强大的我们交战之后,再次相遇他们会怕到认为作为俘虏是荣幸。”他浑身透着嚣张气焰,从系着的红袍,戴着的有狮子浮雕的斯巴达战盔中可以看出是,王室的索伦西斯,不久前因战事功劳继承王位。
在斯巴达,能打仗胜过一切,在雅典,能搞女人胜过一切。
“还是不要轻敌,如此大张旗鼓进行部署,免不了有被敌人察觉到动机的可能。”另一个人说着生硬的希腊语,不紧不慢的调子里透着一股谨慎的气息,是邓兰钦。
莘宁看看他们,又看看港口停泊的三艘在流线,风帆,旗帜上都不相同的战舰。
是其他两艘船的舰长吗?莘宁在心里这样想到。
“认识一下,这位是雅典的老朋友,斯巴达国王索伦西斯。”伊奥科斯友好的对陌生对视的两个人友好介绍起了对方,“这位就是昨日被我迎娶入宫的爱奥尼亚殿下。”
“哦。”索伦西斯骨骼精奇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走到莘宁的身旁,戴上手套掂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一触,“果然比想象中更令人心动,这样的您作为伊奥科斯的王妃是当之无愧的。”
“谢谢,哪里比的上战功卓著的您?”莘宁对索伦西斯轻轻一笑,伊奥科斯找到间隙赶忙支开道,“索伦,这真是神注定的一次交合,我们将在七月最后的风平浪静里完成史诗的战役,加迪斯的沃土将为帝王的名誉带来宝藏,为公民带来数以万计的奴仆,只是路途遥远,没有人希望染上坏血病,所以,希望您在军需品入舱上重视一点。”
索伦西斯望了一眼中式船,忽的轻笑起来,“坏血病?哈哈,直说了,这帮猴子最不缺的就是树叶,几个季度几个年头,都用不掉的树叶!”
正巧这时,一队四个人抬着牲牛走上通向斯巴达军舰的栈桥,另一队扛着豆芽菜的走上了通往中国军舰的栈桥。
当身高一米八的伊奥科斯和几个都不矮的雅典士兵看到身高一米六五的邓兰钦时,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虽然早就听说雅典和斯巴达自特洛伊战争以后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国家的不足,并结成了雅斯同盟,只是没想到,彼此之间会晤的竟是这样融洽,完全没有一个该打仗时刻的气氛了。
事实上在场无论是国人或是希腊人,也都明白这个联盟的脆弱,因为私心的原因组到一起的合作伙伴,终会意识到私心是经营的一把双刃剑,也都有因此分裂的危险。
“在这边生活的怎么样?”在一群高大上金毛中间挤出来的邓兰钦穿着鹿皮的甲衣,高高垫起的肩膀活像个橄榄球选手,披着一块白色的羊毛围巾,戴着一顶锅子帽。
“还好,”莘宁上下打量了邓兰钦几眼,“你这是要与他们一同从直布罗陀登陆加迪斯吗?”
“是的,我们的船帆用了世间难寻的染料,在船舱中积蓄了大量的茶叶,如此的血本,也只能是为了这个目的。”邓兰钦松了松肩上的皮带,眼神是天旋地转,似乎是不大适应这种西式军装吧,把一个穿惯了松垮布衣的汉人不远万里带到地球另一边来,让他换上皮衣并紧张待命,是谁这样来一下子都会觉得别扭。
“所以,我们除了胜利,别无选择。”伊奥科斯又插话道。
当一队互相交流匕首和长矛的雅斯联军士兵从邓兰钦身边路过时,不免会为他穿着高跟皮靴不会走路的样子感到哭笑不得,嗯,这就像是,让伊奥科斯换上袍子跳四小天鹅舞时的样子。
……
今夜伊奥科斯在海滩上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歌妓到这里为士兵们鼓舞。
