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依旧  045 不负本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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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秋风凉,木叶枉神伤,一片片,色微黄。
    长长的宫墙看不到尽头,寒风瑟瑟,琅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已经是深秋了吗?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却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从盛夏到深秋,过往历历在目。抬头望一眼随风飞舞的落叶,琅铃想这一场姻缘纠葛,有一天午夜梦回,会不会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而在这场梦里,她到底是迷失了自我,还是找寻到了什么呢?
    喉咙一阵干痒,似有气血牵动之感,琅铃知道是旧毒发作。其实一切似乎都像这毒一样,无解。
    忍住咳嗽,咽下那抹咸腥。琅铃不甚在意,失神的往前走。
    一阵风过,一抹明黄晃过眼前,一袭薄裘飘然而至,轻软却温暖。耳边一声薄怒:“你宫里的都是死人吗?朕要他们何用!”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仿佛一道声音便能点亮整个残秋,其实不过点亮的是人的心。
    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然而想起片刻前的情景,话到嘴边却冷了一半:“你怎么来了?不是要照顾受伤的她吗?”说罢,琅铃并没有看皇帝一眼,也没有伸手拢那薄裘,而是径自往前走,那薄裘随着她身形的移动而轻轻迤地。
    华贵的薄裘落在了地上,几片落叶飘落在上。她微跄的步子却毫不停留。
    皇帝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乍现。这薄裘是他少年打猎时猎得一只罕见的褐狐,毛皮轻薄却异常御寒。嘴边是她唇的味道,脑子里都是她离开时颓然的神情,见她来时穿得又是那样单薄,身边不曾带了侍女。第一次,他送了偌芙回宫,拿了这薄裘便赶了过来。
    然而赶了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她这般冷淡的态度?那薄裘她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胸腔里烧起的一震怒火,让他忍不住怒道:“你这样算什么?是吃醋了吗?”
    听到他微怒裹着嘲笑的声音,琅铃顿住了脚步,良久,木然的回头道:“怎么?这也不允许吗?”随后她低头似在思考,立马又道:“如此,皇上恕罪,臣妾必不再犯。”
    琅铃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想说的不是这些,但是在他面前她总会慌乱,为了隐藏慌乱,她只能表现得好像一个木偶。
    白灼辰眉头紧锁的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神情,弯腰捡起那件薄裘再次披在她身上,咬牙挤出一句话:“你只记着别让朕再看见你穿得这么少!”
    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眸,那澄澈如穹的眸子里有些许的薄怒和焦急,身上的暖意似乎让她有些痛得麻木的心又活了过来。
    握住他正在为她系紧薄裘的手,忍不住轻声问道:“若我是真的吃醋了,你预备怎么办?”
    白灼辰的手明显的一震,他冷冷批下两字:“妒妇。”
    生花殿,灯火半掩,人声俱寂,秀儿神色复杂,然而深深的望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琅铃,一跺脚,带上门出去了。
    琅铃接着清冷的月光,打量着花盆中的幼苗,有了温室的保护,似乎又茁壮了一些。嘱咐好秀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路还很远,要做的事还很多。
    看了一眼桌上的华袍,琅铃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锦妃滑胎一事虽然被白灼辰压了下来,然而皇嗣夭折还是不吉之事,所以明日白灼辰将带着宫中妃嫔去秋山祈福。
    握住手中的金笛,琅铃心中澄明,既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只能尽力而为了。守护楼兰,只为回报这一世的一场因缘际会。而心不由自主的选择了你,白灼辰,即便有一天你会对我拔剑相向,我亦不后悔。
    不过浮生一场,若身份、时空无法选择,我仍愿去爱,至少能有一次忠于自己的心。
    翌日清晨,宫中传来太后身体抱恙的消息,白灼辰坐在马车中,冷淡的吩咐了一句:“传太医好生照料。”祈福的车队便启程了。
    锦妃被送回丞相府后,温相称病,很久没有上朝,白灼辰陆续让其他的官员接管了温相的职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锦妃失宠,四王爷的死,温相的权势已经崩塌,压制少年天子的势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温相又与太后是亲族关系,太后生病真假难辨,然而和皇帝闹僵却是一定的。只怕日后,余生禁锢冷宫罢了。
