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打开门的时候，果然瞧见了常以孤局促的笑脸。常以孤搓着手，笑道：“听说是公子救了常某，常某想着走时要向公子辞行。”
    “哦？先生不是答应留下了吗？为何又要辞行？”阿九将常以孤让进屋里，又为常以孤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是这样的。”常以孤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面上多了些羞赧，“三位公子都是好人，常某本不该隐瞒，只是事关重大，常某不敢擅自做出决定，只好只身前去，就算身死异地，也算死得其所。”说到“死”字的时候，眸中透着隐隐的坚决。
    阿九淡淡道：“哦？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令先生竟言及生死？”
    常以孤目光闪了闪，手中的茶杯颤抖着几欲坠下：“其实常某知道廉齐村所有人真正的去处。”
    “常先生这话就奇怪了。”长歌的声音忽然想起，常以孤转头去看，便见长歌从窗户翻了进来，面上带着嬉笑的神情。阿九见他说话间神情无异，便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终于放下心来。
    “这位公子的话要怎么讲？”常以孤连忙站起身来，将座位让给长歌，长歌摆摆手让他坐下，示意自己站着就好了：“常先生请坐吧。我想问常先生的是，常先生之前说半月之前便为村里人送信去了，可不知道常先生又是怎么得知这廉齐村中人的去处呢？”
    常以孤叹了口气：“这便是常某隐瞒的地方，也是常某要向二位告罪的地方。常某确实离开了廉齐村，却不是半月之前离开的，而是五天前离开的。”
    “哦？”长歌微微皱起眉，五天前，便是他们到达拂云村的日子，也就是遇上苏氏母子的日子。
    “我本是一名孤儿，受家父生前荫蔽得进书院，读了几年圣贤书，考中举人之后，却被县官排挤构陷，一气之下逃到了这里。”常以孤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似乎是在说着故事，“这廉齐村虽然偏远，倒也是个世外桃源。于是我住下了，教村里的小孩子读书写字，偶尔帮村里人写信，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直到有一天，来了一户人家，是一对带着小孩的夫妻。他们举止之间竟是大家风气，但眉目之间尽是倦容。我也没多想，村长让他们留下了，还分了自己的一块地给他们。自此，他们便住下了。”
    “与这对夫妻有关？”长歌饶有兴趣地看着常以孤，常以孤的话似乎很有趣。
    “是。”常以孤似乎不在意他言语之中的不尽信，接着说道，“这对夫妻开始倒还安分守己，丈夫每日去外乡不远的地方挣些苦力钱，妻子带着孩子在那地里种了些时令菜，日子倒还过得去。直到三年之后，我正要出门送信之时，听说那小孩子竟生了一场大病，不多日子就夭折了。那丈夫匆匆赶回，倒也没错过孩子下葬。只是从那以后，那家人就变得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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