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凰陵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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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己家里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沙,三叔当即赶了过来,留潘子在长沙主持大局。
当然,我个人觉得他其实是怕老妈上门问罪,留下潘子顶缸自己跑了。
听说他在躲了大半个月后终于还是落入了我老妈的魔掌,好好算了一下这十年以来的帐,这次的事一出,我觉得他大概又有的躲了。
其实我没什么事,最重的那几下都让吴溟替我挡了,胖子去找了一下那个护士长,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很豪爽热心的一个女人,当即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又联系了一个相熟的大夫先给看着,才拖了胖子去办手续。
吴溟这次伤的不轻,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些移位,对此我们给医院的解释是路遇抢劫团伙,那个护士长一拍大腿就想去报警,被胖子好说歹说才给劝住了。
我给小花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从他森然的语气来看,近几周道上各势力又将面临一次大洗牌。
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算完的,我在心中冷笑,无论那是什么怪物,既然能准确的找到我家里,就一定有透露消息之人。
伤了我的人,就别怪我吴邪陪你们玩到底!
挂了电话以后,我又联系了刚刚归附的夏子墨,让他尽快来医院一趟。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晃得我有点心烦,胖子狠狠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那丫头可格揍得很。”
护士长拍了他脑袋一下,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这种时候还忘不了满嘴跑火车。”随后又安慰我,“小兄弟,我们医院的大夫医术还都是不错的,设备也都是新的。那大妹子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好了。不过也不是我说你,这么晚了怎么能让她一个女人自己出门呢,这也就是碰巧了让你们赶上了,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心里也不好过不是?”
我赶紧点头,“这次的事真麻烦大姐了,等我那妹妹醒了我一定带她登门致谢。”
“你是这死胖子的兄弟,也就是我兄弟。你这么说可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女子反而一瞪眼,不悦道。“你应该就是那死胖子常说的吴邪吧,我叫黄月,你以后叫我黄姐就行。要是你想去报警,我可以找人帮你开伤情鉴定。”
我在心里苦笑,先别说我们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土夫子,你让我怎么跟雷子解释我们遇上的抢劫团伙根本是一个是个力大无穷兼之打不死的女妖。
“小佛爷,夏当家到了。”这时有一个伙计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黄姐,我先出去一趟……”
“没事,这里有我和死胖子照应着,保准给你看得好好的。”黄月笑道。
胖子一脸郁闷,轻声嘀咕着,“也不给我留点面子,形象全毁了。”
我走出医院大门,夏子墨一身整齐的西装恭恭敬敬的站在那,看上去依然有点憔悴,但比前几天已经好多了。
或许是想开了,或许是认命了。
“小佛爷。”看见我出来,他立刻迎了上来,微微低头。“小佛爷招属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你知道凰族吗?”我顺着马路往前走,夏子墨顺从的跟在我身后,闻言全身一震。“小佛爷怎么会知道凰族?!”
“怎么,秘密?”
“不!属下哪里敢对小佛爷有所保密。”夏子墨赶忙道,“凰族曾经是拥有凤凰之血的人的代称,现在已经不用这个说法了。”
“不用了?为什么?”我心中一动。
夏子墨回忆了片刻,“那应该是秦朝之前的事,属下也只在夏家的一些传说故事中听过一些,并不是十分清楚。夏家信奉巫女,而巫女大人继承的是当初凰族最纯粹的血统,夏家的血统就是因她而来,在我所知的传说里大体有两种解释,一是说巫女大人曾直言凰族已亡,世间再无凰族,另一种说法是巫女当初被焚于鸾台时有凤凰降世,诅咒凰族所有后裔世代受刑,此后便不再有人自称凰族。”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所说的巫女究竟是什么人?夏家又到底为什么会被她诅咒?”
“这要从夏家成立说起了。”夏子墨紧皱着眉,道。
“巫女是汪家的嫡系,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极受始皇重用,以女子之身受封最高祭司,建立鸾台,专司驱魔降妖、祭天通灵。那时夏家的先祖还是一普通侍卫,被始皇赐予巫女为仆,后幸得巫女赏识,被赐予了凰族的血脉并习得祭天占卜、御火逐妖之术,并成为鸾台最早的一批领袖之一。“
说到这里,夏子墨口气忽然一转,带了几分沮丧。“只可惜当年那位先祖意志不坚,鸾台遭袭,他竟令夏家置身事外,最终巫女死于鸾台。如小佛爷所见,我夏家也受两千年血脉诅咒,至今难解。”
“鸾台之战和张家、汪家有什么联系?”我敏感的察觉不对。
夏子墨叹了口气,“动手的是张家。从中作梗,策反大量精锐,最终杀死巫女的便是汪家。我族一直受汪家所制也是为了此事。”
“你设计诱我们进的那个大斗……”
“那是巫女衣冠冢,也是子墨一时糊涂,妄图借小佛爷摆脱诅咒,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我罪有应得。”
我顿时想到墓中那张女子的壁画,焚身的烈焰,涅盘的凤鸟,在火中狂笑而舞的女子。“渊薨,上为之哀,命以王礼葬……渊薨……”
我低声重复几遍,隐约觉得把握住了什么,一时又难以理清。
“你先回去吧,管好你的人,最近道上不平静,被牵连就不好了。”
“多谢小佛爷指点。”夏子墨心里微惊,一时看不出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走出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属下忽然想到,还有一种解释。”
“什么?”
