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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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这群蛇的方法就是重现活人祭?”我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我也就能明白,为什么三叔会找上刀疤陈这样一群有勇无谋的地下活动组织——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来送死的。三叔点了点头。“你不是做出示范了?”我想到他带刀疤陈上祭台的时候。“我是直接把蛇血扔到祭台上,这东西是死物,那些蛇肯定没有兴趣。”三叔说的轻巧,好像刚刚间接断送了八个人性命的人并不是他。
事实上我也没资格指责他,要说是十年前的吴邪,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义愤填膺,但是今天的我,手上间接或直接地流过多少人的血,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想要生存下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有的时候,这些代价是别人的生命。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如果要重现活人祭,是不是少了一个人?”三叔点了点头,看着我,道:“上面的八个人是铺垫,他们死了,大部分的断头蛇会用他们的身体产卵,而这种蛇,一旦产卵,就会立刻死亡,但是剩下,会有一条蛇王留下,等我们献上最后一个活人。”“既然只剩一条,直接杀了不就行了?”胖子问出了我的想法。“没有用的,”闷油瓶开口道:“蛇王一死,所有的卵会立即孵化出小蛇,断头蛇可以在几分钟内长成成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能在它们长成成蛇之前把所有的蛇都灭掉,就和现状没两样,而且再来一次,我们连做铺垫的八个人都没有。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必须有一个人去送死是吗?”我瞪着三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你这么看我也没用。”三叔苦笑了一下,道:“原本人数是够的,谁知道他们会一个个都抢着送死。”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剩下的人,不管谁去做那个“最后一个”,我都没办法心安理得。
现实就是这样,在一定的条件下,一个人可以学会为了生存去杀人,但是他绝对无法真正习惯杀人;一个人可以看淡自己的生死,却很难真正看淡和自己相关的人的生死。
我之所以在知道刀疤陈他们那些人的下场之后还能这么安然坐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和我出生入死过的,我怎么可能淡定地说,让谁做留下的那个去送死?“我去。”我瞪了闷油瓶一眼,这家伙这种时候总是特别爱出风头。“你们带上小花走,我去。”我拉住说完就要往祭台去的闷油瓶,把他推离阶梯的位置,自己跨上台阶,和他拥抱了一下,趁机对他说:“反正本来过了这个十年,我该替你去守门的,我是没你那能耐在后面呆十年,横竖是死,不如这里来个痛快的。”
闷油瓶似乎被我的举动弄得愣住了,一时没能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拉着我,看了我半响,眼神突然放柔了:“吴邪,你不能死。”突然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心想看来电视剧也不是演假的,人遇到这种生死关头,总会有点感性的一面出现,连闷油瓶这样的人都不例外。
“我靠!”胖子一把趁我愣神,一把把我从台阶上拉下来,使劲往闷油瓶的方向推过去,自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朝我们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谁没了谁都不行,胖爷我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地,就让我去吧,谁都别想抢。”我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嗤笑,只见黑眼镜扶着小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小花的脸色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勾着嘴角嘲讽地笑着:“你们这演的是哪出?还真是上赶着去死?”我哑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我想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推让,不管是胖子还是闷油瓶,我都不能让他们在我面前死去。
“行了别争了,这人说有办法。”小花看我们还在干瞪眼,朝黑眼镜指了指道。“什么办法?”我忙问。黑眼镜把小花让我接过扶着,笑了笑道:“山人自有妙计。”那样子看起来是真的胸有成竹,我们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行啊你个瞎子,有办法不早说,你这是故意膈应我们呢?”胖子一放松下来嘴巴就开始闲不住了,一掌拍到黑眼镜背上,笑道。
不管我们怎么问,黑眼镜就是不给解释,只是这人一直都神秘兮兮的,真有什么办法我们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我们收拾好东西,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台阶。我看了很久都没能看出黑眼镜身上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他只在刚才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手上绕了厚厚的几层布,我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一直到了最后一级台阶,我们能看到祭台上果然像三叔说的一样,只剩下一条蛇在悠然地游动着。这蛇相比我们之前看到的,体型要小了很多,颜色也更鲜艳一些,而且虽然头的姓张没变,但它的眼睛是长在头的两侧,也只有一双眼睛而不是复眼一样的当眼,显得更像是普通的蛇。
黑眼镜转过头来对我们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你们动作可要快点啊。”就朝那蛇王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捏住了它的三寸和七寸,暂时制住了它的动作。但是他手上和蛇王接触的部分立刻就开始冒烟,我甚至能闻到布料被灼烧的味道。“艹,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胖子一看他的举动傻眼了,但是眼下情况已经是这样,在说什么也没用,他只能大声骂着,一边快速往棺材移动。
祭台的上面几乎是惨不忍睹,遍地的无头尸体和尸体上粘满的白底彩点的蛇蛋,以及被咬烂的,不知道是谁的头颅,还有没被吃干净的肉沫。在这种环境里,要想随心所欲的移动本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加上三叔还不忘警告一句:“别碰到那些蛋,一碰里面的蛇就会出来。”我们几乎是踮着脚一步一低头。
出口在棺材里面,棺材盖是之前就开着的,所以接下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困难,我们也没有多做停顿,看黑眼镜那边的情况并不好,我见识过这蛇对布料的侵蚀能力有多强,就算他手上捆了两尺厚的布,也花不了几分钟时间就会被侵蚀光。
三叔先下去,胖子第二个,小花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上下都有人照应,所以我和闷油瓶就落在了最后。小花临下去之前,回头看了黑眼镜一眼,道:“我不会觉得欠了你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黑眼镜还是能笑得一脸轻松无赖:“我知道。”他顿了一顿,在小花回身去的时候道:“花儿爷,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只求你记得?”小花没有回身,自然也不会看到黑眼镜的表情。虽然被墨镜遮去了大半,但我总觉得和他说话的语气不同,他的表情是认真的。小花示意我扶他下去,在整个人进到出口之前,他给了黑眼镜一句话:“我没兴趣记得一个死人,所以,活着出来,黑瞎子。”