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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并没走远。他一直在窗外远远地监视梅青的一举一动。看到梅青去脱曲生内裤，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睛睁得足够大。正想大喝一声挺身而出时，发现梅青转身走到门口，拿起脸盆敞开门出来了。
    校长多虑了。梅青掀开被子发现曲生身上的内衣内裤有些潮湿，被子也被弄得湿漉漉的，这样曲生会不舒服的。她于是关上屋门，把曲生的内衣内裤都脱下来，端来一盆温水，像擦拭一件珍玩似的慢慢擦洗他的身子。曲生的健壮的躯体，有弹性的皮肤，像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她眼前。这桌饭菜本来是属于她的，属于她一辈子都品尝不完的美味。她本可以每时每刻地明目张胆地随心所欲地去慢慢品尝，细嚼慢咽，可现在都过去了，他成了别人口中的美味。梅青细细擦拭着，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断地用手拭去泪珠，她要使自己的眼睛尽量保持明亮，尽量用稍纵即逝的美好时光去尽可能多地欣赏已经属于别人的每餐。梅青擦洗完，又翻箱倒柜地找来了干净的内裤和被褥给曲生重新换上。然后她又把门打开，把他的脏衣服全部洗净凉上。校长看来一会，没看出梅青要干什么坏事，又是大白天，总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怕让老师或学生看到引起误会，就悄然离去了。
    梅青给曲生擦洗身子只有校长看见了，但她给曲生洗内衣很多人都看见了。看着梅青那么漂亮的女孩，拿着曲生满是泥土的脏兮兮的内衣认真细致地洗涤，大家都羡慕得掉泪。特别是曲生的好朋友韦老师，已经结婚多年了，老婆从来不给他洗衣服。他流着泪看梅青给曲生洗内衣，回来对同教研室的同事说：“哎呀，太感人了。曲生真是有福气啊，就连结婚的妻子也没几个像他表妹那样给男人洗内衣的啊。哎呀，想起我那口子啊，连双袜子都不给我洗，我真活得没劲啊。”
    其他老师没他那么惨，纷纷说：“大凡善良的女孩，给所钟爱的男人洗衣做饭、把家收拾得皇宫似的，这是他们的美德。像你媳妇那样的母老虎似的女人，毕竟是少数。”
    “可这个女孩是曲老师表妹啊，不是妻子啊，曲老师真是有福气。”韦老师还是羡慕、嫉妒、恨。
    老师们在议论梅青，梅青洗完了衣服回到宿舍。吊瓶里的药水像梅青的伤心泪似的一滴两滴慢慢滴着。曲生安详得像个孩子，偶尔眉头也会皱一下，也许是梦中遇到了什么。梅青的眼睛里随着吊瓶滴泪，可吊瓶里的药水滴完了，她的眼泪还在滴，曲生还是不醒，梅青擦了擦眼泪去喊医生换药。校医过来看了看曲生说：“这回是真的睡着了，等再醒了，就没什么事了。”
    梅青还是不放心，可眼看着末班车就要过去，再不走就要耽误明天的课了，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还多次问医生：“我表哥真没什么事吧？”
    梅青这次来，满肚子里的委屈想向曲生倒一倒，可曲生一直昏迷不醒，只好以后瞅机会再说了。
    第三天早上，曲生苏醒过来了。他又渴又饿，学生连忙去伙房要了一大碗鸡蛋面。吃了饭，他感觉精神了许多，但还是身体酸软、眼光浑浊，看什么东西都恍恍惚惚的。
    甄老师上课回来，见曲生醒了，高兴地说：“哎呀，谢天谢地，你可醒了，整整睡了一天两夜啊，吓死我了。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啊。”
    曲生苦笑了一声，抑郁地说：“死不了，真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说这样的破气话呢？好好的怎么能说死呢？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曲生还是淡淡地抑郁地说，“得谢谢你了，甄老师。我这两天肯定没少给您添麻烦。”
    曲生知道，甄老师就是爱多嘴多舌、爱管闲事，人品还是不错的。自己得病这几天，甄老师没少操心。
    “我倒不要紧，关键是惊动了你班的学生和校长，他们跑前跑后的很辛苦。”
    “校长也来了？”曲生问道，“你说这多不好意思。如果校长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
    甄老师笑了笑，知道曲生有难言之隐，也不便细问，就想岔开话题，说些曲生感兴趣的高兴的话题，想着来给曲生洗内衣的女孩，羡慕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眉飞色舞地说：“校长知道也不要紧，还怎么说，不就是雨淋的吗。关键是你表妹，你得好好谢谢她。她又给你洗脸，又给你洗脚的，还给你洗脏衣服。长得天仙一样的小女孩，那么不怕脏不怕累的，真少见。”
    “表妹？”曲生脸上的皮用力地向中间挤着，两眼中间挤成一个疙瘩，目光飞到甄老师脸上来回划拉，边划拉甄老师的脸边疑惑地问道：“她长得什么样啊？”
    “很漂亮，稍微胖点，但胖得好看，和电影明星任冶香似的。”甄老师绘声绘色地说，还沉浸在对女孩那一道亮丽的风景的沉醉当中。
    曲生还是没想起来是谁。他表妹倒是有四五个，各个长得天仙似的。有瘦的也有胖的，但象任冶香的，还真没这么个人。是谁呢？眼前偶尔闪过梅青的身影，但他认为绝对不会是她。
    “她也许正在自在快活呢，她会来看我？”曲生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