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双面阴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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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在得知江维死后乱得一团糟,江维的势力大都在欧洲,临时带回的人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国内的局势,更摸不清苏晗易的真实情况。安插在仓库的卧底大概也没想到江维会真的被杀,仓皇出手结果被阿宏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这当中有多少是真的惊慌失措,有多少是沈安树从中作梗;有多少人是无辜受了牵连,又有多少人是沈安树有意隐瞒,苏晗易已经懒得追究。
仓库的守卫分别在八点、十六点和二十四点的时候换班。阿宏将每一次换班时间都延长了几分钟,过了午夜,又把守卫通通换成了别墅带来的人,并刻意将换班时间提前。细微的变化并不容易被察觉,可三次换班的时间间隙加起来近半个小时,足够混进仓库的人做手脚了。
监控摄像头全部是三百六十度旋转,从四面八方交织成网,只是,苏晗易特意设置了几处盲区,又在固定地方安置了针孔摄像头。
一切只是瓮中捉鳖。
“江家毕竟有些势力,暂时还不能让江维死在我们手上。”戚夏炎坐在场边的坐席上,边说边给枪上着子弹。
“你猜,让江维亲眼目睹沈安树和我们交易,他会有什么反应?”射击场内,苏晗易悠闲地抬手,看似随意地扣下扳机。
系统显示射击结果为9。5环,苏晗易眯着眼睛撇了撇嘴。
“这么急着想看到结果?”
“姓沈的身上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自然不需要我放长线钓大鱼。”苏晗易转身走回到坐席,垂着眼眸看向戚夏炎,眼底隐约闪烁着几丝暧昧不明的色彩,“你知道我对他的兴趣从来就不来自于他本人。”
“你一定要这么针锋相对?”戚夏炎低着头,长睫轻颤,手上动作依旧。
“如果我说是呢?”既然你下不了这个手就让我来下,你不想当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当。
戚夏炎握了握手中的枪不再接话,径直走到场内,上膛、瞄准,砰的一声。
枪靶上仍旧只有苏晗易留下的弹孔,不过戚夏炎并不是脱靶,而是子弹从原有的弹孔中穿过,没有任何多余的摩擦和破坏,连传感器都没能感应到子弹的冲击。
苏晗易食指指尖有意无意地敲打着金属制的枪身。他非常肯定戚夏炎已经看清了一切,他相信沈安树那些小伎俩一定瞒不过戚夏炎的眼睛。可他也非常清楚,阿七不会下手的,戚夏炎把自己禁锢在永远偿还不清的愧疚里,一直在躲避着,把一切忍让与放纵当做补偿,让沈安树和江家愈发猖狂。
可是,他苏晗易可不欠谁的,戚夏炎不忍心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心慈手软。
苏晗易的眼底渐渐泛起坚定的笑意,极尽妖冶又满是狠绝。他起身走到场边,猛地握住戚夏炎持枪的手,瘦削的下巴搭在男人肩头,狭长的双眼眯成两条绝美的弧度,抬手固定,砰砰砰连发三枪,三颗子弹沿着同样的路径飞出,颗颗直命靶心。
“我赢了。”苏晗易齿尖轻轻磕在戚夏炎耳垂上,以极其暧昧的声线说道。
“所以?”
“你得听我的。”苏晗易稍稍退后两步,向着一直坐在场边专心致志地研究女性杂志的阿宏打了一个响指,“把江维带过去。”
阿宏闻言抬了抬头,随即恋恋不舍地把手在光滑的杂志封面上来回摸了摸,高声慨叹了句“真辣啊”,然后脚下生风地跑开了。
苏晗易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杂志瞅了瞅,封面上的美女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绝对丰满的胸部,不过从衣服在胸口处的敞开角度就能轻易判断出这种视觉效果其实是人为制造的。苏晗易放下杂志,朝着阿宏跑开的方向啧啧轻叹:“真他妈的纯。”
等阿宏再回到这里却发现杂志不见了,郁猝的小眼神就像被抢了肉骨头的哈士奇,那真真叫一个凄楚。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特种兵退伍直接转成了雇佣兵,从第二性征发育开始到其后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阿宏压根就没接触过女人,好不容易进入大千世界还碰上了苏晗易,让他在自己取向的判断上被潜移默化地误导多年,终于拨乱反正的他自然不太会鉴别好坏真假。
“其实,封面上那个女人的胸是假的。”戚夏炎实在看不下去阿宏那副委屈的模样,忍不住把真相告诉了他。
“啊,假的?”
