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邓兰钦:永远的忠诚印刻于女皇之冠冕,携胜利之名生辉熠熠  (238)魔物禁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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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上章说到水军归港,巴赤鸢让科尔雅在家中煮饭摆上盛大的宴席款待水手,那些水手在府上畅快宴饮,将果汁与蜂蜜淋在身上,洗去几个月的海上鱼腥,毕竟海军的压力很大。
    在当时的海军,有一特殊的习俗,将弓箭举过头顶代表胜利,并举行大的射箭比赛以示欢庆。
    凌津振先拔头筹,众人为其鼓舞,纷纷跃跃欲试,科尔雅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铁铎走过去递给科尔雅一把弓箭:“将军夫人,您也来玩玩吧!要不然分开的日子来了,可是会后悔的。”科尔雅赶忙摆手:“不,谢了,小孩子的东西了,怎么想都不太适合我……”铁铎笑道:“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孤独的滋味多么辛苦,要是不玩玩小孩子的东西,恐怕我们迟早会厌世的。”
    弓箭在常人眼中无疑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老凌,看你的箭法,我们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岁月呐!”端着果汁的巴赤鸢笑着说道,那不过是简单而开心的玩具。
    而在科尔雅的眼中,弓箭却是:
    “快点!后面的人跟上,在日落前瞄准那白狐狸的后腿!别伤了我的皮子!”“知道了,皮子换了钱回家搂着女人热炕头给俺造娃去咯!”……总之,弓箭能唤醒科尔雅的可怕回忆,除了被追杀,她根本想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何开心可言。
    其实,魔族也会感到惧怕,而这种惧怕说起来其实非常的奇葩:
    赤陵人喜爱桂花的香气,也喜好用桂花花粉炼制植物油制作香水,但在贺兰嘉黎的家中,桂花油是禁忌。
    贺兰嘉黎日常的工作就是上山采药,因此经常弄的一身灰尘,魔邪又是个放弃治疗的重症洁癖患者,当他忍无可忍在面对一身泥污的她的时候,常常会在摆桌上一瓶桂花油后起身去工作……
    然后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幽怨的寡妇,在魔邪再次回家的时候听的清清楚楚:“她哭什么,难道是招贼了?不好。”魔邪在五金店弄了把锯子回家,准备将贼擒获后送交官府。
    魔邪一推开门:“嘉黎不要怕。大胆小贼还不束手就擒!”他扛着锯子进了门,望着奇怪的景象,大声高呼:“啊!我的沙发!我的窗台!我的餐桌!我的地板!贺兰嘉黎!你给我起开!”魔邪一甩手将锯子甩到桌子上,贺兰嘉黎屏住哭红的双眼流出的眼泪,双手握拳置于体前退后几步。
    魔邪问道:“你这妖精在家做了什么?”贺兰嘉黎伸出颤抖的指尖指了指魔邪放在桌上的那把锯子,霎然间泪如雨下:“拿,拿走!快拿走啊!”
    跟贺兰嘉黎待在一起的这两年,彻底颠覆了魔邪对于神明的认知,在他眼中,那些性格高尚不染凡俗的精灵是最纯净的,但自经过了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他从此对认知感到了怀疑,对生命感到了惭愧……简单两个字,代表他此刻的呼出之欲——服了。
    魔邪发现了几种能让她感到极端恐惧的物质,她在闻到桂花油的同时眼泪会不断的流直至拿开,那大概是因为她本身也不过是棵桂花树吧,再者,对锯子、斧子等真家伙感到极端的恐惧,也会吓哭、再者,山神曾允诺给予她真正的自由,然后她在山神足下发誓永生不再食肉,不再杀生,一旦看见肉也会感到良心谴责,也会哭……另外,还有多重未知领域等待着魔邪一步一步用误打误撞的方式去涉足,在开了眼界的同时,魔邪也在不断放低自己的下限,以面对她太多非人类的行为。
    第一次与她邂逅的时候,他曾以为精灵是神明的一种,应该没有人类的情感,可如今才发现,不仅情绪敏感,泪腺发达,而且这同情心泛滥的也太频繁了吧?