半山的南欧庄园基菲索斯,比宝石更璀璨的澄月与流萤点点的寒星沉淀在海上,绘出港口巨轮那恢弘大气的轮廓,彷如结了一把冰霜般冻在了月华升起的时刻,远远的栩栩比翼成三座常居于月下小小的孤岛,横跨在欧洲大陆的尽头,迎着浩瀚的风影,翘首以待未来将不舍昼夜的每一日披荆斩棘。
围绕着这些雄性开展的宴会自然是痛快的一晚,人们将四张长桌合成一个方形,在中间点上篝火,一边树林前面还有一片天然的空地,在这里,莘宁亲眼所见斯巴达勇士与牛相斗,并用长矛扎死牛活剥后大快朵颐的血腥一幕,这以他们强壮的肌肉和娴熟驾驭一切的本能,会保我们的船在经过直布罗陀时一定相安无事,保这深山的完月永照雅典……
桌上摆满了奶酪、熏鳗鱼、香肠、玉米饼之类西方家常菜,以及宫廷鹅肝、烤乳羊、烧鸡胸脯等军队特供食物,当然,仅凭这些还填不满四张长桌和一群勇士的胃,所以在餐桌的其他任何空余的地方,都堆满了生卷心菜。
莘宁与一些新的水手在看到菜叶时本着的是不屑一顾的态度,在当他们看到一些有经验的老水手毛手毛脚的掰开菜心开始狼吞虎咽的时候,才好像开始明白些什么。
也许,今日还在座的有些人,不一定都回得来。而在那一刻之前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更大的危险,即被希腊海员们戏称为海上三个哈迪斯的——龙卷风、暗礁、坏血病。单这三个威胁,随便碰上哪个都会令人绝望。
梅雨季五六月后的地中海,在七月的一段时间,常常会遇到终年都难得的好天气,这时的风平浪静,无论对渔民家还是伊奥科斯家来说都是个好消息,伊奥科斯就决定赶在这些日子里从海上出征,向西班牙加迪斯进军,借此机会取得更多的胜利来支撑以后要走的道路。
只是那直布罗陀的晴天,对于一个充满神秘的死亡海峡来说,也仅仅只是好在七月最后的那几天,到了八月,赤道来的狂风将从摩洛哥登陆西班牙,与北欧的冷空气在直布罗陀这里交汇,而直布罗陀四周布满的悬崖峭壁,会将两股强风汇聚成一股带有吸力的漩涡,届时这里所有传闻中的阳光港口,都将被暴雨疾雷吞没成昏天黑地的一片。
对于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来说,能够让沉重的军舰绕过每一个隐形的暗礁,让船身从宽度不足十米的狭窄地域里不擦不碰的通过已经不易,再碰上龙卷风可真是一场噩梦,而此时一定长期缺乏了维生素和蛋白质保障的老水手的脑叶中枢,可根本不可能做不出什么精确的判断。
但这时第一次远行的伊奥科斯和索伦西斯,像几百年前那些痴人说梦的蠢皇帝一样,在听到直布罗陀的死亡故事时,都表现出了决绝的跃跃欲试。
那就试试?
去过的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此时风平浪静,童话一样,被月光照的像一匹缎子似的地中海岸,眉头紧锁。深蓝低沉的颜色投在那双疲惫微垂的眼睑上,好像在进行着一场多么不可思议的演绎。
无论怎样演绎,伊奥科斯也理所应当的不知道,此时的他,正一边享受着来自吉普赛女郎甜美的姿色,一边躺在红色沙发上半眯着眼,接纳着雅典各种家族的献媚臣服,而在桌上,斯巴达人索伦西斯正在与他的部下豪饮。
献媚里不乏有什么‘救苍生于水火’,‘忘我地对人民施舍您的厚爱’之类的话。当带着一脸‘当真如此伟大’的仰慕,再看他们,简直忘乎所以到不行,在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那股肉欲糜烂的芬芳。
正当莘宁想要叹气的时候,伊奥科斯忽然睁开眼瞄了一下她,“爱奥尼亚,我的爱妃,为什么不过来陪我?”这欠揍的伊奥科斯,连躺在一大堆女人中也不忘初心,八成是又喝多了吧?
