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攸最近几天都有些烦躁。他的下属可以很明显地发现，一向沉稳友好的上司，突然会为了一点小事发脾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虽然每次他都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及时控制住，但是下属们还是有点担心，更主要的是怕一不小心踩到火药桶。
    谢攸当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被外人发现了，虽然面对许慕清的时候他不肯低头，但是在心里，他也会觉得不安，甚至惶恐。
    幸好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星期，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唯一让他不习惯的是，他至少现在不能在周末的早上去看楚祺了。
    一个月后的周末早上，谢攸终于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尽量不靠近那个小区。他看着楚祺出门，本来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的紧张心情就那么平复了。他跟着楚祺慢慢地散步在这个深秋的街道，早晨凉凉的风，光秃秃的树枝，渐渐喧闹起来的人群，还有那个温暖的人影。谢攸觉得那是心被填满的满足感。
    然而就在楚祺离那家买早点的楼还有几分钟路的时候，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又跟来了。”许慕清看着谢攸微微笑着的脸，在看见他的瞬间冻结，心里终于不好受了。看着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甜，看见我就这个表情，谢攸你真是欠调教啊。
    谢攸盯着许慕清，“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许慕清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回答道。其实他真想说，我想你离楚祺远点，好好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
    谢攸大怒，“你有病吧，当街甩流氓么！”
    许慕清也不生气，他慢悠悠地点点头，“我有病，你变态，不是挺般配的么。要不你跟了我吧？”
    谢攸彻底放弃跟他沟通，跟精神病讲道理，那也得人家听得懂不是。谢攸伸手拦车准备回家，好心情被毁得一干二净。
    许慕清却突然认真地问道：“你就这样跟个傻子似得跟着他？你了解他么？说实话他可真的是非常地能勾引人啊。”
    谢攸听得心里非常难受，他直接放弃拦车，走掉了。不想听见楚祺的任何流言蜚语，他不是怕别人毁了他心中的楚祺，他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出手打那些说他闲话的人。谢攸低头快速走着，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塞进了车里。
    许慕清快速地钻进车里，开车就走。无论谢攸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是认真地握着方向盘，开着车。直到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库才停下车。
    许慕清看着副驾驶上的谢攸，“相信我，你不会后悔来这里的。如果楚祺是你的追求，我帮你离他更近。”
    谢攸好笑地看着他，“凭什么相信你？”
    许慕清反问道：“那你还能怎么办，跟了他好多年了吧，却只能这样而已，很痛苦吧。我呢，只要一点点报酬，或许就可以帮你很大的忙哟。”
    谢攸站在许慕清家客厅时，仍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他知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他滚上床，其实这算不得什么，他们几年前已经做过一次了，只不过地方变了而已。
    许慕清倒是很周到为谢攸介绍自己的地方，还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早点，应该说是楚祺同款早点，招呼谢攸来吃。谢攸不客气地吃完早点，等许慕清收拾完厨房，结果还是没等到他说起楚祺两个字，终于坐不住。不说拉倒，谢攸直接走人。这时候，许慕清才拉住谢攸，进了书房。
    许慕清利索地开了电脑，打开一段视频，让谢攸坐下看，他就站在一边。视频有些模糊，声音也很嘈杂，只能看见一个男人在酒吧的舞台上跳舞。即使如此，总觉得跳舞的人张扬中带点妖娆。
    谢攸盯着视频最后定格的那张脸，震惊中带点迷惑，“真的是他？”
    许慕清看看屏幕，“我也不相信，以为最后那个是切进去的，但是他们告诉我就是他。拿到这个视频费了我好大劲呢”。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是费了不少关系。谢攸，我如此对你，你将来可得好好回报我，结果许慕清一低头看见电脑前那张痴呆脸，又郁闷了。
    谢攸不可控制地点了重播键，许慕清在一边简单地说着，“听说最香艳的镜头是他下场后，不过当时在场的人看呆了，忘记拍了。”
    良久，许慕清终于不耐烦地按住谢攸持续点重复的手，“该付报酬了吧”。
    许慕清的卧室简单干净，一张大床，一张书桌，其他就是一些简单雅致的装饰，还有那占了大半面墙的飘窗，可以毫无障碍地看清外面的风景，整个卧室舒适宜人。
    许慕清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看着背对着他睡觉的谢攸，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带回家的男人，其实不喜欢自己。等许慕清去外面倒了杯水回来，却发现谢攸正抱着被子坐着发呆。
    许慕清快忍不住了，他说：“谢攸，你别告诉我，你其实跟我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
    谢攸却是一副失神的样子，他轻轻地问：“他给谁跳舞，韩宇么？老板，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许慕清觉得自己快成圣父了，“他和韩宇什么关系不清楚，不过有人确定他在韩宇那住过一段时间，那人说韩宇确实很喜欢他。不过，这个舞不是跳给韩宇的，那个人你一定想不到。楚祺这个舞是送给言彦臻的生日礼物！”
    谢攸看着许慕清，疑惑地问道：“言彦臻？那个毁了楚氏的传说中的严少爷？”
    许慕清点头，看着手中的水杯，“很吃惊吧，他比你想象中还难以捉摸。听说他是那个严少爷走之前唯一在朋友圈认真交代过必须关照的人。所以只要是举手之劳，那些人都会选择帮他，你现在该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帮他了吧。”
    谢攸的脑袋乱乱的，言彦臻是那种不在他接触范围内的人，当然韩宇也是，“那么老板是同……和那个严少爷……”
    许慕清边喝着水边说道：“是啊，你的老板以前是言彦臻的人，楚氏也是言彦臻送给他的。我也好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可惜回来的太晚了，他已经走了。”他看着谢攸沉思的样子，“你老板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所以你可以放弃对他的幻想了吗？”
    谢攸笑道：“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原来以为他是……现在才发现他不过是交了一个牛逼的男人。那么他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许慕清捏着喝空了的水杯，终于诚实地说道：“不清楚，听说因为眼睛不太好的原因，他私下里不怎么与人来往，除了必要的应酬，基本不参加娱乐活动”。
    谢攸居然满意地点点头，“我猜也是，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周末都呆在那个小区里，不出门的，除非去公司”。他本来还想说一句，我试过呆在他楼下整整一天，但是在看见许慕清的脸色后，识趣地住了嘴。
    随后，两人各自收拾了一下，出门准备吃点东西，谢攸和许慕清确实都饿了。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就这家吧，看起来很好吃，上菜也会快的店”，这是谢攸的原话。
    然而等了半个钟头还没上菜时，谢攸抬头就看见了许慕清的便秘脸，于是他只能装作没看见把头转向一边，假装看外面的风景。
    谢攸和许慕清不咸不淡地吃完饭，抢着付了账，然后礼貌地跟许慕清道了别，就走了。
    许慕清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有病，才会顶着嘲笑，为谢攸打听了一个月的关于楚祺的消息。谢攸，你等着，我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的。许慕清站在餐馆门外恨恨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