    “那个,我把锯子还回去,不许哭了知道么?”他长此以往用摸头的方式来安慰她,并在她头上淋水,因为这样她会感到微微安心……
    其实,这种奇怪的现象在某些人身上却可以作为格斗的特殊技能,辅助搏斗,比如以赛。
    赤陵城东,垃圾场旁,却是开遍了白晶菊的花田,这里时常聚集了大量的流氓,以及走私商人……那些粗暴的底层公民,对上层社会是一无所知的。
    李四七是这里的地头蛇,此时,他正跟一群喽啰分享着通过走私赚来的十两白银,约莫四万人民币以上,在夏朝,一两银子约等于四千元人民币,而这还只是贵族的标准,在平民眼里,一两银子差不多一万人民币以上。
    “哈哈,大哥真是照顾哥几个啊!这次没想到用一把废铁打造的朴刀弄上几颗海边到处都是的珍珠就能骗来这么多银子,四七哥,小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够兄弟的话晚上上水榭里去啊!”
    “啊,您功高盖世,恐怕就连皇帝老儿见了您也得毕恭毕敬啊!”一句接一句,彻底把李四七原本压抑的心情捧上了天,他得意的翘起了腿,在清风中晃着,以赛正巧在这时捂着鼻子穿过垃圾堆。
    “大哥,您看那小子好碍眼啊!”“是啊,捂着鼻子,分明就是在嫌弃你啊!”李四七顿时感觉到了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受,他颤抖着抖擞起身体:“走,我们去会会这个橙毛家伙。”
    一行人举着棍子从垃圾堆里走出来,以赛头也不回的走入花丛,四处摸索,李四七大声叫嚣道:“喂,小子,识相一些,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认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以赛回过一张倦意横生的脸:“意味着什么?对啊,意味着什么呢?橥獳不会又乱花钱了吧?嘉启喜欢的那套裙装店家还有没有给我们留啊,没有恶人我这工作就没有奖金了啊,没有奖金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啊!还有岳母处理人类总是喜欢用非常极端的手段,怎么办啊,好担心啊,好担心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叹划破长空,久久不能停息。
    李四七顿时被感动了,他感到眼前这个虽然苦逼的男人但却随时都散发着顶梁柱的光辉,他甚至觉得自己无业游民的身份在他身边显得甚至不如蝼蚁,他豪迈的伸出了摸过垃圾的脏手去搭上以赛的肩膀:“兄弟,你真是个男人,鄙人佩服!”
    没错的,以赛特别怕脏,他的触觉告诉他,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他抖动着,用强壮的肌肉抽出腰带上的剑鞘,一阵疾风扫落叶过后,李四七的贱手瞬间断了,他摁住自己的手腕,用毛巾来止血,他抬头望着抓狂的以赛;“喂,小兄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以赛失魂落魄的擦了擦带血的剑:“你们就是垃圾帮吧,竟敢用垃圾来玷污这么美丽的野花,实在是罪不容赦!”
    李四七赶忙接话:“那又有什么,我家祖传收垃圾的,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啊!”
    一听这个,以赛燃了:“你们这些禽兽,胆敢染指如此美丽的野花,玷污了这份纯洁,你们赔的起吗?有考虑过花花草草的感受吗?它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植根在肮脏、龌龊的垃圾堆里?污染空气,道德沦丧,不知廉耻!就算不考虑他人,那你考虑过你拿这样的花,送给你的爱人,你的爱人闻到上面垃圾的气味,会怎么去想?”
    李四七怒了,他招呼手下:“说够了吧,黄毛小子,唧唧歪歪跟个娘们似的!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放肆,真当老子不敢动你不成,弟兄们,给我上,给我拆他几个零件下来!”
    黄沙卷落残阳的光辉,肃杀萧索的金属在一片凄凉里摩拳擦掌,拖地铁链,出鞘长剑,皆震耳欲聋萦声寰宇。
    “你们这是,要动武喽?”以赛手靠在剑鞘上,默然的望着眼前这几个混子,他一把开鞘,旋身,剑鞘飞出,一下子将李四七击倒,李四七捂着脑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他妈的不给老子上!”