莘宁听话的走过去,伊奥科斯够哥们的打出一个响指,吩咐周围全部的女人都退下,将自己的腰子让给莘宁。
“说好了今晚就走,你这又要喝多少?”莘宁不满的嘟囔道。
“你见过不喝酒的士兵吗?与其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政客,我还是想当一个将军,要知道,哈瑟家的基业是由腓尼基一万人的血淌出来的!”伊奥科斯挪了挪身子,从酒桶里用杯子舀起一杯一口干掉,“今晚的开宴,对他们某些人来说,或许意味着是最后一顿酒了。”
望着他那样开心的笑容吻着酒杯的样子,好似看到了在阳光下盛开的郁金香,花杆笔直,永远不败似的开出骄傲的花朵,恣意着坚强而又高贵的雄性气概。
听着他的话,莘宁的心里忽然莫名的难受起来,等到七月尽了,亚麻花凋零了,是不是许多曾一起喝酒的人,也就不在了。
死去的固然是勇士,是神眷的骄子,为雅典,为斯巴达血流成河,无论怎样,都会有结束,除了伊奥科斯,他永远没有结束。
这是不是……莘宁记起了印象中的那首诗,缓缓的脱口而出道,“是不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伊奥科斯若有所思似的想了想,忽然又斟满一杯,大声道,“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语毕从沙发上起身,向在座人仰马翻的几十名官兵敬酒道,“雅斯联军的勇士们,这杯,敬胜利,为雅典斟满!”
待众人起身,将杯酒饮尽,伊奥科斯又高举空杯,“先生们,将加迪斯土著赶出欧洲的时刻到了!”
随他身形飘忽的月光犹如金迷,纸醉在他的青春华发间,淡淡睥睨出一点不羁的色彩,在红宝石一般的嘴唇上晕开,那微笑就宛如雕塑般精致绝伦。
“嗯,哈瑟,拿下直布罗陀,征服风暴,将加,加迪斯人,赶出欧洲!要知道,世上只有雅斯联军的战舰,没有我斯巴达攻不破的防线!”索伦西斯伸出两根手指哆哆嗦嗦的应声道,敬酒时不停的踉跄着,白沫子粘在嘴唇上,那么自然,这杯中的是啤酒。
今晚这帮古希腊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喝高雅的红酒改喝啤酒了?
莘宁看着伊奥科斯兴奋与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就像悬着一根针。
也许,之所以这样举办酒宴,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心中冲锋陷阵的那个真正的自己吧?
敬酒后的伊奥科斯,将手拍在索伦西斯的肩上,彼此相反方向一擦,“谢谢你的祝福,我的朋友。此次备战大费周折,加迪斯王储那边应该不会没有防范,若是我的话我会将战舰部署在直布罗陀海峡的出口处等着你,这一场海战,是我们志在必得。”
“我会全力以赴,记得我说过多少次……”索伦西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哦,从特洛伊战役开始时就曾说过的那句话?”伊奥科斯留心的回过头来。
“世上没有我斯巴达攻不破的防线,对付加迪斯这种小角色,自然是连木马都用不到!”索伦西斯轻狂的笑了。
“哦,亲爱的索伦西斯,我完全相信你的智慧与创造,只是这一仗关系到雅典的命运,而走漏风声已经无法停止,我想要的应该是最大的胜算。”伊奥科斯赞许似的说道。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有取胜的机会。”索伦西斯将目光移向平静的像被月光冻住了似的海面,露出一个无比坚定的表情。
当晚,三艘战舰在赫利俄斯港升锚起航。
……
船头,莘宁望着那辛格威尔、基菲索斯都渐渐离自己远去,恍如隔世的错觉又一次溢满别离,任凭浮藻似的星屑如芒刺扎进眼中的泪腺。
莘宁跟随伊奥科斯、兰达尔等人乘在雅典的军舰上,而邓兰钦、巴赤鸢、凌津振、铁铎等人则在中国的军舰上,索伦西斯在斯巴达号,三艘军舰在浩瀚如洗的星蓝下呈斜排前进,采用轮换制,每八小时一变阵。
作为领头的头舰,伊奥科斯的这艘船奢华精致,在船头船身镀有浪花的浮雕,船上蓝白条的长帆片片排开,好像天神在用羽毛祝福船员。
……
“不吃多点东西肯定会累垮的,要不要来点……”当伊奥科斯的声音出现在这个清晨,已经没日没夜吐了一宿的莘宁好像对这里干燥咸腥的食物有了免疫,“刚吃完又要这样,倒还不如一下吐个干净!唔……”
