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一月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二月初验收，秦枭本以为得等春节后才能拿着的尾款也在年三十儿之前就以支票的形式由白子矜转交给他了。
    看着手里这张后面圈儿有点儿多的支票，秦枭夜里头做梦脸上都能乐出褶子来。第二天天儿不亮就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子矜睡得轻，秦枭一折腾他也醒了。
    秦枭冲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要不我上银行等着去吧。”
    白子矜瞟他一眼：“刚六点，这么早去也是门口儿冻着。有空儿不如想想这笔钱怎么安排。”
    秦枭翻身平躺着，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我早想好了！等钱一到账我就先把兄弟们这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都发下去，马上该过春节了，不少兄弟都准备着回家过年，竟等着这笔钱呢。”
    想了想又添一句：“都发现金，一摞一摞的红票子，想着都爽！”
    白子矜轻笑一声：“甭瞎嘚瑟。现金往下发的时候不方便，而且年根儿底下，你取个几百万安全吗？不怕自个儿还没花上呢，就让人家都抢走了？”
    秦枭傻乐几声，这个理儿他还是明白的。
    躺了会儿又说：“我得多给小伍发点儿，让他攒钱娶媳妇儿。”
    白子矜听完，在黑暗里幽幽瞧他一眼，问道：“那你打算给自个儿留多少娶媳妇用？”
    自打去年他引狼入室的让这人进了自个儿家门儿，这熊货就没提过要走，而且见天儿的跟他钻一个被窝儿。虽然也不能说这熊玩意儿对自个儿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但俩人儿贴着睡，这货身上哪个零件儿有什么出格儿的反应，他能不知道？他就是没提而已。毕竟俩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生理上有需求也正常。
    可问题是秦枭自打跟他一块堆儿住之后，连次夜不归宿的情况都没有。见天儿的工地家里，完美的两点一线。
    白子矜心里非常非常偶尔的也会打那么几下鼓，但每次瞧见秦枭那张脸上露出傻不拉几的表情，他就觉着肯定是自个儿想多了。
    秦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我还是过两年的吧。兄弟们一个个儿的都没过上好日子呢，我也没那闲功夫照顾女人。小伍家里头老催他，我家里又没人，不急。”
    秦枭说，家里没人，而不是家里没人催。这一字之差戳中白子矜软肋，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秦枭赖在他这儿不走了。
    一提起家人，秦枭的思维又回归到春节这个点上，问白子矜道：“白爷你春节跟哪儿过？回家去不？”
    白子矜瞧着他，最后只回了他句：“还没定。”
    秦枭自个儿没觉着，但他语气里带着的那股子期盼的味儿，白子矜听得一清二楚，也往心里去了。
    玉谨在楼下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了，这会儿听白子矜说这话，立马儿呆不住了。一路小跑儿上楼来，蹲踞在床头怒视着白子矜。
    往年春节白子矜都会把他一人儿扔在这边儿，自个儿回金七爷那边儿过年去。结果今年这人一出现，这待遇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他心里能痛快了么？
    ……
    钱到账的第二天下午，该打到底下人个人账户上的钱就都到位了。秦枭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心里那感觉就甭提了。
    公司里的老人儿们凑一堆儿聊得热火朝天。也不知道谁提议说咱应该聚聚，让秦老大请客好好儿搓一顿，立马儿一呼百应，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秦枭乐得嘴都合不拢，二话没有，直接指使夏小伍：“地方儿你选，选好了通知兄弟们！”
    夏小伍得了令，没过半拉钟头就把地方儿挑好了，跟他家秦老大一报备，得着肯定的回复之后就即刻开始着手准备。
    第二天傍晚白子矜跟秦枭过去露了个脸儿，离老远就看见夏小伍他们几个整出来挂在饭馆儿门口那大红条幅上书：热烈庆祝金泽开元有限责任公司XX年度盆满钵满大赚一笔！