    面对飞扑过来的敌人,以赛一个闪身使其两人相撞,一脚绊中对方脚踝轴心,一抬腿使其摔了出去,剩下几个拿棍子的横棍上前:“黄毛小子你别得意,看我祖传李家枪!”一壮汉举棍来袭,以赛一跃而上,抱膝翻滚一周,膝盖窝卡住棍棒,倒挂在对方的棍子上,将腿一夹,往地面上的方向一使劲,对方棍子瞬间两半,以赛一个翻滚,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他拍着身上的土,用嫌弃的眼神望着壮汉:“不过就是一收废品的黑心秤杆,要我说你重心还真不算太稳呢!”
    就在这时,幽嘉启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向以赛招手:“喂,下午你说过要去给我买那身衣裳的,可不许食言哦!”正说着,李四七抓起刀子,一把掐住幽嘉启的脖子:“不要乱动,来的正好,就用你来补偿我流出的血吧,小美人,你说我从哪里划开好呢?”
    以赛愣在原地:“你,洗过手了没有?”李四七抓的更紧了,他回答的十分自然:“没有,怎么了?”以赛气炸了,一股杀人的冲动从他心底燃起。
    “真是恩爱的情侣呢,不过,作为砍断我一只手的代价,你就用来赔偿吧!”李四七笑道,以赛将剑挑出:“粗鄙鼠辈,放开你的脏手!”
    幽嘉启安慰他道:“以赛,我有办法,不要冲动哦!不然闹到官府去可就糟了,搞不好连我娘的名声也一块败坏了!”李四七用第四根手指和第五根手指掐住幽嘉启的脖子,用二三根手指捏住刀片,将锋利的一端逼近幽嘉启的喉管,用另一只断掉手的胳膊夹住幽嘉启的腹部,这样一来以赛便无从下手了。
    幽嘉启叹道:“如果李四七先生的手重新长出来的话能否放了我?”李四七问道:“少鬼扯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幽嘉启轻轻按住他的断臂,闭上眼,一道绿色的强光照过,李四七的手臂瞬间复原。
    李四七被惊的半天语无伦次:“这,这,你怎么办到的?”幽嘉启笑道:“区区复原术而已,对幽家长女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啦!”
    李四七刚想抓住想要挣脱的她,以赛一把将幽嘉启抢过去,将剑横在对方的喉咙旁边:“下次被砍断的,就不是你那脏手了!还不带着你的喽啰给我滚!”这就是一个处女座的普通日常,以赛憎恨一切肮脏,在他看来却是人之常情。
    这一切都发生在午后,此时,垃圾站哨塔上,帮会小帮主张二狗正在那里吃午饭,他放下碗筷冷笑道:“真有意思,幽家的长女吗?这样说来,幽家大女婿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仗着自己老婆家的家势欺男霸女,光这一点,我若上书赤陵官府,不怕打不垮你们幽家!”张二狗跟幽冥本来就有些世仇,此时更想加一把火,他找了块残缺的木板刻上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送去了赤陵首府。
    其实,首相这个人,优点还真的不少,兢兢业业,头脑灵活,狡黠阴狠,富有野心,为人笃欲好斗,同时德高望重,一千零二十一岁的高龄了,然而,他是单身……
    这板匿名的上书,让首相府里里外忙了起来,首相召集众人:“诸位,大家来研究一下这块木板,看看究竟想说的是什么事情。”因为张二狗没上过学,所以写的字放在一堆文人圈里是根本没人能懂。
    贺兰杜泽首先站了出来:“这木牌非黄非赤,色泽不均,纤维结构疏松,材质粗劣,而且异味刺鼻,是木品中的下下品啊!回禀丞相,丞相若是有兴趣,老臣这里有新到的金丝柚木,黄花梨,小叶紫檀,金丝楠,双叶橡,垂丝玉桑木,丝柏等,全都是极佳上品,一律入手价转让!”说着掏出来一堆木珠镯子,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首相掐着烟,神色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弹了烟灰:“沈精兵!”沈精兵噌一下子窜出来:“臣在!”首相指着贺兰杜泽:“把这卖手镯项链的奸商给我弄出去!”沈精兵单膝跪地,作揖道:“遵命!”贺兰杜泽被两个宪兵架起,临走时大声喊道:“回丞相,不买的话试戴也可以啊!您看看合适的话老臣可以给您打八折啊!”首相吸了口烟:“大家言归正传,我主要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些歪歪扭扭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举金背着手,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文绉绉的说道:“回禀丞相,依下官看来,这种书体非隶非楷,笔意不畅,文意浅俗粗劣,用词更是拙漏!更为可恶的是居然出现错别字与划痕,虽然加以改正,却随意涂抹,无损布局,此乃令人发指也!丞相若是喜好文墨,下官这里有炎黄真迹,杜康酒令,禹启诏书!全部由专家出具鉴定证书!升值前景无量啊丞相!”首相吐出一口轻烟,将烟灰摁在缸中,神色一下苍老了至少百年以上,他抚头道:“沈精兵!”沈精兵再度飞快出现:“臣在!”首相指着张举金:“让这卖字画的书生给我圆润的滚出去!”沈精兵叩头谢恩,道:“遵命!”张举金被两个宪兵架起,临走时作揖道:“回禀丞相,下官这些文书可谓世间绝品,如果不得到妥善的保管落入了贼手就永没出头之日了啊,您不能听沈那一言下策啊!您要三思啊!”