莘宁还没有发泄完,伊奥科斯就将一块坚硬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那样你会脱水的,在这可没有树荫给你躺。”
“你塞的是什么?”莘宁用舌尖碰了碰滚进嘴里的不明物体,在凉凉的硬壳下如同泉眼一样涌出甜丝丝的味道甜透嗓子眼,像是一颗糖。
“蔬菜口味的,糖丸而已,”伊奥科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弹开,铁皮上整齐排列着一块块雪白的糖果,他摆开给莘宁看,“你方才吃的是用甘蔗提炼的,这几块这样数是地瓜、甜菜,这样你吐也不至于没有力气。”
原来这样,伊奥科斯还蛮会关心人的,莘宁捏起一块糖来,回想起之前在锦江港听那些海员说过西方的这种增强免疫力的办法,常年吃不到盐铁糖的海员,会在开采出的矿石中寻找一些细的像沙子一样的晶体,这种晶体是含铁的盐,把这些盐磨碎杀菌之后用糖浆团成小块烘干,做成的一块块方糖就是世界上最早问世的淀粉糖,可以说,在这个物资稀缺的时代,因为它有着可以急速同时补充三种能量的功能,所以海员成了它最大的受益者。
在加迪斯战役后,伊奥科斯会接受西班牙王室向自己称臣纳供,贡品其中的摩洛哥咖啡豆就这样传到希腊,随贸易的繁荣慢慢出现在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餐桌上,慢慢的往咖啡里加方糖的习惯也就这样在欧洲问世了……
这些,都会随着伊奥科斯的努力为世人所赞颂,而此时,传说一样伟大的帝王就站在莘宁的眼前,眼中深邃蔚蓝的颜色随阳炎飘散到无际的蓝天里,唤来纷飞的海鸥在离岸不远的船上歇息。
伊奥科斯收起了糖盒,鼻尖几乎完美的弧度正对海鸥翱翔的羽翼,他道,“那些海鸥一定是自赫利俄斯的火炬上而来,是太阳神让它们来的!”他的瞳中闪耀着阳炎的颜色,纯净的仿佛能把虚无照的荣光。
“赫利俄斯不是灯塔吗?”莘宁小声提醒道。
“但它也是雅典最高的建筑,为了照顾那些海鸥,修缮灯塔的匠人曾向我提出削去赫利俄斯帽子上的那些叶子,把原先为了固定花环的凹陷处留给这些海鸥们坐窝。现在的每一个傍晚,人们在享受灯塔带来的光明的同时,也会有诗人和艺术家去咏诵太阳神,感谢太阳神散发出光与热,让人们看到了最伟大的母爱来自于这些白色的天使。”伊奥科斯健步走上船头,张开双臂,神采飞扬道,“它们同时也继承了太阳神的光辉,这样的光辉将庇佑我雅典的旗舰,永不沉没!”
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伊奥科斯,自喻是太阳神的孩子,人们为了感谢太阳神,将他的身影做成灯塔立在港口,这座以太阳神的名义命名的港口,在雅典成为世界霸主的那些光辉岁月里,从来没有发生一起沉船事故。而他是太阳神的孩子,是不是同样也可以保佑这雅典的社稷,永不沉默,永远迎着太阳盛开的亚麻花,永不凋零。
“爱奥尼亚。”在晨风拂过的灿烂光辉里,伊奥科斯缓缓朝自己走来,伸出手来,用神圣到三壁回音的声音说道,“等战争结束后,跟我到太阳上去。”
“为什么要到太阳上去?”莘宁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因为千百年里,我们的世界有一半是冰冷的,传说中在天的尽头,可以伸手摸得到太阳,那里,神居住的地方,永生不灭的圣火,我们要去采集它,让它永远为雅典燃烧,永远不灭!”伊奥科斯遥指着蓝的无际的西天,“雅典在你们东方人眼里已经西的足够远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世界的尽头,找到神,找到光,当年的普罗米修斯可以为火种献出生命,我伊奥科斯又何尝不可以为我的子民做到?”
“你们不一样啦……”莘宁刚想甩手,就被伊奥科斯抓了个正着,只见他神情激动,中邪了似的压过来,用隔两天不作死就浑身痒痒的迷人表情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花朵可以为太阳永远盛开,芳草可以为太阳永远茂盛,我伊奥科斯也可以为爱奥尼亚永远存在!我一定要找到那永远的火炬,让它照耀雅典的每一寸花田,让每一朵鲜花都如我对你的爱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