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依旧 100 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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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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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铃无措的看着那缓缓绽开的石花,直到所有的花瓣完全的打开,露出其中晶莹闪亮的半颗珠子。灵犀剔透的珠子中有一团彩色的光晕,光华流转,气晕缭乱,似有生命一般在珠子中跳动、浮沉。
这半颗河珠中便封印着神器,和献祭神器之人的三魂。然而琅铃看着那一团浮动的光晕,心底深处却莫名泛起痛楚和畏惧。
她捕捉到了渊邪嘴角牵起的那抹笑意,她中了他的计!渊邪原本就知道真正能打开这石花的人是她,而他就是要让白灼辰亲眼看到这一幕。
果然白灼辰的眸光攸地晦暗下来。传说能够打开迁神咒封印的命定之人,就是前世立咒之人!
她曾经问过澜止,千年前,是谁使用的这上古神器,惹下了这生生世世的纠葛。当时澜止神色复杂,她没有等他回答。
这不可能。她只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异世的魂魄,怎么会是立咒之人,那不断跳动的光晕让她脑海一阵剧痛,脑海里有无数的画面闪现,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阵阵撕裂地痛楚。
她本能的摇着头,“不,怎么会……”她看到所有人惊异的目光,还有自己在白灼辰眼瞳中不断苍白的脸色。偌芙站在白灼辰身后紧紧的盯着琅铃,幽怨的眼神中是浓重的恨,仿佛积压千年一般。以前她从来不知道楼兰这样一个国度,又怎么会用迁神咒立咒呢。“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琅铃颤抖地指向渊邪,“是你搞的鬼!”
渊邪唇角一勾,琅铃仿佛能看到他隐在这张平淡的面孔下的黑曜石,和那张邪魅笑脸。
“回皇上,微臣早就说过能够打开神器的只有命定之人。”渊邪似笑非笑地朝白灼辰道。
空气中有一瞬间死寂,琅铃只听得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白灼辰,而对方沉浚浓黑的眸子中亦是几分惊愕。然而不过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痛苦。
“不是的,”她慌张地想要解释,但是却不明白怎么一瞬间,自己就被牵扯进了千年前的纠葛,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她攫住白灼辰浓重暗沉的目光,又指向渊邪,“他其实是——”
脑袋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好像有一把刀子硬生生地挖去了什么一般。
“啊——”琅铃尖叫着抱着头,眼前白灼辰担忧的眉眼和渊邪诡异的笑容不断地交替闪烁,好像脑袋中有一个空虚的大洞一般。
一阵刺眼的强光从石花中破瓣而出,倾泻在地宫中幽暗的石壁上,就好像一个天然的荧幕。
众人震惊地注视着被光晕照亮的石壁,上面显现出的光影人像,打开了尘封了千年的故事。只是重新打开的旧笺往往已经因为时光的磨洗而泛黄,故事也许褪色变味,不变的只是当事人心底的叹息和往日无声滴落的泪水。
琅铃颓然跌坐在地,艰难地望向站在石壁面前的白灼辰,她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地,因为太用力,导致刚刚包扎的伤口沁出的血又染红了缠绕的布料,殷红的液体随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他似乎和她一样害怕知道接下来的故事。
他涩然地转身望向她,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果然是命定之人么……难怪……”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微微仰起了头,迅速垂下的眼睑却遮不住流露出的怅然若失,“难怪你会来到朕身边,一直试图阻止朕攻打楼兰。”
当她阖去眼角的泪水,凝眸望向那光影交叠的石壁时,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控制。
被操控的好像不只是她,还有白灼辰、澜止……大家冥冥中都被卷在了一起;而操控的人也不是渊邪,他像是个剧本的执行者,一样无奈而疯狂。
凝噎的话语消失在腮边的泪水中,石壁上的光晕是漫天的火红,火红的布幔,冲天的火光,颓唐和艳丽交杂混叠,叫人辨别不了是炼狱还是天堂。