    首相拨通了浦州太守易纶青的通讯线路,将线打了过去,他想这件事有必要给各地太守说一下:“唉,真是近邻不如远亲呐!”
    “您好,这里是易氏热带水果店,听说您要鸩柿五十斤?”首相疑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喂,太守阁下,我是丞相,有一封上书样品已困在了赤陵,请您一定要帮忙啊!”
    “是吗,我们会给您成箱的,釉蜜枫酿品、一捆甾乐刺绫(夏朝浙江县城,盛产布匹。),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绑牢的,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首相接道:“希望你能抽出专案人手来研究一下……”易伦青回答道:“是的,我们会抽出最好的马车来运送您要的贵重物品的!我们都经过研究,保证纯天然无污染,敬请放心使用!”
    首相愣了:‘这帮浙江崽子在干什么?太守和水果店,怎么突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沈精兵跑上大殿:“报——”首相故作镇定:“莫急,何事如此慌张?”沈精兵跪下:“启禀丞相,一辆马车停在首府门前,上面的人扬言要直接面见您?他们还说,要您出去跟他们见面!”
    首相在腰上别上短剑:“我去会会他们!”说完迈步走出大厅,一把推开大门,就听见一声浙江小调:“丞相,您滴快递到了!五十斤鸩山红柿、枫糖釉蜜酒酿、还有一捆,我们甾乐县滴刺绫布匹!一共一两零八钱,谢谢惠顾!”说完指了指自己马车后面的一大堆包裹。
    这就是不懂浙江话硬跟浙江人交流的下场,其实也不能怪朝廷真的昏庸,真的没有能人,主要就是因为言论实在太自由……连送快递的都可以嚷嚷,连捡垃圾的写的信都能被当做会议主题。
    首相在那一刻真的意识到,热带地区的人民指望不了,自己没被手下的狐狸们坑,却被这些浙江崽子坑去一大笔钱,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太放纵商人乱来了,不给这些商人压迫还传染政治部门,到现在连首相都敢骗。
    随后,首相特地吩咐萧行烺,以他家族的名义来邀请政要们齐聚浦州,首府出资,让易伦青准备好菜肴和设施,然后,他好放出自己的特务到浦州执行监视任务,找到易伦青的弱点控制浙江商业,再不控制的话商人简直要一手遮天了!
    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为保证顺利进行不出任何意外,首相特意综合了一下大家在饮食上的各种禁忌,比如贺兰嘉黎的素食主义,不能见管制刀具,不能见火,再比如不能出现狐狸皮,以及一切与弓箭有关的飞禽食物,再比如以赛的洁癖,不能出现太过生猛的食物。
    当易伦青拿到那份规定的时候,傻了:“这都是些什么奇葩设定?不能见管制刀具?烤串怎么办?不能见火,熬汤怎么办?不能出现狐狸皮,舞会的女人们怎么办?不能出现弓箭射下的食物,那你说宴会的乐趣在哪?不能出现生猛的,是个人都知道我这里沿海!”