    秦枭看着这条幅瞪眼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先扭头儿瞧身边儿的白子矜，发现他正瞧着那条幅笑，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冲过去把夏小伍从人堆儿里拎出来一顿胖揍，一边儿楔人一边儿骂：“特么的不能给老子写低调点儿吗！特么的不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吗！”
    那边儿闹了好一会儿，白子矜才过去拎秦枭的后脖领子：“得了，大伙儿高兴就成。”
    夏小伍从秦枭的魔抓下逃出升天，还不忘带头儿哈哈大笑一番：“大伙儿走着！都进屋儿了啊！别让桌儿上的酒菜等着咱！”
    等人都进了屋儿，白子矜才放开秦枭，跟他说：“你少喝点儿。”
    秦枭点头：“我尽量。”
    白子矜两剂眼刀子飙过去，秦枭立马儿改口保证：“我一定少喝！”
    白子矜道：“晚上完事儿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秦枭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不跟我们一块儿？”
    白子矜：“人太多了，我不太习惯。而且我在这儿大家反而有顾忌，放不开喝不痛快。”
    秦枭想起来之前跟李家父女、欧家两姐妹碰面儿那回，觉着白子矜的话确实有道理，也就没再强求。目送着白子矜上车离开，等连车尾灯都瞧不见了，这才转身儿进了饭馆儿。
    结果进了饭馆儿两杯酒下肚儿就不是他了，刚在白子矜跟前儿说过的话也全都当屁放了。手底下这群人也是故意整他，牟足了劲儿把他往多里头灌，连带着夏小伍也跟着一块堆儿没能幸免。
    等这群人折腾够了，这顿饭吃完了，俩人儿打饭馆儿出来的时候，互相扶着四条腿儿都没平时一条腿儿站得稳当。
    有人问他们要不要搭车，结果这俩熊货兴高采烈地拒绝了。俩人儿勾肩搭背的压马路，一边儿晃悠一边儿还聊呢。
    秦枭打个酒嗝，美不滋儿的：“你说，老子运气怎么这么好，怎么就遇上小、小财神了呢？小财神怎么就这么愿意帮老子呢？你说，你说这是不是命，你说白子矜他图老子什么啊？”
    夏小伍也喝高了，当下把自个儿多日来脑内幻想的事儿一股脑儿全撂下了：“要我说，白爷就是看上您了！”
    秦枭眯着醉意朦胧的眼：“你说什么玩意儿？”
    夏小伍给他分析：“您见着白爷身边有过人儿么？除了跟您，他跟谁亲近过？”
    秦枭想了想，摇头。他确实没见过。
    夏小伍说：“您瞧白爷那张脸，那身段儿，比大美女还靓，所以我觉得没准白爷是那个。那个您懂不？”
    秦枭点头。
    夏小伍于是说：“所以我觉得白爷准是看上您了。”
    秦枭点头再点头，皱着眉头吞吞吐吐：“可是老子不喜欢男的啊……”
    夏小伍颇有见地的拍拍秦枭的肩膀：“亲哥，您自个儿瞧着办吧，这个小弟真帮不了您。”
    ……
    白子矜等到凌晨一点多还没接着秦枭的电话，给他打过去又没人接。有心不管这人了，结果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开车去秦枭他们聚餐的饭馆儿，人家早关门儿了。又给夏小伍打电话，结果这货也不接。
    等白子矜找着这俩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白子矜打老远就看见道边儿树坑儿里蹲着俩人，开始没往秦枭和夏小伍身上想，他觉着怎么着夏小伍也应该比秦枭强点儿，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结果车开到跟前儿仔细一瞅，他发现自个儿真是高估夏小伍了。
    这俩二货在树坑儿里蹲着抽烟，哆哆嗦嗦的还聊呢。
    秦枭说：“特、特么的冻死老子了……这电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不、不会等到明儿早上吧？那还不把老子冻死啊……”
    夏小伍还安慰他呢：“我说哥您甭、甭着急，急也没用。咱要不就这儿忍一宿吧，咱哥儿俩靠近点儿，准冻不死。”
    白子矜：“……”
    要不是小寒风嗖嗖的刮着，天气预报还说今儿夜里有雪，他怕真把这俩熊玩意儿扔这儿不管冻出个好歹来，他一准儿不带管的。
    秦枭感觉有人过来，一抬头儿瞧见白子矜，立马儿让刚嘬进去的一口烟呛得连眼泪都咳出来了。扔了烟头儿摇摇晃晃站起来，哭着就奔白子矜去了：“白爷，冻死我啦……”
    白子矜瞧着他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怎特么不真把你这熊玩意儿冻死算了呢！
    秦枭扑过去就往白子矜身上贴，白子矜越推他，他贴的越近抱得越紧。白子矜无奈，最终只能披着秦枭这件儿人皮大衣去拽在树坑儿里已经眯瞪过去的夏小伍。
    等终于把这俩醉鬼塞进车里，白子矜一看表已经特么的快凌晨四点了！这一宿折腾的，真特么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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