“三灵皇族,据传说,龙族,麟族,凰族,又并称三灵皇族。”
“这几天你把一切事务交给手下,专心把你族中记载的所有相关传言记录下来,一周以内交给我。”我立刻道,夏子墨没有多问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回到医院时吴溟已经脱离了危险,胖子正在走廊的躺椅上呼呼大睡,黄月在边上看报纸,见我进来冲我笑了笑。
我对她点头示意感谢,尽量轻的走进病房,麻醉剂的效力应该还没过去,静静沉睡时的她带着一丝平时绝对看不到的脆弱。
我坐在陪护的床上看着她,真有种面对自家麻烦女儿的无奈感和骄傲感。
忽然间她的眸子刷的睁开,我刚想开口,就见她旁若无人的起身下床,一把拉开窗帘。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就像她的肌肤在微微发光,她睁着眼睛,眸子却毫无灵性,漠然如一汪死水。
绷带上的血液开始回流,没有遮掩的细小擦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她再次躺回床上为止,似乎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知道,这女孩身上的秘密其实并不比闷油瓶子的少,随着谜团一个个增加,我忽然发现,我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她。
“你是在防备她吗?”胖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
我勾勾嘴角,“虽然无论是以吴家家主还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我似乎都有理由去防备,但我的心告诉我,我从不防备我的朋友。”
“你小子!”胖子大咧咧的坐在我旁边,“算啦,要不然怎么叫小天真呢!”
“……你能换个茬不?!”
“说真的,你小子怎么想的?这丫头看起来可不是一般人。”
“管她什么人,只要她一天还是我家丫头,我就是她的监护人。”我低头轻笑,“这死丫头心里藏了很多事,有可能的话,我想帮她解开这些心结,一个人背负着一切的感觉实在太苦,我经历过……不过看起来指望这死丫头自己开口是不可能了,我这当家长的只好自己去查喽。”
“你查到什么了?”胖子好奇道。
“几个可以被称之为神话的传说。”我仰起头,嘴角微微上翘,“只有个大概的思路,不过已经足够把很多事串联起来了。”
“今天那个女人呢,我估摸这是咱上次下的那个大斗里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下回万一再找上你……”
“今天是我大意,老子认栽,但如果她还敢再来,可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
第二天吴溟醒过来的时候,果然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不过她也没对自己超强的恢复力感到意外,用她自己的话说以前受伤也都是这样,小伤回复的反而会很慢,伤的越重好的也就越快。
我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一些。
那么严重的伤一夜间恢复如初,要是让医院察觉了这丫头估计要被送去切片研究,我让她先一步跳窗户走了,在胖子的一脸交友不慎的控诉表情中把他推出去和黄月交涉。
谁让是你女朋友呢,老子这可是在给你俩创造机会!我有点心虚的想。
回到家,吴溟正趴在我家阳台的护栏上安静的看着天空。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在想什么?”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残存的记忆,发现很多地方根本对不上。”吴溟微微皱眉,露出些许苦恼,“就像我明明记得我是学过咒术和言灵的,但偏偏记不起怎么使用。”
“你想记起来吗?”我笑着问。“在帮人找记忆方面,我觉得我可以称得上专家了。”
谁知那丫头无所谓的一甩头,“不感兴趣,随缘分吧。”
这次我是真有些好奇了,“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人,有过什么经历?或许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呢。”
“说到底都只是一些已过时的资料,就算想起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明知道找回记忆唯一的价值就是给自己添堵,我到底得有多闲才上杆子找虐去?!”
“……”
吴溟一摊手,露出明显的困惑,“所以说我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你们对过去的执着,真正重要的东西是刻在灵魂里的,就算失忆再多次也不会就此消失,可以被忘掉的本身就证明存在也没有价值,反正也想不起来,就当重活一次不也挺好吗?谁日子过得好好的还非去想自己上辈子是个什么东西,本姑娘从来不作没价值的事!”
“你能有这个觉悟……也好……”
“没办法,不想开点,仅仅这两千年的囚禁我也早该疯了,每天所能做的只有等着没有边尽的黑暗把自己最后的人格慢慢侵蚀掉,一遍遍回忆自己的一生,在一点点把自己的一生全部忘掉,也可能我已经疯了吧。”吴溟低下头。
“那我一定会感谢所有存在或不存在的神明,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疯丫头。”我搂住她的肩膀,微笑道。
“浪费时间和你说这些没有用的,我是傻了吗!!”吴溟一甩头,人已经脱身出去。“摊上你这家伙算本姑娘倒霉,没工资、没奖金、没休假、没保险、没完没了的各种工作……我说你压榨员工好歹也得有个限度吧!真拿本姑娘当全职保姆了!”
“有些事吩咐下去不就得了,什么都自己做,我还养那么多饭桶做什么?”我翻了个白眼,对某人难得的傲娇表示鄙视。
“最近你最好小心一点,昨天晚上那东西肯定还会回来。你最好还是先和我回长沙,等你家里那两个吃白饭的回来再想着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