    海滨宴会当天,萧琳琅摇着丝绸布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披着装饰有金片的粉红色纱巾,头戴一顶蛋糕状橙色礼帽,穿着一身深紫色呢绒连衣裙,她撑开扇子,傲慢的走到公路上,那些侍从赶忙跟上来,其中不少是浦州太守手下的人,为了陪好大股东的妹妹。
    “小姐,您感觉这里怎样?还和您意吗?”侍从赶忙围住她,萧琳琅摇着扇子,珍珠粉在眉毛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她冷笑道:“这里好小哦,还没有本小姐家中厕所一半的大小!”
    她说话是带有火药味的,充满挖苦,嘲讽之意,名流贵贾的小姐纷纷在她面前避让了,她感到了那种高傲的面具所能带给的尊严与竞争性。
    她暗暗想到:‘只要皇上不来,这里简直就是她的天下,这世上她只会在三个人面前有所忌惮,自己亲哥,因为毕竟是男尊女卑,然后是首相,再然后是皇上,但到现在也没听见皇上驾到,那么皇上一定是不来了。’
    而事实是,赵太监嗓子哑了,雪茗也觉得喊的话没什么必要,在公路上停着的另一辆马车在萧琳琅眼里是那么的刺眼,萧琳琅快步走到马车前,拿扇子指到:“喂,贱民,被本小姐的风度惊呆了的话就乖乖的将马从这条路上牵下去!听见没有,还有你,马夫!”萧琳琅气的跺脚。
    马夫穿着一件红色的燕尾服,黑色的大锅帽,他摘下帽子,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甩出来,结实的下巴,锋利的鼻梁,寒芒凌厉的目光,正是金陵太守勾曜,他将帽子捧在怀中,扬起四十五度高傲的面孔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
    萧琳琅呆了,眼前这个男的或许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她赶忙摇过扇子,摆出自以为风度的表情:“本小姐乃是本次浦州海滨宴会最大的股东,知道有多少风度翩翩的公子跟我争风吃醋吗?”
    勾曜气定神闲,从马车帘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雪茗问道:“阿曜,有什么事吗?”她探出头,她披着反面雪貂貂绒的立领金色绸袍,一身红白相间的丝绸华服,腰间玛瑙,汉白玉连成腰链,脖子上系着一圈珍珠项链。
    萧琳琅故作镇定:‘冷静,不过只是个面貌清秀的婊子,怕什么?’她继续用扇子掩饰贪婪的笑意:“本小姐家财万贯,自命不凡之气,汝等凡人怎得亵渎,我的马乃是波斯的彤鬃烈马,尔等川藏贫弱之骑也可堪比?”萧琳琅用扇子指向公路下方的泥塘:“那里,才是汝马喝水的地方!”请诸位读者记住,这是一只狮子座的玛丽苏……
    雪茗拿起一块双面料黑白镂空梅花孔的方巾放在唇边,单手撑地,并反手兰花翘起,微阂双眼:“你、你难道要诅咒我们的恋情吗?你难道没有体会过这青涩的感觉吗?哦,公主阂上疲劳的瞳孔,沉浸在金玉色的甜梦,她有她的骑士为她守夜,花朵在盛开之际是永眠……你、你难道不能理解,恋爱自肌体下萌芽出的光辉吗?难道真爱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吗?我们抛弃一切,只希望能够彼此厮守,拥有一个家,一个能卸去疲劳和霜寒的地方,这能结束我们在膝盖上风餐露宿的日子,唯有恋爱才能做到的,哦,可是你、你、你却……”十分自然而柔软的,雪茗的眼泪真的一滴一滴的落了出来,请记住这是一只双鱼座的中二病……
    萧琳琅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想要喷血的内疚,心里像是被打了麻药似的,简直快酸出水来了。
    让我们继续沿着主题来说,在沙滩上,那么肯定离不开阳光和海水两种,但这对于猫头鹰变成的幽冥和猎豹变成的幽嘉启来说,简直是禁忌中的禁忌。
    幽嘉启还好,幽冥连在白天睁眼几乎都做不到,更不可能想让皮肤在太阳下暴晒了。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下午好啊橥獳!身子骨又硬朗了!还有你的女儿!可真是漂亮!”朱彦向他打着招呼,橥獳光着膀子而幽嘉启则穿着泳装,唯独幽冥穿的很奇葩……
    “呃,这位是……”朱彦指着一身黑绸,一丝皮肤不漏的幽冥问道:“您夫人吗?”幽冥也自知,自己这一身打扮一定怪的不行。
    宴会上,幽冥只得躲在桌布下面,避免阳光的直射,海滩上会发生各种意外,比如:
    某女郎走近橥獳,问道:“绿发帅哥,跟我去打球怎么样?”幽冥一听这个脸色大变:‘滚开,婊子!你敢碰他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再比如,侍从端上来蜂蜜酒和葡萄汁的时候,朱彦问道:“橥獳,我怎么听到咽口水的声音,还有您的夫人呢?”
