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13、感春悲秋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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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胡地的青春年华,肆意挥霍的岁月如歌,不想当军官的裁缝不是好厨子,快乐的日子总要说再见,人一出生就是一趟单程列车直奔死亡。
为非作歹地过了一个暑期,胡万全踏上了去往郑州的列车,作为一名大学一年级的新生,作为一名国家机器的储备力量,小胡的心情是激动的,身体是愉悦的,面目表情是痛苦万分的。
原因是前一晚上胡妈妈嫌弃儿子那么高兴考上外地的大学,居然没有一点留恋的样子,好歹装也要装一下糊弄糊弄父母的好不好,但考上大学毕竟是件好事,不能阻挠的,于是就郁闷了。郁闷导致了生闷气,生闷气的后果很严重,那就是唠唠叨叨一晚上,什么多带两件衣服,多吃俩苹果,多努力读书,多勤劳用功,多和老师说句话,多跟同学搞好关系……大有不把姓胡的这小子念叨死不罢休的意思。
被魔音灌耳折磨一宿的胡万全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北京火车站,以前也坐过不少次火车,但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的旅程,心中不住庆幸,多亏当初说服了父母不要送自己到学校,否则还要再惨遭荼毒一路想起来就要吓死了,只要登上了火车,就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伟大进步,山高皇帝远,撒手风筝飞。
临了临了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千万不能再露出一丝丝高兴的表情,这要是惹得女王大人不痛快了,非要和自己一起踏上征途可怎么办,哭都来不及呀。
面子上做足功课,该留恋就表现得依依不舍,该思念就显露出浓浓深情,拉着女王大人的手,谁言我寸草之心多年恩情儿无以为报,冬日阳光三春暖晖待我四年毕业之时,定努力工作多多挣钱盆满钵满,铺金砖大道盖金瓦大房供女王大人随便挥霍买买买,所以说……妈您就放开儿子我吧,要开车了。
胡万全看着不住后退的风景,对自己过去的十八年挥手,再见了我的高中时代,再见了我的青涩年华,再见了小苍蝇……我的初恋,再见了。你要的我给不了。
多遗憾,身边没有一样东西属于你,又多幸运,你的身影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那么飞扬跋扈的为非作歹其实是我在对你说喜爱,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我只是和你的语言、时间、空间错位罢了,我的表达方式你不懂,你的时间轴上没有我,两个世界的人无意间有了交集,像二维空间里的两条直线,远远走来,在某一点交叉,之后坠入无穷的未知数里,彼此再也不会相见。
一路没怎么颠簸到了河南郑州,因为是铁路警校统一派发的车票,在北京站就找到了组织,专门带队的老师将帝都的新生们带上火车,半车皮都是同校同学,郑州火车站台上更是扯着大红绸子的欢迎新同学,有哪所大学能够还没出火车站就这么耀武扬威,惹来路人纷纷瞩目,胡万全觉得面上有光,从里到外焕然新生。
到了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学生处劳资科等一顿跑,拿到后勤室发的宿舍钥匙,兴冲冲奔到男生宿舍楼411,推开虚掩的宿舍门,朝阳的窗户光明正大,傍晚的斜阳洒了半屋,窗边下铺的一个不太明显的小标牌上写着胡万全三个字,金光闪闪。
胡万全有种不真实感,仿佛置身于别人的生活中,习惯了高中生活的狂念苦背,幻想着大学生活的迤逦色彩,一朝得道,就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同学新来的吧,”一个巴掌拍在肩上,胡万全回过头看到一张属于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的脸,“我叫秦智盛,你呢?”
“胡万全,二队三班胡万全。”迅速调整心态和表情,收起一肚子感春悲秋的文艺青年二逼气质,胡万全露出一个挑着眉毛嘴巴微微往左歪的坏小子招牌笑容,“听口音,哥们儿也是北京的吧?”
“对啊,咱三班有一半都是北京的,四班也有好几个,还有……”秦智盛热情开朗,虽然只比胡万全早到一天,但好像全年级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有老师都认识,很多同学都打招呼。其实想一想也挺简单,刚刚到一个新环境,大家彼此都不熟悉,突然有一个好说话的自来熟,肯定特别招人待见。而秦智盛就是这么一个和谁都能说的上话的自来熟,嘴巴甜手脚快,刚刚到学校就被老师委以重任——帮助新同学入驻宿舍,有问题及时上报负责沟通解决。
男生宿舍楼的寝室都不算太大,每个寝室三张上下铺睡六个人,411除了秦智盛和胡万全之外还有同样来自帝都的齐巍巍,石家庄小伙儿张德光,承德小伙儿赵钊,和邯郸小伙儿杜玉,仨北京的仨河北的,胡万全打趣说要是放到清朝那会儿,这间宿舍就是专属中央辖区的直隶省,后来411室就被其他宿舍的人们趣称为中央省了,再后来胡万全还搞出来了中央省联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