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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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甄宓阳看着面前的静心师太,她泪眼婆娑,叫人看着心疼不已。
“何必如此委屈自己。”静心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禁动容了。
“那本该是我的位置啊!那本该是我的位置啊!”她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静心师太却没有半点的讶异,待到甄宓阳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她才重新站起来,面对着静心师太。
顿了顿神,她才发觉师太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言诧异。
“师父,你……为何不奇怪我今日的言行?”她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水。
“乐儿已经死了,是静心亲自诊断出来的,但是却又突然醒了过来,除非是出现奇迹,当然,静心也愿意相信这世间善有善报。不过,这几日静心观察你,却发现你与往日不同了,于是静心夜观星象,发现最近星象有异。”她没有自称师父,而是对她称自己法号,且现在静心师太看上去面色有些凝重。
“师父……您想对徒儿说什么?”
“静心已观察许久,施主你不是乐儿对不对?”她有些心疼,眼神里却又有一些期待。
看得出来,静心师太很喜欢这个叫做乐儿的徒弟,但是她的确不是,“师父,这些日子您对我的关爱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体会到过的。”
静心师太意识到了什么,“你不属于这里,既然上苍安排了你这样的命格你便接受了罢……”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脸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但是眼神已经再也不属于当初自己的徒儿了。
“师父,你想赶我走吗?”
“我不是你的师父,我只是乐儿的师父,你能在她的身体内复苏,只能证明你们之间有某种特别的缘分,而且你的命数注定是这红尘中的佼佼者,又何苦在这方外忍受着这份临渊羡鱼之苦?”
甄宓阳看着面前的静心,“临渊羡鱼?”她仿佛明白静心师太的意思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既然是这红尘中的佼佼者,那么,她失去的,终有一天都会找回来的。
她告别了静心师太,师太的话没有错,既然她复苏了,那么,她就不会再做那个没用的自己,既然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报复!报复那些将她视为猪狗一般驱使欺凌的恶人!
下山的一路,她想到了这些日子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起初,甄江天和她的母亲本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两人一开始本是一对贫贱夫妻,直到后来甄江天参加科举中了个举人被封了个小县官,便在栗县定居,过上了好日子的小两口打算要一个孩子了,但是却没想到,甄宓阳的母亲生下她之后便撒手人寰,父亲每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
这样的日子甄宓阳过了三年,她是在家中丫鬟的陪同下成长的,直到三年后,父亲带回来一个美艳的女子,那女子占据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甚至连一身好的衣裳都不给她穿,但是父亲却让她叫那个女子做娘。
甄宓阳不肯,那女子便更加变本加厉地虐待她,甄江天有时候见到了会说那姨娘几句,只是后来姨娘怀上了孩子,父亲便什么都由着她的脾气了,也因为政务和陪伴姨娘金香忽略了她这个长女,将她扔在了人迹罕至的后院中过起了跟丫鬟一样的日子。
甄丽罗的出生让父亲十分开心,甄宓阳见父亲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但是有了孩子的姨娘并没有对自己好太多,原本父亲给两个女儿的东西全部都被姨娘偷偷给了妹妹,有的甚至妹妹用不上的东西也被姨娘放在她屋子里说等妹妹长大了给她。
甄宓阳并不介意,她像她母亲一样是一个善良隐忍的女子,但是金香并没有因为幼女的忍让而动容,她将甄宓阳赶到了柴房居住,只有甄江天偶尔想起这个嫡女回去看她的时候金香才阳奉阴违地将她从柴房接回原本的房间里去住上几日。
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她过了十二年。
甄江天对此事略有耳闻,但是为了家庭的和睦也一直都闭口不提,为了维持平衡,他尽量多抽空去看甄宓阳,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阻止金香对她的凌虐。
妹妹长大之后对她也没有半点的尊重,对待她如同自己家里粗使的下人一般,动不动就是一番打骂。
善良的甄宓阳选择隐忍,即便是经常遍体鳞伤,但是在父亲面前,她永远都是幸福的模样。
而这样的她却没有让姨娘和妹妹悔改,她们以为她不敢在甄江天面前告状,便继续变本加厉折磨于她。
但是改变命运的一切却都在这一刻降临了。