    琅铃捏了捏眉心,不再去想这些,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这一切,他皆心中有数。马车缓缓的出发,掀起帘子的一角,凝视了一眼前方那辆明黄的马车。从前对锦妃的恩宠也许是逢场作戏,然而琅铃知道如今坐在马车中的人却是真正的宠爱,他一直把偌芙保护得很好,从始至终,她不曾卷入任何纷争。他将她藏在背后,甚至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她的凝雪宫。这才是真正的珍惜吧!拥有一切,高高在上的他亦有如此珍惜的东西。
    放下帘子,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让自己打起精神。这不像原来的自己,没有什么能人一直一蹶不振的。管他珍不珍惜呢,总之自己想好好爱一场,不想愧对自己。
    “主子,你这笑比哭还难看。”冷不丁地,一路沉静的秀儿冒出一句。
    琅铃无语,这丫头!却见她眉头深锁,神情严肃。
    “主子,你明明是爱上了皇上了,但是皇上却爱着别人,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硬是要笑呢?”秀儿的声音有些激动。“秀儿不明白,明明知道以后会很痛苦,却还是要留在他身边呢?”
    琅铃知道秀儿是心中不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握紧成拳的手背。
    “秀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些的。”琅铃淡淡笑着凝着她,她想多看看这张可爱善良的脸,把一直陪伴着最孤独的自己的这张脸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秀儿眼中涌起水雾,她死咬着唇。琅铃微微一笑,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道:“如若,能让你明白这些的人是……紫宁王爷,将来有缘,也定会再见。”
    秀儿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琅铃摇摇头,露出肯定的眼神,便转头不再说话了。
    秋山并不算远,行至正午,马车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饶是坐了这一路,依然浑身酸痛。下车时瞥见了骑马的紫宁王爷和季世子,到底两个都是意气风发的男子,他们似乎更愿意骑马而不是坐在马车中。
    季熙然在人群中还是显得如此的飘逸出尘,他一向淡定从容的脸还真让人难以想象在战场上是什么样的,也许每个人都是多面的吧。
    果然有季熙然的地方,不远处就会出现清语的身影。那一某柔粉轻快跳跃,无忧无虑。眼角余光撇到总是跟在白灼辰身边的那个名唤“未央”的少年,此刻却眉头深锁的盯着清语。
    来不及细想,前方一声娇呼,打断了琅铃的思绪。抬眸看去,前方宫女奴才围了一圈。
    琅铃绕过人群,却看到几个宫女扶着丽嫔,丽嫔冷着脸,面上怒意正盛。她面前跪着一个小宫女,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闻声,拥着和妃也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这丫头使的什么坏心眼,臣妾下马车时,竟不好生扶着。”丽嫔说着梨花带雨,颤颤巍巍的站不稳,似就要倒下。
    看丽嫔的样子,脸色惨白,脸上渗出汗珠,那痛不像是装的。
    白灼辰有些不耐烦,道:“护主不利,按宫规处置。”白灼辰说着走过去扶住丽嫔,神色中有些焦急:“这接下来都是上山的台阶,太医又不在,你这样如何经得起折腾。”
    和妃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垂眸有些自嘲的笑笑。饶是她,即便拥有他的整颗心,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吧。
    那小宫女早就吓的魂飞魄散,只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是不是别人演戏的一个道具。
    “慢!”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本来抓着小宫女的侍卫听了手。
    丽嫔眼睛像针一样的扫过来,琅铃轻巧地避开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琅铃握了握手,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到皇帝身边微微屈身行礼:“臣妾注意到这地面湿滑,似是不久前刚下过雨,宫女不小心也是情有可原。再者,皇上此行本意祈福,在此惩戒宫人恐怕恐怕消减了诚意。”
    白灼辰淡淡的凝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另一道目光一直灼灼地注视着自己,似是和妃。
    撇开丽嫔怨毒的眼神,琅铃起身道:“如若臣妾能治好丽嫔姐姐的脚,还请皇上免了责罚,按吉时上山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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