戚夏炎有些无奈地挠了挠眉梢:“用垫的……”
哈士奇小宏瞬间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江维被带到会议厅一旁的监控室,由于被注射了大量镇静剂,整个人靠在软椅里看上去有些萎靡。他双眼虚张着,透过单面可视窗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厅,神色恍惚,直到会议厅大门被人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空洞的眼眸瞬间聚焦,凛冽的神色从眼底直射而出,冰冷刺骨:“沈安树!”
苏晗易轻呵一声,带着些许嘲弄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退出监控室进了会议厅。
“要试试吗?”勃朗宁在手中快速转动,指尖始终勾在扳机处,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擦枪走火。明丽的玻璃窗外便是铺着大片人工草皮的射击场,十环的射击成绩还在大屏幕上闪动着。苏晗易向窗外随意一瞥,笑着一步步走近沈安树。
“找我来就是为这个?”沈安树接过枪,握在手里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苏晗易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靠在身侧的会议桌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沈安树。阳光自身后铺洒而下,大团大团的光子跳跃着漂浮在他四周,恍惚间让人看不起他的脸。许久,苏晗易才叹着气,似乎带着无限的遗憾摇了摇头:“真是可惜。”
沈安树侧目,有些困惑。
如果没有戚夏炎,他们也许不会有任何交集,更不会有偏见和厌烦。平心而论,沈安树长得干净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而心却够狠辣。这种被精密隐藏的狠厉若是通过正确的指引,往往会迸发出不可估量的杀伤力,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尝试收拢他的。
可惜……
“自然是要谢谢沈老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苏晗易说,“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清除江家的卧底。”
监控室里,江维目光一凛。
“好说,苏老板这么强大的合作伙伴我求之不得。”
沈安树的话带着年轻人风华正盛的张扬和自信,音色清朗、字字铿锵,没有任何迂回和辗转直刺入江维的耳廓。
“江先生不太舒服?”阿宏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新事物,眼珠不由得乌溜一转,“也对,自己的亲妹妹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语罢还啧啧地谈了两口气。
江维紧闭着双眼没说话,喉结夸张地一动,仿佛是硬生生咽下了一口血沫。
“不过你不说我不说,你妹妹也不会知道。”阿宏仍在继续,极其轻柔的语调完全是一种帮着江维出谋划策的姿态。
江维全身神经紧绷着,努力地不去听不去想,可是清晰的字眼依旧争先恐后地钻进耳道。
沈安树说:“江琳已经把钱转到了我的账户。”
沈安树说:“江维一死,江家早晚落到我的手里。”
沈安树说:“现在是清除江维手下余党的好时机。”
蓦地,江维猝然张开双眼,眼底血红像终于冲破牢笼的猛兽,嘶吼着向外冲去,却被阿宏一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腹部,踉跄着跌回到座位里。
“淡定点!”像是当爹地骂着暴躁易怒的儿子。
会议厅里的沈安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还要看苏老板的。”
“我还想再问一句。”苏晗易竟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江琳那么爱你,你忍心这么对她?”
沈安树抬头,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否可靠。”苏晗易耸了耸肩。
“她爱不爱我是她的事,我下不下得去手是我的事。”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比金钱、权势更加可靠。他永远记得自己带着沈氏的救命钱回到家里遭受的是怎样的待遇。所谓的“父亲”怕他夺权把他软禁在书房里,软硬兼施地逼他在“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上签字;冻结他的个人账户,监视他所有行踪——一点点吞噬着残存的亲情,让他心灰意冷。
回到射击场时,戚夏炎仍旧闲适地坐在场边,手中勃朗宁的弹匣安了卸、卸了安,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你不好奇沈安树说了什么?”苏晗易走到他身边坐下,捞过他手中的弹匣,在手里上下掂着玩。
“你知道我不会阻止你的。”
“包括我想要沈安树的命?”苏晗易挑眉。
“我和他已经两清了。”戚夏炎抬眸,眸色如墨,“而且,你不会那样做的。”
虽是深冬,但由于刚刚在安有中央空调的会议厅时随手脱了外衣,出来的时候却忘了拿,苏晗易此刻只穿了一件衬衫,冷风从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鼓入,夸张地撕扯着薄薄的布料,露出一段好看的锁骨和冻得稍稍发红的皮肤。他刚想反驳戚夏炎,还没张嘴就被一个大大的喷嚏打断了。
戚夏炎无奈地抚了抚额,几乎是下意识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苏晗易的身上。
“哼,我才不会那么好心!”苏晗易大义凛然地把外衣又还给了戚夏炎,抬手狠狠揉了揉鼻子,愤愤然地走开了。
结果,某人当晚就悲催地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