漫天红光中不知是谁的青丝飘扬,画面随着纷扬的发丝渐渐沉淀下来。
偌大的宫殿中,一室凌乱不堪。地面上交陈的尸体,使殿中跪坐在地上的两个身影显得格外的孱弱。一个颀长的身影逆光站在殿中央,他手提的长剑轻轻一抽,带起一串血珠,剑身穿透肉体的闷声传出,另一名男子的身躯应声倒下。他死时仍然瞪大着双眼,仿佛还有不甘。从他华贵的衣饰能推断出他亦是皇室中人。
那拔剑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绝美的容颜衬着冷峻的眉眼,血红的双眼中是狠戾和残忍,那是一张琅铃恋了很久很久的脸,一向如此的好看,却又不易接近。
那个人有着和白灼辰一模一样的长相。只是彼时,他的名字叫做“玄澈”。
“澈哥哥,母后她……”一声哽咽的声音传来,玄澈扔下剑,偏头看向跪坐在地的女子,那女子的怀里便是她口中已经昏了过去的“母后”。
琅铃紧紧盯着石壁上的画面,指甲嵌进了手心,她嘴角突兀地浮起一丝浅笑。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已定,那女子的打扮虽然不一样,但那一弯如秋水娇媚的眼眸,就算千年也变不了。她是偌芙,不——,前世……她应该就是传为佳话的羲和公主了。
琅铃想,如果前世他们真的如传说一般相爱,那么这一世挤进他们中间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偌芙一直灼灼地注视着白灼辰,她看看石壁上的光影,又欲言又止地看看白灼辰。然而白灼辰紧紧地盯着石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不到宁王是幕后主使。”一声低沉如水的声音,将琅铃的注意力又吸引过去。宁王?这个名字她听过,刚才玄澈杀死的人是宁王!
琅铃想起他曾在重华宫的灵境中看到过一段记忆,记忆中和渊邪联手的人就是宁王,他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澈哥哥,现在怎么办?”羲和公主满面泪痕的看着玄澈,将怀里的人交到了玄澈的手中。
“羲和,回到郡主府去。母后受了惊吓而已。”玄澈抱着人站起就要往宫外走去。
羲和愣愣地看着他高大清冷的背影,已经三个月了,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曾笑过,她忍不住问道:“澈哥哥,你要我回去,那你去哪儿?”
玄澈的脚步在门边一顿,半响,他没有回头,只有低沉的嗓音传来:“羲和,孤要查出楼兰那边和宁王勾结的人是谁。”
“仅仅是这样吗?”羲和仍然跪坐在地上,全身轻轻地颤抖,“澈哥哥你许诺过羲和的诺言忘记了么?”
颀长的身躯一震,“孤没有忘,”他微微侧过头来,斜阳穿过他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如今大泱江山和她都有危险,孤不能不管。”
“她……就要成为楼兰的太子妃了,澈哥哥你——”余下的话语断在了他消失的背影里。
画面飞速变换,就像是一个人残破的记忆一般。
一阵阵隆重的哀乐隔空传来,空中四散的纸花,悲凉哀怨。大泱皇后病逝,先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哀不能胜,龙体抱恙,正式传位太子玄澈。
彼时的太子玄澈,早已在千里之外的军营。他俊美的容颜因在盔甲的映衬下显得英气十足,丰神俊朗。玄色的衣袍配上银色的铠甲如天神一般。
他驾着战马马不停蹄,玄色的发带在风中摇曳飘逸。深春湿润的空气濡湿了他的额前的头发,睫毛上早就沾上了露珠。他伸手轻轻拂去,睫下的眼神浓黑如墨,漾着不可察觉的不安和焦急。
不待马儿停稳铁蹄,他飞身下马,点足之间来至营中,营中早有一人等候。
那人的年纪与新皇玄澈相仿,亦是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年将军,消息放出去后,楼兰那边可有动静。”玄澈放下手上一直紧握着的东西,层层缠绕的黑纱,看不分明里面是什么东西。
“回太子……不,”那年将军抬眸瞥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就算是年轻,到底天生帝王已经给人一种王者的压迫感。他垂眸改口道:“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经以宁王的身份放出消息,说是大泱这边已经得手,皇室已经相信是楼兰的刺客刺杀了皇太后。微臣派人调查到,接收宁王消息的人……来自重华宫。”
“重华宫?”玄澈沉吟,凤眸微眯,“重华宫历来与楼兰皇室分庭抗礼,甚至拥有比楼兰皇室更稳固的权位,就算楼兰改朝换代,重华宫也是始终存在的。”他解下身上银色的战甲,缓缓在长桌边坐下,微凛的神色间是思虑和筹谋。
“是,”年将军接口,“而且据说重华宫历来不以身份血统来传位,大祭司永远之选定最有天赋的人,这一代的大祭司渊邪据说就是楼兰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