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直在讲两人小时候的事情，显得意外的高兴，也帮助南君回忆起了很多记忆深处的那些欢笑，奶奶埋怨道：“别总说话，孩子快些吃饭，老头子老了就是啰嗦。”
    这下爷爷可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人，我哪里啰嗦了，我和孩子说话呢，没和你说，吃你的饭。”
    南君笑道：“奶奶没事儿，让爷爷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让我和晨海是从小的好朋友呢。”
    奶奶夹了菜到华晨海碗里：“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你爷爷，我都不知道这是小南。”
    华晨海拿着筷子的手搭着桌的边沿：“他也一直没认得我，我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南君此刻又被震惊到了，这家伙一直都耍着自己玩啊，不禁有些愠怒的瞪了华晨海一眼，华晨海很受用的嘴角上扬：“他太迟钝了。”
    “刚还叫我不要说话，你自己不还再说。”爷爷反驳道。奶奶敲了一下爷爷的筷子：“菜是我做的，你别吃。”爷爷欲言又止，低头扒饭，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两老斗嘴的样子，还有香气飘逸饭菜，让整间屋子都是温暖的气息，家的感觉，南君觉得很满足。
    直到吃完饭南君还沉静在震惊中，望着身边的华晨海，华晨海带着微不可闻的揶揄：“说你笨你还不信。”相处这么久对着眼前的人丝毫没有记忆，还每天肆无忌惮的冲撞上司，如若没有这层关系，华晨海早让他打包滚蛋了，可他偏偏是南君，那个带着他走出阴霾的人。
    “你为什么一直都没说，竟然是你。”南君反过来责怪华晨海，令华晨海哭笑不得。
    华晨海伸手将南君手里的烟夺了过来，将亮着的火星按进脚下湿润的泥里：“我说过了，我叫华晨海，是你没记住。”
    记忆中南君只记得邻家有个整天闷闷不乐的男孩，看他那么孤单，每天领着他出去疯跑，尽管一开始那人还冷冷的叫他走开，南君依旧不放弃的挖空心思拉着他出门。直到南君有次重感冒，四天没有见过华晨海，那天傍晚，华晨海第一次主动到他家，怯生生跑到南君门口，扒着门框探着一颗小脑袋：“喂，你不会要死了吧？”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生病严重的话会死掉，华晨海那时候心里有点怕，他怕这个唯一的朋友会死掉去另一个世界，那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南君那时候还特幼稚的说就算死掉也要带着他一起死，两人咯咯咯咯的对着笑，真正毫无芥蒂的笑。
    “我哪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融化你这座冰山太不容易了。”南君看着那支在哈U菜花呢还手里寿命殆尽的烟，可惜了。
    华晨海嗤笑一声：“什么冰山，其实我是火山，你想深入了解一下吗。”晦暗不明的眼色在橘黄灯火下流转，似是在浓墨中划过一道斑斓彩色。
    乡下的夜着实有些冷的渗人，南君起身抖了抖脚，蹲久了有些麻了，就像无数蚂蚁在啃食筋骨，痒中带着麻。
    多年之后再重逢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讲，无非是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令人怀念。华晨海对于南君一声不吭就搬家的行为，仍旧无法释怀，当初是连一个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南君淡淡的一句：“没什么，我老爸不想再呆在这个小地方而已，总归是想去外面闯的。你爸不也是吗？”南君猜的没错，在南君悄无声息的搬走之后一年，华晨海也跟着爸妈去了上海，直到后来生意做大了，才决定回武市落根。
    “只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华晨海追问道，他还是想知道。
    南君看着远处的隐在夜色中的群山，侧对着华晨海：“可能，怕会舍不得吧。”南君双手插兜转身往屋内走，“记不得了。”
    舍不得，说舍不得的人，却在见面时忘了自己，听来也是讽刺。华晨海久久的望着刚才南君眼中的群山，知道爷爷叫他才进屋。
    晚上雾气很重，肩上已经有了雾气凝结而成的细水珠，随意的脱下抖了抖衣服挂到了椅子上。华晨海对着在床上灯下玩手机的南君道：“房间少，今晚我们两就凑活用一间吧。”
    南君撇了一眼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虽说是双人床，但因为是老式的那种，比现在一般的双人床要小一些：“只要你不介意被我踢下床就行。”
    奶奶早就准备了暖和的新被面，想着夜里湿气重，两个人盖一床可能会感冒，又拿过来一条。南君余光瞄到华晨海钻进了里侧的被窝，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捉摸着待会打完这局游戏，那边被窝也就暖好了。
    没过几分钟，华晨海感觉到身边的床陷了下去，是南君爬上了床，还没等华晨海转身，只感觉到身上一重南君从他身上直接打滚到了里侧，还拉过被子卷了进来。
    华晨海被挤到了外侧，赶紧伸手扯了扯几乎被夺走的被子：“喂你干嘛！”
    南君背对着他道：“睡觉呗，被窝真是暖和啊。”华晨海伸手推他：“你给我到外边去，这被窝是我的。”南君忽的一下转身，正对着一脸怒气的华晨海：“我要是不睡里面，我会失眠的。”
    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都能睡的四脚朝天的，现在竟然说不睡里面会失眠，打死华晨海都不信，摆明了是想抢他暖好的被窝：“你怎么还是这么厚脸皮，这么多年别的没变化，就脸皮更厚了。”
    南君一乐，双手扯着被子盖到下巴处，捏着被角道：“嘿嘿，因为你是冰山，我要是脸皮不厚，那早被冻死了。还有你刚不是说自己是火山吗，你自己再暖一个被窝，很快的。”
    华晨海突然褪去怒气，转而嘴角扯着笑，往南君身边一靠，轻声轻语的道：“好啊，那我们一起睡啊。”左手一搂，就连带着搂紧了柔软的被子和被子下南君。手掌压住被子的边缘，把南君完全困在了怀中。
    没料到华晨海突如其来的动作，南君吓得喉咙紧了紧，咽了咽口水：“你，你放开我，敢调戏我啊！”虽然知道是打闹，大家还都是男人本来没什么关系，只是那紧贴的身体，以及华晨海身上不断传来的暖意让南君心里竟然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