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缘起  壹 万事开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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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陈玉楼在老熊岭义庄一片古墓林的古狸碑前中了一只白毛老狸子的‘圆光术“蛊惑,差点就命丧黄泉之时,一位名叫‘鹧鸪哨’的搬山道人带着另外两个同门师弟妹出面相救,让他捡回了一条命。陈玉楼看鹧鸪哨身手非凡,又久闻搬山道人的“搬山分甲术”便与他相邀一起去倒瓶山中的元墓。而鹧鸪哨则身有要事,决定盗完早已筹划半年预计六七天完事的夜郎王古墓后,就来与陈玉楼汇合。
    陈玉楼带着众多卸岭力士提早来到了瓶山,勘测了一下地形便把义庄的死人旅馆当做了临时指挥所。
    本来陈玉楼是觉着耐心等待鹧鸪哨来便好,可是手下罗老歪是个性急的人,抓住了陈玉楼的性格特点,不停地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劝陈玉楼尽早动手。
    “我说陈总把头啊,你怎么非要等那几个操他个奶奶的杂毛老道呢?咱们个人力物力,再加上总把头你这一身非凡的功力,难不成还顶不上他们?只要策略得当还怕破不了那什么瓶山?总把头你啥时候变得这样墨墨迹迹了?”
    陈玉楼被罗老歪这话弄得眉心一跳,两条柳叶眉不由得往上一挑。
    他一直是一个自视清高的人,本来被那鹧鸪哨接连救过两次就让陈玉楼觉得自己有点技不如人,现在罗老歪又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他觉得挺有道理,折了一些人不要紧,若是破了瓶山不但能让他们卸岭力士威名大震,还能变相证明他陈玉楼不用鹧鸪哨照样也能倒这百毒瓶山。
    【我曾远观那瓶山云气不详,在那样的深山密林中说不定还藏有妖物。陈兄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待我几天后回来,我等汇合之后在从长计议更好。。。。。。。。。。。陈兄千万要沉住气。】
    就在陈玉楼张口准备表明不等鹧鸪哨就直接开倒的时候,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回想起当初在那月光下的古狸碑前,鹧鸪哨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回想起鹧鸪哨这番话语的,只觉得那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一瞬间就把他心底涌上来的邪火浇灭了。
    他若是真倒成了这古墓倒也好,能扬名立万,可若是失败了呢?。。。。。。。。。。。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噎在了喉头,陈玉楼皱眉咽下去后,缓慢地开口:“罗帅啊,这并非吾辈墨墨迹迹,只是为事要计划周全,莫要心急。你只觉那搬山道人是些杂毛道士,却不知他们的搬山分甲术之厉害,我等的‘力’在这毒物居多的瓶山间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何必莽撞行事,白白折损人手,搞不好还送去性命呢?”话出后,陈玉楼自己内心都惊了一惊,脑内那点热头过去后他也很惊异自己何时这般小心谨慎了,按照以往的作风他肯定受不住罗老歪的忽悠,直接带着大部队赶往瓶山了。
    “。。。。。。。。。哎。”罗老歪本以为陈玉楼会合着他的意直捣瓶山,毕竟根据两人常常一起行事来看,陈玉楼绝对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定是受不住被搬山道人牵着走那口气的。不过既然陈玉楼开口他也不好在说下去了,从周围的群盗小声窃语也可听出他们十分赞同盗魁这番心思缜密的决定,尤其是红姑娘那对似含秋水的杏眸也有了点赞许的意味。
    于是他们在那‘死人旅馆’耐着性子等了四天,中途在瓶山附近勘测时弄死了一只浑身乌黑的蜈蚣,得了数十颗虽不可近口鼻却能用来拔毒的蜈蚣珠外,可以说是他们几乎是无所事事地白待了四天。期间罗老歪色心不散,还和红姑娘又因为要娶她做小老婆一事大吵了一番。红姑娘性子烈,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跟你搞含蓄。两人又差点动手,陈玉楼好说歹说总算拦了下来。
    四天后,鹧鸪哨总算带着两个同伴回来了,于是他们两人便单在里面一间腾出的静室里商讨密议,罗老歪等人都在外屋等候。
    “哨兄的事情办的如何了?”陈玉楼拉开椅子坐到了鹧鸪哨对面,把手下方才端过来的两杯茶中的一杯递给了鹧鸪哨。
    这茶杯有点过小,又没有把儿,鹧鸪哨接过茶杯的时候无意中碰了一下陈玉楼的手指,两人皆是微愣了一下,虽然陈玉楼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鹧鸪哨又很快接过了茶杯,空气间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微妙的冷凝。
    “不太顺利,黔边那里落了个空,里面早不知多久前就空了。”一提起夜郎王古墓的事儿,鹧鸪哨就满脸阴云,白白筹划那么久,谁料想会是座已经被盗空的墓。鹧鸪哨轻抿了一口茶,回答。
    “哨兄也不必着急,瓶山墓里的宝贝可不一定比黔边的少。”听到鹧鸪哨失手,陈玉楼虽然表面上一副惋惜的样子,内心里却早已经笑开了花。
    想你个得瑟的鹧鸪哨也能失手。。。。。。。。。。。哈哈,甚好,甚好。
    “哨某倒也不是去寻什么宝贝,只是想要点奇珍妙药罢了。”鹧鸪哨淡笑,自那搬山道人历代诅咒降临之后,他早已不在乎了钱财。若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谁又会去在意身外之物。
    奇珍妙药?