    再过了不久,某一妙龄女郎大声高呼:“啊,餐桌上面有老鼠!还好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的!”橥獳赶忙冲上去安慰对方:“别急,相信我,等太阳落山之后老鼠会全部消失的!”朱彦拍拍他的肩膀:“橥獳,你座位下面又传来了磨牙的声音,是不是椅子的质量问题?”橥獳叹道:“也许吧。”
    幽嘉启在强烈日光的照耀下也会感到焦躁不安,她只能呆在树荫下来乘凉,黄昏时分,橥獳下水,等回来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椰子树上,有一双金灿灿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草丛里,也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望着他。
    夜晚终于降临了,海滨上的游客逐渐稀少,幽冥扯下面罩:“呼,闷死老娘了,乖女儿,我们可以去游泳了!”幽嘉启幻化成人形从草丛里窜出来,一把搂住幽冥:“太好了,娘,终于可以享受海水了!”
    旁边的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这对母女神经病啊?’但在幽冥眼中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没过多久,寂寞便萦绕在母女的身边,她们感到那种黑暗里的孤独而并非白日的热情,星空是一片压抑的死寂,跌宕泡沫涌起的一波波淡紫色的海潮一遍又一遍打碎了原本安谧的梦。
    “好不容易来了海滩,好不容易换了新衣服,然而这里除了黑暗,却什么也没有……”幽嘉启仰卧在星空与海相接的彼方,静静揣摩着沙粒那静止万年的停滞。
    “但是一旦暴露在太阳之下,恐怕会瞎的啊!”幽冥将沙粒摁在大腿上,叹道。
    幽嘉启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终究无法像人类一样自由,为什么要承担被歧视、被抛弃、以至于弑杀同伴的责罚?”
    幽冥抚摸着幽嘉启的脑袋,那一丛与她相同的墨色长发,望着浩瀚的长空长叹一声:“我父亲告诉我,继承了幽这一姓氏的孩子,是终日见不得光明照耀的,对不起,嘉启,之前我用通灵术改变了你的基因密码,现如今,你是唯一继承了我们血统的孩子,当你看到你的妹妹们在日光下玩耍的时候,请你不要自卑,因为我们属于颠倒的另一个世界,我们只能效忠于自我的意志,而非人类的君王,如果有一日你必须在跪着活与站着死面前,选择一条出路的话,请记住你的血统,会让你的悲哀,你的仇恨,在夜幕的掩护下遁形而去,然后,灵魂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的恩泽……”
    幽嘉启渐渐止住了泪水,她仿佛望见了光明在彼岸升起,那一点绿色的沉凝像墨水般晕染,消散。
    “谁说,这世上只有黑暗的呢?”橥獳敞开双臂走来,臂膀托起一片萤火虫的光芒,在粼粼波光间颤动着,生命的活力正与黑暗做着抗争,幽嘉启擦去泪水,换了笑颜:“爹爹……”朦胧的水雾,渐渐在海上浓郁了起来,而萤火虫的光芒却依然明亮,透明的薄壳中,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燃烧。
    后来,桌布下发出的嘈杂声音,路人路过时草丛中阴森的目光,以及夜晚沙滩上点点幽幽的鬼火,都成为最可怕的传说,从此之后该海滩人迹罕至,谣言似乎也越来越凶。
    当首相放下这份报纸的时候,他叹道:“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没了宴会名义上的支持,那些特务很快就会暴露身份,这样那些商人就更该有借口偷税了,让他们回来吧!”这件事情,首相应该是最明白的局外人,但这一出闹剧,却让他的特务计划彻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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