朝廷下旨,但凡十一周岁以上,十八周岁以下的朝廷命官之女禁婚,全部充作秀女送入宫中择选太子妃。
这道旨意也送到了栗县。
甄江天十分头疼。
金香看到了也哭着喊着说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前去。
他们的阮明国一直都有这样一个公开的秘密,朝廷大员的闺女都送嫡系的亲闺女进去,因为朝廷的裙带关系,皇室与这群官吏互相仰仗,有时候依赖的是姻亲关系,所以他们的女儿去了就算不是太子妃最终也至少会封个王妃或者是侧妃,而小官吏与朝廷的权力中心隔绝,他们的女儿通常都不会被选上,所以最终的结局只会是落选,但是落选了也不能直接送回家乡,而是要在宫中做五年的官婢,之后才会放回家中,于是,阮明国的这些小官吏送去的女儿通常都会是庶女或者是在外面随意买回来的一个女子。
金香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到甄江天面前装可怜。
甄江天同意了金香的请求,他提出要在外面买一个女孩子代替甄丽罗进京参加选秀,但是姨娘认为买一个女孩子要花家里许多银子,反正都是选不上,家里正放着一个吃闲饭的甄宓阳,所以干脆就将她送去好了。
丫鬟将偷听来的这些谈话都告诉了甄宓阳。
甄宓阳坐在柴房里等着父亲来,但是等了一天,她都没等到自己的父亲。
入夜,她自己叩响了甄江天的房门。
她告诉自己的父亲,她要去京城选秀。
她记得甄江天当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可知道这上京意味着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要为父为你解释吗?”甄江天没好气地说道。
她淡淡一笑,“爹,这些年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您多少应该知道的,与其在您不在的时候受欺负,女儿宁愿离开这里,哪怕是真的在宫中做官婢,我也不要继续留在这里。”
“为父知道,是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说罢,甄江天的面色又凝重了许多。
“女儿没有怪父亲的意思,女儿也不想让父亲在姨娘跟前为难,希望您能同意让女儿前去。”
甄江天没有做声,第二日,他便差人将朝廷送来的选秀服制送到了甄宓阳屋里。
她离开家时,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只有一辆简单的马车。
到了宫门口,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寒碜,来这里参加选秀的小姐们一个个都是被一团下人簇拥着的,最不济的也是有两三个下人陪同的,就只有她是一个人来的。
但是正因为如此,她却被小王爷慕容盛夕一眼看到。
“王爷,您看那姑娘,怎的没人陪着。”跟在慕容盛夕身边的小太监小祥子说道。
慕容盛夕一回头,便见到了让自己这一生都再也难以忘记的容颜。
在他看来,她美得如同一块无暇的玉,他深深呼吸着,感觉到一股兰花的香气飘来,这香气似乎是从她的身上传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他情动不已。
“王爷,快点吧,皇上等不及了。”小祥子催促道。
又看了她一眼,慕容盛夕跟着小太监一同进了宫。
那一日秀女入宫,但是却不忙择拣,秀女们要在宫中一处休息,等待三日之后参加择拣。
甄宓阳记得那时的自己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没有下人,初春的天气,将一双小手给冻得通红。
不过后来慕容盛夕告诉甄宓阳,其实他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很多次都想去帮助她,但是却碍于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制造一个偶遇让她记住自己。
想到这里,沉浸在回忆中的甄宓阳扑哧一笑,但是随即又变得默然了。
这些都本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都被人强行给抢了去。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在井边上拉着那根比自己手指还粗的麻绳往上拽,虽然这样的粗活自己在家的时候经常做,但是现在这样的天气,冷风凌冽,穿着十分单薄的她总是哆哆嗦嗦的,根本就无法控制好这根绳子。
在一旁“埋伏”着的慕容盛夕瞅准了这个机会,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本王来帮你。”小祥子想拉住他的时候,王爷都已经将那一桶水提到了甄宓阳面前。
小祥子一拍脑门,这下老王妃那里该挨板子了……
甄宓阳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如光般璀璨的男子,他神采英拔,五官英挺,身材高大,仿佛是这世间最正义的神一般,他对她笑,让她有片刻失神。
“王爷!”小祥子追上来喊道。
“小点声!”他斥责道,连斥责的人的模样,都是威风凛凛,她以为自己的父亲坐在堂上的时候是最威风的时候了,但是比起面前的男子,父亲的样子怕是太过难看了。
但是她不会被这男子的一副皮囊所迷,她抬眼看着他。
“你是王爷吗?”她竟然直接问他,甚至都不行礼。
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切繁文缛节不循也罢。
他点了点头。
谁知道,这没心肠的女子别说行礼,竟然连谢都不说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