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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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易为戚夏炎准备的两发子弹,最后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戚夏炎觉得自己整个人是冰凉凉的,他突然后悔了,他觉得就算卖了自己的公司去帮沈氏筹钱也不该再去找苏晗易的。他浑浑噩噩地喝了一晚上的酒,醉得一塌糊涂,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戚夏炎头疼的厉害,他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里摸止痛片,摸了半天发现床头柜不见了。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家。
“杰森?”戚夏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估计又是出去应酬了。戚夏炎穿好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出了门。
杰森的公寓和自己家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戚夏炎却走了仿佛几个世纪。深秋的冷风打在他脸上,如刀割一般,一寸寸侵蚀着他的神经。
进门的时候沈安树刚从卧室里迈出来,见到他回来就头也不回地又退了回去。戚夏炎没有力气和他置气了,脱去了外衣摇摇晃晃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沈安树正扒在客厅的门边向外探头探脑,冷不防视线和戚夏炎对上了,脖子登时一缩,大眼睛眨呀眨的,表情跟做贼似的。戚夏炎觉得有些好笑:“你在看什么?”
“看你死了没有!”沈安树狠狠扔下一句话,又踢踢踏踏地跑回卧室了。
戚夏炎苦笑着皱了皱眉,拿出手机准备给秘书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却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只得先进书房给手机充电,可是插上充电器却显示电池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戚夏炎也没多想,拔了电源开机给秘书挂了个电话。
事情都在预料之中,随着自己决定注资沈氏的消息被传开,越来越多的投资方开始殷勤地关心起他的财务状况了。虽说沈氏最近的股价已经开始稳步回升,但架不住最初的高台跳水,巨大的落差是没办法在几天内弥补的,戚夏炎会因此亏空明眼人都想得到。身价利益在每个商人心中的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会担心自己的收益也无可厚非。但当所有的顾虑都积压在戚夏炎一个人身上时,他也会觉得疲惫。
他有些颓然地仰靠在皮椅里,这几天连公司都不想去了。戚夏炎到不是怕自己倒下,他只是担心一旦自己完了,沈氏就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
他只能等着阿宏的那批货了。和苏晗易的买卖他一向都是先收货再付账,所以只要货一到手,他就不用再愁缺钱了。
只是他和苏晗易的关系却没办法用“钱货两讫”来形容。
迷迷糊糊地在书房里萎顿了好几天,终于接到了阿宏的电话。
“戚老大,货已经上船了,海关那边,咳咳……会交代好,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注意。”
“我知道。”
“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注意。”
“有劳。”戚夏炎谢道。
戚夏炎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去公司,大概是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走到门边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摇了一下,险些摔下去。好在沈安树刚好从门厅路过,本能地伸手扶了他一下。
“你没事吧?”沈安树皱着眉,语气淡淡地开了口。
戚夏炎慢慢转过头,突然把人抓到怀里紧紧抱着,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喜欢你……”
这似乎是戚夏炎第一次用这种低沉得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沈安树全身像遭了雷击般猛地一震,静默了许久,一声冰凉却好似叹息般的呢喃轻轻荡开:“但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戚夏炎抬手揉了揉沈安树细细绒绒的碎发,放开了手。
秘书果然很能干,戚夏炎不在这几天,既稳住了董事会又顶下了外界的财务压力,以至于本就纤细高挑的小姑娘又瘦了一大圈。戚夏炎有些过意不去,给人放了两天假。
沈氏这几天的股价还算乐观,虽然没什么大幅度的上涨,但总算没再跌回去。只是总股本大小在那摆着呢,只靠散户投资根本不可能快速拉动股价。戚夏炎本能地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拖垮。
他靠在转椅里,对着落地窗,望着窗外林立的楼群,深秋的阳光并不明媚,但却依然晃得他有一瞬的失神。
杰森说得对,自己和沈安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苦强留人在自己身边,那样单纯的人就应该回到原本那个干干净净的世界里去,而不是被迫禁锢在泥潭里。
但道理想得明白,能做到的却没几个人。
戚夏炎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吸,咬着牙将还没汇给沈氏的五个亿签成了空白背书的汇票发了过去。
哔——
“安树……”戚夏炎将人拉起来抱在怀里。
沈安树已经忘记了挣扎,本能地向着温暖的地方缩去,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放我走……”
再这样下去,恐怕彼此间就真的只有仇恨了。戚夏炎悲伤地想着,从一开始就错了,结局是再怎么拐弯也回不到最初的原点。
他以为只要喜欢,只要真心对一个人好就是对的,可他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忽略了那个人的感受,他忘记了心灵上的距离没办法用身体的亲密去弥补。他有着习以为常的狠辣作风,凡事喜欢用强的,可是情场不是商场,他果然一败涂地。
他在公寓里守了沈安树两天,等人完全恢复了,才强作镇定地开了口:“钱已经全部汇到沈氏了,你可以走了。”
沈安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没有喜怒哀乐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散发着慎人的凉意。
戚夏炎点了烟,尼古丁的作用让他勉强拾起了以往狠厉的颜色。他微眯着双眼,用冷到极致却忍不住颤抖的语调说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沈安树垂着头,细密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声音像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记住你欠我的。”
这不是戚夏炎最后一次见沈安树,但却是他最后一次见这样的沈安树,最纯粹、最干净的沈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