    虽然心中有点好奇缘由,不过陈玉楼觉得这与自己又何干,便没继续询问。他和鹧鸪哨都绿林里众所皆知的人物,两人意气相投,自是无话不谈。两人由搬山卸岭谈到了摸金校尉,得知仅有点了解的一位摸金校尉如今已出家做了长老心中都不免有些遗憾。两人平时事物都繁重,没时间坐在一起谈天聊地,现在总算找到了功夫,都牢牢抓住这点机会相互交流。
    从中陈玉楼又听鹧鸪哨说起了他们搬山道人的看家本领,什么分山掘子甲啊,搬山填海术啊等等,听的陈玉楼两对眼睛晶亮晶亮的。
    谈话间鹧鸪哨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番对面常胜山的舵把子,只见对面这位听得在绿林中杀人不眨眼却讲义气,一身高强好本领的卸岭魁首正略带几分佩服地看着自己,让鹧鸪哨心中莫名一动。
    陈玉楼还真不是那种粗野糙汉的模样,人如其名,他有一身白如玉石的皮肤,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虽然长长的发尾用红绳随意扎了个辫子垂在肩侧却依然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尤其是陈玉楼的那对眼睛,是那种暗中放着秋波的狐媚眼,眼尾微微上扬,十分勾人。
    若说陈玉楼是位美男子,真不为过,可惜常人往往只注意的是本领,都忽略了这位魁首细看勾人的模样。
    鹧鸪哨被自己眼睛莫名的注意点给弄得一愣,心里想自己是寡欲太久了,竟然都开始观察起别人外貌了,虽然他的确是从来没仔仔细细看过陈玉楼,两人见面一直是行色匆匆。
    而这中间,陈玉楼也不免打量自己对面的这位搬山道人中的‘领袖’:弦月眉丹凤眼,细致皮肤高鼻梁,两片淡淡花瓣色薄唇,一头利索的半长黑发,绝对是受民间女子憧憬的俊朗形男子。
    倒也是想不到这鹧鸪哨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昔日里没怎么仔细观察过,现在一看。。。。。。。。。。。咳,不看是有点可惜了。
    两人被对方出众的外貌一分神,对话间就沉默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双方又尴尬了一下,顿时都有点慌。
    鹧鸪哨觉得自己不该关注不该关注的地方,当务之急明明是寻找雮尘珠,应该和这陈总把头商量好赶快动身倒瓶山。。。。。。。。。。。这。。。。。怎么关注起容貌来了?而陈玉楼则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一直忙着倒斗,忽略了自己的身体需求,应该等弄完这次和罗老歪一起去附近的什么醉红楼、畅香阁玩一圈缓解一下需求,省的连男的都看这么仔细。。。。。。。。。。。
    “瓶山后山中,定是藏着许多毒物,那些毒物长年久月借着山中药性修炼,久而久之就成了祸害。而哨某觉得,无论是否盗发那山中古墓,都应该对那些毒物斩草除根,最好在附近寻寻有没有什么克制毒物的天然造化之物,一物降一物,毒草之旁定生解毒草,而这些毒虫周围,定生着克制毒虫的宝物。”鹧鸪哨把话题转回了瓶山上,薄唇轻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末了还问了一句:“陈兄,你又怎么觉得?”
