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琪嚎啕的声音像是一种令人难忍的噪音，但楚至郢忍得住。他可以忍耐很多事情，饥饿，疼痛，孤独，屈辱……不管怎样的处境，他都可以忍耐，然后撑过去，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仰。
    但是，现在，生平第一次，楚至郢对自己相信的东西有了怀疑。真的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真的是“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娘娘腔。那个他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就那么毫不遮掩地当面说他是娘娘腔。因为这个，他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因为这个，他喜欢的人连追求的资格都不给他。他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就因为他是娘娘腔——他不过是有一些更改不了的小习惯，居然就摆脱不了这三个字。
    撑在桌面上的手，一点一点攥紧，死死握成了拳。
    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楚至郢终于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拳头。
    他站起来走到凌紫琪跟前，蹲下来，轻声问，“凌同学，你准备哭到什么时候？”
    凌紫琪的哭声立刻小了，片刻后只剩下哽咽。她终于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这样大哭只会让她丢脸。
    “凌同学，在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一定也是瞧不起我的吧？”楚至郢已经冷静下来，但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暴露了他曾过分激烈过的情绪。“但是现在，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放下对我的成见，与我合作。”
    凌紫琪带着眼泪的双眼，审视地看着楚至郢，“怎么合作？”
    他们商量着如何对付共同的敌人，而让他们如此费心的人已经赶往下一个目标地点。
    林惜末脸上是温暖人心的笑容，一双眼看起来十分真挚。在她对面坐着的是，整个学校里头发最长的女孩，邵筠。
    “末末你也这么早来吃早饭。”邵筠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最近做模拟的成绩都很不错，考研初试应该能顺利通过。
    “是啊，早点来，食堂的饭不会太凉。”林惜末端起粥喝了一口。
    “是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饭菜也凉的快。”
    “对啊，越来越冷了，现在都十一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她们都已经开始筹备元旦晚会了。说起来，元旦过去不久就是研究生考试，我刚听说今年考研要增加难度，据说现在能找到的资料，难度都达不到，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邵筠震惊了。这消息对于她绝对是坏消息。
    林惜末暂时没说话，一边吃饭一边留意邵筠的反应。
    邵筠一脸无奈地放下筷子，“真是没办法，我准备考研这么久，给他们这么一搞，这下子我可能……”
    “噗嗤。”林惜末笑了，“我逗你呢。根本没有增加难度这回事。”
    “哈？”邵筠有些反应不过来。
    “真没有增加难度的事情。你想啊，我从来不关注考研，又怎么可能在你之前知道跟考研相关的事情？”
    “唉。”被吓得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邵筠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她没想到林惜末居然会开这样低俗恶劣的玩笑。
    “邵筠你那么用功，肯定能考出好成绩的。”林惜末自顾自地说着，“对了，我还没有你的电话。你把手机号给我一个。”
    邵筠报出一串数字。
    林惜末把邵筠的号码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刚巧，这时候林惜末的电话响了。林惜末将手机放在耳边，“嗯。知道了妈，你公司那么忙，就不要总操心我了……我挺好的，反倒是你，经营那么大的集团，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林惜末显露出小女儿的娇俏，开开心心地挂断电话。她抬头对上邵筠的视线，笑嘻嘻地说，“是我妈的电话，又督促我要用功。我妈妈最喜欢上进的孩子，”林惜末向前探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像你这样的。”
    “可惜，我不是那种好孩子。”林惜末又说。
    邵筠在思考着什么。
    小透明突然说，“她心跳的好快！”
    “我吃完了。”林惜末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等一下。”
    “嗯？”
    “你拔一下我的电话，我也存一下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