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
    “嗯，这样就对了，工钱你想要多少给你多少。”
    “我说我不答应，土鳖……”
    “嗯……嗯？！”司空皓月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他想过姜凌可能会狮子大开口，或者跟他左右矫情浪费许多口舌，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个见钱眼开的人居然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还有，土鳖，是什么？
    苏子尘亦是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朝他看过来，原本他以为教主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姜凌不过是一个做饭的，而且看他进来几日的情况，他应该没有什么亲人吧，这样就算被教主骗到苍狼山，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后顾之忧。
    苏子尘如此这般自我安慰不安的良心，因为司空皓月黑着一张脸命令道：没将人带到刑天教之前，万万不可泄露身份。
    可是，姜凌居然拒绝了，这让苏子尘又意外又窃喜又担忧，生怕司空皓月会一急把他打晕了扛回去并且折磨多日以示惩戒，最终也逃不过被困在苍狼山命运。
    司空皓月虽然心中有点不快，但是碍于这里不是自家门口，也并未贪图一时爽快就地发作，他阴着脸问面前的小厨子，“为什么？嫌钱少？”
    姜凌坦荡荡的看着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都让我自己想拿多少拿多少了，我还嫌少？你这人真有意思，虽然小爷我做饭确实很好吃，但是我已经答应李老板帮他，在明月楼稳定下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司空皓月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若是放在平时有人胆敢拒绝他，更别说在他面前自称小爷，下场一定不是一个惨能解决的，但是看着这人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他不禁有点动摇，这么单薄的小子哪里来的自信？
    这种心情就像是活了好多年，习惯了旁人对你的态度一成不变，然后突然跳出来一个人，不断颠倒你早就树立好的原则，你却看不懂这是为什么，看不懂所以就想要深入探究，人永远对陌生的事物有无法抵抗的好奇。
    司空皓月突然释然一笑，这一笑看的苏子尘生生在大太阳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教主他有好多年没笑过了，他要对姜凌做什么？苏护法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忐忑，时间如此漫长。
    “子尘，你先回去吧，我恐怕还要在江州留些日子，回去之后记得正事儿。”司空皓月勾着嘴角朝苏子尘说道，眼睛仍然一下不错的看着姜凌。
    苏子尘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批货其实很简单，不出三日我便能完成，倒是医馆这里有点事还需要我处理……”
    “我说，让你回去，易晓天自己管着烂摊子，你放心？”司空皓月言辞笃定。
    虽然不愿意，虽然忐忑不安，苏子尘也别无他法，他知道司空皓月向来是个豪爽的人，想要对谁下手应该不会拖拖拉拉这么久，也许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教主是真的想给刑天教的教众们改善伙食了呢，倒是易晓天那个不着调儿的人，守着一个偌大的苍狼山，诚然让人有点儿不放心……
    姜凌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东一言西一语的，显然是对司空皓月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定位：这个穿黑衣服的人一定是个土豪，或许他家有一个家族企业，然后子尘是他手下的管家或者合伙人之类的，也许这间医馆也是他的一部分产业，专门用来做慈善事业，比如动不动就捡回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这样便能解释为何这里有出无进仍然能不倒闭了……
    十里长亭两侧浅斜堤岸，苏子尘牵着那匹毛色黑亮的小马，小马身上拖着一个宽宽的带子，两头一边绑着一只箱子，马蹄子踩着雨停后没过多久的土地，走得一脚深一脚浅。
    清新的空气中偶尔有丝丝幽浅桃花香传来，姜凌心情不错的走在小黑马另一侧，二人并排而行，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司空皓月。
    “小凌，我有事先回去，你和皓月好好相处……”
    “放心，我跟谁都能好好相处，除非是他没事儿呲毛找茬。”姜凌笑哈哈道。
    苏子尘嘴角抽了抽，硬是挤出来一个笑，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翻身上了马，一路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