    陈玉楼向来见机极快,鹧鸪哨这番话让他立有所悟,不由得赞道:“闻君一席话,真如拨云见日。吾辈就算不贪图那些宝物也确实要除了这些吸食药气阴晦祸害人的毒物。哨兄真是一番好见解,吾辈很是佩服。”
    鹧鸪哨被陈玉楼夸奖,内心竟生起了一小丝愉快,虽然他早已听惯了旁人的褒奖,却不想从陈总把头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感觉。
    两人商量良久,决定结伴再去瓶山附近的苗寨走一遭,而这一遭必然要一番乔装。
    鹧鸪哨虽俊朗,眉宇间杀气却是很严重,一眼就叫人看出是个狠角色。但他又久在山中勾当,通各地土语方言,识风土人情,不遇上大行家的话,扮个冰家苗青年是绝不会露出半分破绽。可陈玉楼是何许人,早已坐惯了常胜山的舵把子,周身带着一种被人恭维惯了的傲气和响马的土匪痞气,配上他那张脸又兀自显出一种妖冶之气,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不像是个安分守己做生意的。所以他一般乔装,要么是算命先生要么是风水相师,再不然就是七十二行里的手艺人。
    为了迁就有所限制的陈玉楼,鹧鸪哨便同陈瞎子扮成了木匠墨师。苗族房屋多是吊脚楼,而修建这吊脚楼自然不可缺少“掌墨师”。掌墨师顾名思义即为掌管墨斗的木匠师傅,在山里也被唤做“扎楼墨师”。这技艺非凡也十分细致,二人正是要扮作这‘掌墨师’前往苗寨套话,既应了深山密林的居民的需求,又能贴切隐藏身份,何乐而不为?
    陈玉楼身份地位极高,是卸岭力士中的魁首,他要去哪里周边自是前呼后拥。一听魁首要去瓶山附近的苗寨走一趟,他几个心腹花蚂、昆仑摩勒、罗老歪都希望能一同前去。可鹧鸪哨只是挑眉看了一眼就向陈玉楼表示——不适合。
    可不是,花蚂拐面黄肌瘦,一副瘦猴模样,虽是本着不以貌取人的原则,可花蚂拐的确容易给人留下过深的印象,而他平时是多扮山民、货商,不太像个手艺人。昆仑摩勒则更甚,虽然因他是个哑巴,倒不怕他会说错话,可他本是山中野人,浑身黝黑黝黑的,筋肉虬结,长胳膊长腿同陈玉楼相比就是此长腿非彼长腿,非但全然没有他们魁首的腰细腿长的美感,反而就如同一只没毛的黑猩猩,那些寨民不得远看一眼就吓得逃之夭夭。罗老歪虽是陈玉楼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拜过把子的兄弟,可因为他是个大烟枪,面容就显得非如常人,也是人如其名:歪斜的嘴脸。再加上他湘西响马子军阀头头的身份,言语粗俗,一话不谈拢便要拔枪,带上他只怕还没问寨民一句话就都给人家吓跑了。
    话虽如此,群盗却还是十分不放心自家首领只身同几个搬山道人入山,非要跟着。无奈之下只得选了个红姑娘随行,红姑娘为月亮门古彩戏法的传人,她亭亭玉立的身子,明艳动人的外貌间却又英气飒然,实则是位美艳不可方物、五官如画的俏女子。也正因如此,罗老歪自见红姑娘第一天起,肚子里那点坏水儿就没停过,非要娶这红姑娘做个八姨太,但红姑娘又是何许人,家破人亡反上常胜山,她能嫁给那相貌就不端正的罗老歪?两人为此就经常大打出手,每次老是无奈的陈玉楼出去相阻,若让他俩呆在一起怕是等问完事情回来就见到其中一位的尸体了,所以还是带着红姑娘为好,更何况她机灵,扮个掌墨师也不会露陷。
    不过即便是红姑娘跟着了,还另有二十多个弟兄带着快枪远坠在陈玉楼身后接应。
    见此阵势,鹧鸪哨也是不由得眉头一挑调笑陈玉楼:“真是‘闺秀嫁人,周身护卫’。”
    陈玉楼瞪了鹧鸪哨一眼:“你才闺秀呢,吾辈这叫身份高。”
    不过常胜山要盗瓶山之事很快就在道上传开了,其他一些山头上的人也想下来分一杯羹,虽然那些人都不如罗老歪厉害,不过卸岭群盗们想进山踩盘子也是要冒着诸多风险的,需谨慎行事以免意外状况发生。
    于是鹧鸪哨就抱臂在一旁看陈玉楼站在前面部署这部署那,部署了半天。意外的是他居然也没怎么觉得麻烦,倒是发现这舵把子指挥能力也相当不错,阳光之下眉眼间都闪着亮光,十分好看。
    陈玉楼部署好久才完毕后,侧眼看到鹧鸪哨双手抱臂斜靠在一旁,一对黑亮的眸子正直直地盯着他看时,还以为是不耐烦了。于是陈玉楼赶忙几步跑过去:“好了,好了,走吧,哨兄等急了吧?”
    “不急。”鹧鸪哨摇了摇头,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别说,陈舵把子指挥人的小模样还真是好看。
    三人扮成扎楼墨师后,由一个先前探瓶山被罗老歪拿枪抵着头掳来的熟苗做向导,一路下了老熊岭进到了深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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