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林中异常安静，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桌上的食物摆了又换，换了再摆，此刻皆撤了下去。
    高志诚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仿佛心情很好，“……听说，你公司最近流动资金有点紧。”他很随意地问道。
    尽管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另两人却知他说的是谁，杜思夏略侧头，张铮面无表情。
    “……”
    “……听说你被骗了一大笔钱。”语气似惋惜似调侃似戏谑，嘴角的笑意更深。
    “……”张铮的唇微微抿着。
    “听说是一对鸳鸯，专爱劫富……”好象很好笑似的，说着竟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
    张铮冷眼瞧他，唇越抿越紧。
    乔亦正愣了一下，没理会兀自笑着的高志诚，看向张铮问：“有这事吗？”
    张铮唇紧抿着，嘴角的伤泛着紫黑色，扫了眼对面的高志诚：“……想不到你这么三八，我倒高看了你，说说，你还听说了什么？”
    “外面消息挺多的，我帮你捋捋。”高志诚心情大好的模样，“你们公司从三家银行贷了2个亿，被人从网络分批转走，最后账户上只剩下不到一千万。”
    杜思夏长吸了口气：“……2个亿……”
    张铮冷笑了一下，扯动了嘴角的伤，他呲了下牙：“你挺上心的。”
    “对你我格外上心。”缓缓出口的话仿佛意味深长。
    乔亦正：“网络转款，2个忆，这怎么可能？”
    “……”张铮将唇抿着，桌下的拳紧握着，他不用看也知道手上青筋暴起，自己是疏忽了，竟没防着那贱人，可恨她却说自己不知情，与那小白脸合起伙骗他。
    2个亿的损失够大，但自己也不是补不了这个窟窿，本来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只是这件事让他很难堪。
    乔亦正仿佛仍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张铮，这不像你做出的事。”
    高志诚笑意盈盈：“这算不算阴沟里翻船，啊，不对，不对，应该是多行不义……”
    “差不多得了。”乔亦正斜着睇他一眼，他耸了耸肩知趣的息了声。
    “……那个……”乔亦正组织着语言，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张铮的肩：“有需要哥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铮靠在椅上，整个人冷冷的，“心领了，兄弟，我还应付得来。”对面的高志诚嘴角一直噙着丝笑，也不知有什么好高兴的，此时此刻，连杜思夏都觉得，这真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张铮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消息这么灵通，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故意顿了顿，看对面人的反应。
    高志诚气定神闲地坐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雪要回来了……”
    杜思夏注意到高志诚嘴边的笑意渐渐凝结，终是不见。
    乔亦正轻哼了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靠向椅背，那神态似乎颇为无奈。
    “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张铮略提高了声调，然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没有你不知道的。”
    高志诚脸上终没了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当胸抱着胳膊，表情冷冷的。
    “她没告诉你？”用手掩了掩嘴角的伤，戏谑道：“她没告诉你估计是不想见你。”
    高志诚没说话，脸上表情越来越冷。
    “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想见你，真够可悲。”
    高志诚修长的眉挑了一下，凝眼看向张铮。他也冷眼回望，两人四眼剑拨弩张地对峙，周围针落可闻，气氛微妙。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来打破沉默，于是乔亦正道：“你们俩有完没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这样有意思吗，过去就过去吧，屁大点事给你们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不是男人，有什么放不下的。”
    张铮淡笑，“那我们换个话题。”话锋一转，“你们公司最近正在IPO。”
    “……”
    “恭喜呀，终于要上市了，主板还是创业板，抑或三板……”语气甚是调侃。
    乔亦正一怔，望向高志诚，“你公司要上市，没听你说起过。”
    高志诚不置可否，“是有这样打算，只是很多事还不确定，我很好奇，你哪听说我公司要上市的。”后一句话却是对张铮说的。
    张铮轻笑了下没回答他提的问题，“IPO挺好的，只是……你们公司去年才被环保部门处罚过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高志诚眯了眯眼，云淡风清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公司放了内鬼。”
    “好人做不得，我只是想关心下发小而已。”
    高志诚笑了起来，“……我被恶心到了。”
    “知道你串通那几个股东，拼命卖空我公司的股票的时候，我也恶心了一下。”
    高志诚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去年底环保局突然来查我们，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你的功劳。”
    张铮点着头，谦虚道：“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促进你公司健康发展，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唉！”乔亦正叹了口气起身，“思思，我带你去吧台吃大餐，这里刀光剑影的，别搞个误伤。”
    还吃，杜思夏尴尬地笑着摇头，“大餐就算了，你能扶我起来吗？”
    “噢，你腿疼了吗？”乔亦正绕过桌子来扶她。
    腿不疼，是肚子疼，吃撑了，她扶着乔亦正的胳膊站起身，行动不便害死人啊，快弊不住了，WC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